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军人,被人骂什么都可以,但是唯独不可能骂军人不会打仗。
这跟骂厨子不会做菜,骂秀才不会写字,骂农民不会种地一样。
明显是故意挤兑人,往人的伤口上撒盐。
有将领当场叫骂,“咱们拿不下高唐州?你也不问问咱们兄弟靠什么拿下高唐州。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眼看着都要饿死了,还拿什么去跟人家贼人拼杀?”
“你们真是站着说话不要疼,你们来统领大军试试,咱就看看你们这几个鸟人能不能把高唐州拿下!”
“他们哪里是鸟人,他们根本就没鸟啊!”
有将领直接开损,逗得在场的人都是哄然大笑。
杜充气的抬起兰花指,指着他们大声喝骂,“好啊,好啊!怪不得枢密使说你们是不服管教,任性而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本监军本来还想给你们求情,现在看,没有这个必要了。枢密使和太尉临行前已经交代,谁敢跟这两个案犯说话,与他们同罪。想死的,你们尽管站出来吧!”
这一行监军,全都拔出了长刀。
明晃晃的刀光一亮,马上镇住了这些悍将。
大家相互看了眼,眉目上杀气都涌了出来。
韩滔与杜充喊道,“我们兄弟死不足惜,敢为监军大人,太尉要我们攻城,可有粮草补给给兄弟们?”
杜充摇头道,“咱家是为整顿军纪而来,其他的一概不知。尔等临死之人,何须还操心这心。脑袋一掉,这世间的事情就与你们无关了。”
他一摆头,让人马上把两人拎上点将台,提刀架在了两人的脖子上面。
韩滔在上面跪地直喝,“事情都是我们兄弟做的,我们兄弟一死,万望监军给太尉和枢密使讲两句好话,莫要他们再杀他人了。”
“监军大人,能否答应咱们兄弟?”
彭玘与杜充也是一喝。
杜充冷笑,“咱家都说了,这事情不由咱家做主。你们安心上路,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他的手指动了动,示意手下动手。
大刀抬起,在阳光下闪闪生光。
众将在下面看的心中揪起,死死盯着杜充,只等一人带头动手。
温水煮青蛙,上面能杀韩滔和彭玘,改天就能杀他们。
他们要是现在一起反了,那就由不得上面的奸臣摆弄了。
刀斧手在点将台上一声大喝,“杀!”
两人提刀,当场砍落。
最后关头,下面的将领终究还是没有一人带头。
大家闭上眼睛,以为韩滔和彭玘人头落地之时。
耳边突然传来两声砰,砰巨响,两名刀斧手手上的大刀被两支羽箭猛地一震,脱手甩出,往后面重重的刺在了地上。
在场的人全都吓了一跳。
杜充更是大叫了出来,“何人作乱?”
营寨前面,一阵马蹄声飞扬。
一人提箭跨马,带人冲在最前面。
只见他生的豹额虎须,两眼有神,左手持弓,右手提一杆丈六长枪。
一行骑兵冲进校场,与众将大喝,“吾乃武国公林冲,奉齐国公之命搭救两位将军。此时不反,大家更待何时?”
“是武国公?”
“他来救我们来了?”
“连他也被奸臣逼反了!”
“……”
众将心中大惊,全都愣在原地。
杜充拔出长刀,与众将和手下尖声大骂,“反了,反了,反贼就在这里,尔等还不赶紧把这反贼速速拿下!”
林冲的一双眼睛怒瞪杜充,抬箭拉弓,咻的一声放出一支箭羽朝杜充直刺而去。
箭羽划破虚空,在后面都带起一道尾光。
噗的一响,从杜充喉咙直刺而过。
杜充瞪大眼睛,往后踉跄着退了两步,噗通滚在了地上。
众将一看,提刀便喝,“奸臣当道,不得不反,杀了这些狗东西!”
“杀!”
他们心中早就窝火难忍,提着兵器就冲着一行监军围攻了上去。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场上刀光乱闪。
一会,上千监军就惨叫着死在了血泊之中,被这群发怒的将领带兵全部斩杀。
韩滔和彭玘在点将台上看的绝望直叫,“完了,全完了。”
“大帅,我们对不住你了。”
他们是不想连累呼延灼,宁死以名心志。
但是众人裹挟,此刻已经由不得他们。
事情下来后,众将马上给他们松绑,让他们来处理大局。
他们还有什么办法,杀了监军,那便是罪上加罪,眼下只有投靠宋公明一条路可走了。
二人垂着脑袋,上去纷纷与林冲纳拳叩拜道,“罪人韩滔,彭玘,拜见武国公。”
林冲抬手马上把他们扶起,惭愧大叫,“两位兄弟快些起来,今日之事,还得由我来跟你们赔罪。哥哥本意派我来给大家运送物资,谁知道刚才却遇到这事。哥哥惜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好你们。我见情势危急,不得已杀了这人,该不会是扰了你们的大事了吧?”
两人更是惭愧道,“公明哥哥仁至义尽,我等哪里还敢怪武国公。蒙诸位哥哥不弃,今后我们兄弟和大家就投效在哥哥的门下了!”
“好兄弟!”
林冲重重拍了下他们的肩膀,与他们身后的众将直喝,“咱们兄弟本就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皆是因为朝廷奸臣所害,不得已胸怀天下,济世为民。大家在他账下,一样保家卫国,绝不会让诸位兄弟受半点委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