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角落里的小光团一抖一抖的，溟心里感觉有些微妙。

活了这么久，什么样的刺杀没见过，这一次悄无声息进入他的书房的还是头一个，当然，这样脆弱胆小的“刺客”也是第一次见。

深邃的眼睛中流转紫色的光华，他心下便知晓了来龙去脉。

正巧刚才去而复返的寻风又有急事汇报，溟就直接出去了。

这边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顾晴还等了一会儿发现真的没人了才又飘起来。

在房间里飘了一圈确认一遍后，顾晴终于放松地歇在书架上。

那个人刚刚应该不是跟我说话吧，怎么突然走了，啊，不会是觉得我太弱了没啥威胁直接无视了吧……这个最有可能呢，还是活下来了呢。对了，这到底是哪啊，魂生草在哪找啊。

顾晴胡思乱想了一阵觉得还是先找找线索，不能到这个地步又放弃。

她开始查看书架上的书，然而，看不懂这里的文字，更何况她现在就是一团光，书拿不动也翻不动。

顾晴心累，放弃了看书这个选项，又飘到一张桌子上，上面摆了一个水晶瓶，插着一枝淡紫色上花，花瓣发出莹莹微光，格外神奇。顾晴被吸引着上前，想要碰一碰，又及时止住了。

不行，不能随便动别人的东西，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毒呢。这花养得这么好一定是主人精心照料的。

顾晴在桌上发现了另一本书，还是看不懂……

怎么办？！

顾晴坐在桌上头疼了半天，放松的神经让她此刻有点昏昏欲睡。

撑着最后一点清醒的意识，顾晴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趴下，睡着了……

顾晴睡着后直接进入了梦境，在梦里，她好像作为旁观者看到了自己刚刚经历的事情。蓝玉晶破碎，身体也随之破碎，成了光团，然后时空裂缝，再然后就是这个房间。

“顾晴……”

顾晴无法判断这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影，但是她也不想去纠结了，她径直抱上了眼前的凌七，哽咽地说不出话。

凌七还是那种无奈的语气，“就知道你不会乖乖听话，还是来啦。”

“这是怎么回事，你没有死？是不是！”

“别急，听我慢慢说。”凌七抱着顾晴，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我养着这颗蓝玉晶很久了，所以这上面有我的意识和一抹魂魄。我想着如果你选择转生池，蓝玉晶可以保证你会成功转生，但是你成为灵态后却跑到了其他缝隙里，时空乱流伤害很大，还是蓝玉晶让你活下来了，你现在灵魂很虚弱，本来灵态是不需要睡眠的。”

“那蓝玉晶已经碎了，你……”

凌七没想到顾晴这个时候还会注意到这个细节，抓住顾晴的手，郑重地说：“顾晴，这不是你的错。我本就活不久了，就算蓝玉晶没有碎，就凭这一点魂魄也是无法死而复生的，现在反而是物尽其用。蓝玉晶的碎片部分已经跟你的灵魂融在了一起，我说过，会一直陪你的。”

顾晴并没有被安慰到，她预感这是最后一次看见凌七，她紧紧地抓住凌七的手，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

凌七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必须跟顾晴讲清楚，不然自己走得不放心。

“顾晴，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轻言放弃。也是幸好，我在蓝玉晶里看到那些投入转生池的其他人，应该是被转入神殿那边了，很有可能会被控制成为战斗傀儡，你跑出来也正好。

这里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暗水之地。刚刚那个人是这里的主人，切记不要惹他生气，这里灵气魔力都很充足，适合温养你的灵魂。

最后，魂生草确实可以聚魂凝气，但是光有这是不够的，还要有一具肉身，才能让普通的凡人死而复生，魂归本体。某种意义上，这是行不通的。

你听不懂这里的语言对吧，灵本可沟通万物，但是你来自低阶而且受伤太重，我会把通灵之术直接封进你的意识，这样就好了。”

凌七一口气嘱咐完了所有的事情，终于松了口气，中间顾晴愣是一句没插上话。

看着顾晴懵懵懂懂的眼神，凌七笑了，爽朗地让顾晴的世界都亮了几分。

“我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你，一点也不后悔，真的。跟你相处的时光，知道了平淡普通生活的乐趣。

晚自习很累，但是你跟我一起熬夜；食堂的饭不好吃，但是我们一起去小卖部买泡面辣条；校服很丑，但是我们一起穿一起在上面画画写字……真的很感谢你，我早就想解脱了，但是，我不忍心看你……你还很年轻，还有很多可能性……努力活下来啊。

再见，啊不对，是再也不见？别担心，我一直在，晴晴～”

说着，凌七在顾晴眼前化成了虚影逐渐消失。

顾晴看懂了凌七最后的笑容，她真的得到了解脱。她想怨恨凌七用这种方式取得她的原谅，她本可以告诉自己一切，不至于最后……

但是，凌七最后喊了她“晴晴”，要知道以前高冷的凌七从不喊人昵称，顾晴跟她抱怨过好多次都没有达到目的。非要，在最后这样叫她吗？

顾晴哭着哭着就醒来了，还是刚刚的房间，但是自己有什么不一样了——她有手有脚了！但是没有手指和脚趾，相当于是玩偶的那种短手短脚。

顾晴平复了心情，好奇地摆动了手跟脚，试了试发现还能够飘起来。本来未知恐惧的心情因为梦里凌七的话语有所缓解，“我一直在。”

她飘到桌上再去看那本书发现自己可以看懂了。

《暗水记闻录》，没有标明作者。

嗯，看来有点用。顾晴也不管其他的了，直接翻开书看起来。

呃……看得懂每个字，为什么还是不懂呢？？！

这里面有不少专有名词，说的事情好像都有头无尾，看得顾晴头都大了，只有一句她看懂了，“……暗水之主放逐了大祭司，与神殿彻底决裂……”

神殿？大祭司？顾晴觉得自己仿佛触到了什么阴谋的一角，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她关上了书。

顾晴把书架上的书都看得差不多了，这个房间的门一直没有被打开过，她甚至觉得以后就要在这个书房里过一辈子了。

经过长时间的休养，顾晴的灵态稳定了下来，已经长成了一个小小人的模样，就跟童话里的小精灵一般。

通过看书，她逐渐了解到这里相当于一个独立的高阶世界，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是暗族，这里一切都听从与暗水之主的命令。

然后呢，我该干什么……顾晴除了把那些书翻来覆去地看，再也做不了什么。那扇门她根本推不动，这房间只有一间窗户但是紧闭着，像装饰品一样。

在这里就这样一直活着？顾晴捂住胸口，那里没有心跳，她自嘲地笑了，现在她都不是一个人了，什么是活着？什么叫活着？

瘫在桌上，顾晴盯着雕刻这繁复花纹的天花板陷入了哲学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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