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前的雨总是格外的猛烈,伴随着闷雷阵阵,空气总是潮湿的——顾晴很不喜欢这种天气,本就因为早起的心情变得更差些。
来到教室,一切都很平常,有的时候甚至让顾晴生出了已经重复过了的错觉——高中生活就是这么单调无趣,不过,还好就快高考了,还有一百多天。
“都这个时候了还讲闲话?来了就开始早读!”老李的声音一大早上就那么洪亮,震得顾晴的耳膜都有点疼。她随手拿起一本书开始“念经”,直到教室里读书的声音越来越大,便开始摸鱼唱起了歌。她的眼神飘向窗外,乌云迟迟不散去,噼里啪啦的雨声没有丝毫减退的势头,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平淡的一天时间溜得很快,晚自习又是不出意料的考试,对于顾晴这样有点小聪明的学生来说有些难度。刚刚好踩点做完,她交完卷子后就被拉着讨论起来。
“最后一题答案多少啊,晴晴?”唐可的成绩与顾晴相当,考完立马对答案是她改不掉的习惯。
“呃,我也不确定,算出来的结果一点都不整……”顾晴慢吞吞地回答道。
“不可能!肯定是个整数,我去问问陈封。”唐可拿起卷子转头就走。
“诶,那是我……的卷子……”很显然,已经迟了。
考完试放松的神经让顾晴觉得有点累了,周围的同学大多都在激烈地讨论答案,而她做题时的手感不怎么好,不太想讨论,于是出了教室吹吹风。
走廊里的男生居多,三三两两地闲谈,时不时动个手,逗个乐,气氛很是热闹。顾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平时说话的姐妹都不在,应该是去厕所了,就一个人对着对面灯火通明的高一教学楼发呆。
“吃糖吗?”旁边一个男声突然传来,顾晴自然地回过头,是李郝然。
顾晴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正在犹豫的时候,李郝然加了一句“薄荷味的,醒神。”,说着手里拿着棒棒糖就直接伸过来了,顾晴只好接过。
“你跟凌七是一个寝室的?我看你们放学经常一起走啊。”李郝然把脸转向对面的教学楼,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顾晴抿嘴笑了,简单地嗯了下就没再说话。李郝然安静了会儿,身体往前倾,把手臂都搁到了走廊的栏杆上,又把头转过来,刚想张嘴说点什么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了,于是立马收回手站直了。
顾晴尽力把嘴角往下压,看向凌七,“第一节晚自习怎么没来,为什么请假啊?”
“待会儿跟你说,快打铃了,先进去吧。”凌七揽过顾晴的肩膀推着她进了教室。
“知道刚刚李郝然在问我什么吗?”顾晴想看看凌七的反应。她侧过脸看到男生巴巴的眼神,心里只觉得有点复杂。
顾晴知道凌七是个很特别的女生,比起因为长相有点帅气、成绩优异而全校闻名的李郝然,她显得更加脱俗。也许这个词不是那么贴切,但是这种难以形容的感觉表达得很到位。凌七她可以顶替受伤的李郝然参加篮球比赛,虽然说学校没有明文规定只能是男生参赛,但她确实是比赛中唯一的女生——从未有过的先例,而且赢得非常漂亮;她还可以跟老师校长呛声,反对延长晚自习的时长,功成身退后丝毫不在意或赞美或嫉妒的流言……这些事迹如同光环一般,让人瞩目同时也让人难以接近。
如果不是分到了一个宿舍,应该是不会和这样优秀的人有什么交集的吧。顾晴经常这样想。
“他问的你,关我什么事。”凌七没有一点好奇,反而说起了另外的事“今天晚上我回家住,跟我一起吧。”
顾晴呆住了,“我们住校生没有出门证啊……”她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了。
“跟班主任开好了条子,放心吧。洗漱用品衣服什么的我家里都有。”凌七用冷淡的语调说着让顾晴震惊的话。没等顾晴想清楚,打铃了。
她本想传小纸条,只可惜她俩隔得太远,老李又在教室里走来走去,只好作罢,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一直等到了下晚自习,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雨已经停了。等顾晴收好了书包,便看见凌七在门口等她。
没等她开口,凌七直接拉着顾晴往校门口走,有些莫名的气氛让顾晴没有开口问原因,尽管凌七还是那张神情淡淡的脸,顾晴能感觉到她此刻心情不佳。
很快到了凌七家门口,顾晴才有点慌起来,“你爸妈在吗,怎么解释啊……”
“我一个人住。”
“哦,这样啊……”
房间不大,但是十分整洁,整体的色调是蓝白色,显得干净舒适,不像一个普通高三学生自己能做到的。
“我明天就转走了。”
顾晴一时之间愣住了,疑惑眼神看向凌七。
“我知道这很突然,但是,我,只能这样……”凌七的头微微低下,“对不起。”
顾晴很想生气的,明天就要转走了现在才跟她说,但是她从未见过凌七示弱的样子,还是对着自己的——她说不了重话。
深深地吐了一口气,顾晴没有问原因,只是说:“马上就高考了,虽然你成绩很好,千万别因为这种小事干扰了一生大事。”
凌七听到回答松了一口气,从旁边桌子上盒子里拿出,一条项链。
“我主要是想送给你这个。明天我不会去学校了。”
凌七双手把那条项链交到顾晴的手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顾晴被这笑迷了眼,稀里糊涂地就洗了澡躺到了床上,直到听见一旁凌七平稳的呼吸声,她仿佛才清醒过来,借着透过窗帘月光仔细观察那条项链。
光滑的链子中间吊着一块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制作的牌子,上面刻着007的字样再无其他,金属的光泽十分锐利,让顾晴眯起眼都觉得被刺到了。没过一会儿,顾晴的脑袋里混杂的思绪都渐渐模糊起来混混沌沌地睡着了,手里还握着那条项链。
等到顾晴沉沉睡去,凌七则睁开清明的双眼,坐起身看了看身侧的顾晴,眼神里闪着不知名的光芒,但她没有停留,把床边的闹钟调到五点钟便推开房门出去了,门开合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一切又归于平静。
窗外,乌云早已散去,清澈的月光映射在地上的水坑里,倒映出一个又一个的月亮,如此温柔的夜晚,是平静而又深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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