方铮既是要在县城求学,自然不能一直呆在家里,邓昊然的提议虽有他的心思,不过却不失为一个认识新同窗的机会。
自回方家之后又过了五日,邓昊然再次上门,这回他除了请方铮外,就只有另外两人,这两人是邓昊然的好友。
方铮没拒绝。
自家相公是要做大事的人,冯轻早有准备,她亲自给方铮换了新做的衣裳,又替他束了发冠。
而后上下端详了一番,冯轻赞道:“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不过相公本就玉树临风,再穿上这身衣裳,就更是风度翩翩了。”
随即,冯轻皱了皱眉,“相公,你还在喝药,不能饮酒,茶也少喝,过辣过甜的都不能吃。”
冯轻絮絮叨叨的小模样并不让人厌烦,反倒心头甜意浓浓,方铮一一应了。
在出门之际,冯轻拉了一下方铮的袖子,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娘子,怎么了?”方铮低头问。
冯轻眼神有些闪烁,她咬了咬唇,说:“相公,去酒楼可以,去青,楼也成,但是你不准别人近身。”
在酒楼楚馆相聚是习惯,冯轻改变不了这种大趋势,但是该提醒的她还是要提醒方铮的。
即便她知道相公肯定也不会招惹其他人。
方铮捏了一下自家娘子的脸颊,知晓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他笑道:“娘子放心,为夫必不会让旁人近身。”
“那相公去吧,小心些。”冯轻拍拍他的胸口,将人推了出去。
两人手牵手,走的极慢,可屋门口到院门口就那么点距离,再慢也很快走到,邓昊然正百无聊赖地倚在院门口。
见两人总算是靠近,他扫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挑眉,似笑非笑地开口:“看你们如此浓情蜜意,让我又相信这世间有真情了。”
若是身边有一个真心相待的人其实也不错。
当然,这个想法也不过是一瞬。
他自然不会因为一棵树放弃整片树林,他宁愿徜徉在外头那一片姹紫嫣红中,再说,短时间的浓情蜜意又有何用?
许是见惯了互有条件的婚约,邓昊然并不信冯轻跟方铮能一直这么在意对方。
这些猜测也只是转了一圈,便压在了心底,他扬起自认为最帅气的笑脸迎上去。
将相公送到门口,冯轻依依不舍地看着方铮。
“要不,为夫还是在家陪娘子吧。”方铮看不得冯轻这般不舍的模样,他说。
“不用。”冯轻挣脱方铮的手,又轻轻推了他一下,“我没事,相公早些回来就成。”
“那娘子关好门,除了为夫,谁过来也别开门。”方铮反过来叮咛冯轻。
冯轻连连嗯声。
方铮亲眼看着冯轻插上了门,这才跟邓昊然离开。
路上,邓昊然隐晦地打量了方铮好几遍,而后扑哧一声笑,“没想到方兄竟是这般疼媳妇的人,这冯家二小姐倒是好运气。”
方铮没有搭腔。
到底谁的运气好,他知,娘子知就成,至于旁人――
他是不会让旁人知晓娘子的好。
以往冯轻跟方铮两人在县城沿街看到的饭馆都不是县城最好的,那享食楼并不在县城主街上,而是在县城往里的第一个十字路口往东,大约百步距离。
这清丰县的享食楼是荆州的一个分铺,掌柜的也是荆州那边派过来的,据闻享食楼的幕后主人跟荆州知府有几分关系。
是以,自打享食楼开业以来,邓县令就给以最大的便利。
享食楼能有今日这般盛景,不光是背后之人有靠山,也是这里的食物味道确是好,当然,味道好坏跟银子也有莫大关系。
三四个人在享食楼吃一顿的花费不下两百两银子。
上回邓昊然请了几人,花了足有五百两银子,不过待他准备付账时,有同在享食楼吃饭的江家公子提前帮他结了账。
这清丰县的有四家经营有道的商户,龚,江,张,李四家,这四家都想着要跟邓家打好关系,不过区区五百两银子,江家公子愿意卖邓昊然一个人情。
此为题外之话,言归正传。
邓昊然带着方铮到了享食楼三楼雅间。
自打进了享食楼,邓昊然的视线又时不时地往方铮身上瞟,实在是方铮太过淡定,从他知晓的情况看,莫说这享食楼了,就是外头随便一个饭馆,方铮都是极少进的。
按说头一回进来这奢华之处,方铮多少应当有些不适。
让邓昊然侧目的是,方铮嘴角始终噙着浅淡的笑,这是方铮应对外人时惯常的表情,不近不疏,不骄不躁,似乎这有权有钱才能进的享食楼与街边馄饨摊并无甚不同。
“好定力。”邓昊然始终未在方铮面上看出异样,他赞叹道。
“有邓公子这等fēng_liú人物在,方某不敢自惭。”方铮回了一句。
这话虽是夸赞,邓昊然却听不出任何羡慕讨好的意味在,邓昊然没忍住,大笑出声。
笑声未落,旁边雅间的门被打开。
“邓兄,你又来迟了。”出现在门口的是一袭白衣的俊美公子,此人名叫龚仪轩,是龚家长公子,年纪轻轻便接了龚家的重担,此人虽是商人,却闻不出身上任何铜臭味,远远看着,倒更像是学塾里那不染尘埃的书生,殊不知,此人最善交际,又颇有头脑,龚家在他手里非但没败落,反倒蒸蒸日上,莫说整个县城,便是在荆州府,他都有门路。
龚仪轩为人处世老练圆滑,跟邓昊然相交不过两年,已然成为邓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