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何三亮隐隐的担忧,李子元看了看他,却是摇了摇头道:“老何,进入十里岭以来你一直在忙着与上级沟通取得联系,以及向刘连明交待任务,有些东西你还不知道。我在审讯被咱们俘获的伪军官的时候,已经得知林县那边的主要战事已经结束。”
“三个军之中除了新五军被合围之后,成建制的投敌之外,其余的两个军已经全部的溃败。你的老部队四十军在转移的过程之中,在陵川境内遭遇日军重兵合围。大部被打散,只有少部分的兵力突围出去。”
“二十七军一个师已经被打垮,连同他们师长在内大部分人被俘。剩下的两个师,也在日军的合围圈内苦苦挣扎。至于他们的集团军总部,到现在还不知道下落。也就是,打到现在这场战役,也就意味着基本上结束了。”
“他们在从豫北调往晋南参加此次扫荡的途中,已经在陵川一线见到了大批原来四十军的被俘人员。并在北上之前,还看押过一被俘人员。其中你们四十军的,占据了被俘人员一多半的数量。”
“剩下的都是二十七军被俘人员,新五军被俘人员在他们军长投敌后,已经送回自己你部队。眼下日伪军正在林县、辉县、陵川一线,进行反复的拉扫荡。估计眼下还顾及不到这一线,更不会引起什么误会。”
“更何况原来在壶关与平顺,原本就不是他们的防区,是咱们太行军区四分区的辖区。他们的防区在壶关以南的陵川,东面的林县地区。在壶关和平顺地区,也就是与他们的防区相邻,或是有些交叉而已。我想走这条路线,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没准,我们也许还有机会收拢一些他们被打散的人,想办法将他们给送出日军的合围圈。所以老何,有些东西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了。凡是都要看两面,有些时候坏事未必不会变成好事。”
听到李子元口中这个消息,何三亮脸色瞬间变的惨白。眼下他虽然已经参加了八路军,并在年初的时候已经入了党。而且在李子元的坚持之下,虽眼下只是代理参谋长,可全团的干部都知道这一仗过后,他这个头上代理二字估计就能摘下去。
但对于何三亮来,尽管眼下的身份不同。可四十军那支部队对于他来,毕竟是人生之中一段经历。他从军的生涯就是从四十军开始的,也是这个军把他将一个半书生,培养成了一名相当合格,并精通参谋业务的军官。
他曾经跟随过这个军,在临沂保卫战的尸山血海中一路上冲杀过来的,一同经历过徐州会战大突围的血战。如果没有那段被俘的经历,也许他现在还在这支部队中生活,当着他的下级军官。
在他的眼中这支杂牌军,尽管武器低劣、火力贫弱。但是在这场关系到民族存亡战场上的表现,从来都不比任何一支军队差。即便是在西北军中也是杂牌,受尽了各种嫡系的歧视,但是一向以能吃苦耐劳、敢打硬仗著称。
眼下这支曾经以万余兵力两次死守临沂,从万余人打到最后拿枪的人还凑不成一个团。在日军绝对优势的地空火力之下,打到最后一兵一卒的英雄部队。却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如此快速的崩溃,让他几乎不敢相信。
尽管进入太行山之后,这个军内外发生的变化他也知道。他知道在孤悬敌后这几年的艰苦磨难,这个军早就没有了当年血战临沂的豪气。更已经没有了当年七七事变之外,全军团只有一个师编制,还在不断被裁撤、缩编。全军只给一个师军饷时候,全军一条心同甘共苦的团结了。
尤其那位老总面对着内部的左右掣肘,部队被重庆方面渗透厉害,敌后战场生存的艰辛。以及已经年逾花甲的岁数,早就没有了之前的雄心壮志。他们在发动群众上,也远没有八路军的那一套。
林县又是有名的穷地方,粮食产量本身就无法维持两个军的生存。整个林县方面控制的地区,主要粮食产区都控制在那支中央军嫡系部队手中。所有的武器装备和弹药的补充,还要经过日占区从黄河以南运过来。
从每一发子弹、每一件军服都要千里迢迢,突破日伪军的封锁下送过来。整个军的生存环境相当的差,三个军又是各自为战,谁也不买谁的账。为了维持部队的生存,走私的事情也没有少做。
在加上临沂血战,部队本就不强的身子骨,损失的相当厉害。虽增编了一个师,总算凑齐了一个实打实的军建制。但在日军频繁扫荡之下,始终未能得到有效整补的情况之下,部队战斗下滑很快。打了败仗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可败的这么惨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他始终不敢相信,这个他军人生涯起点的这支部队,会垮的如此之快。尤其是还有林县周边复杂地形,可以依托的情况之下。这才几,一个军就这么垮掉了。算部署在北面的新五军投敌,让开日军进攻的道路,也不至于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就全军垮掉。
看着何三亮有些惨白的脸色,李子元摇了摇头道:“老何,你要控制一下情绪。不管你对那支部队的感情有多深,但你现在的身份毕竟不同。有些东西在我面前可以表现出来,但是在别人的面前,一定要控制住。”
“不管你曾经对这个军,有什么样的感情。但是你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不一样。老何,你一定要沉住气,控制住自己。记住,你现在是一名八路军的干部,不在是这个军的一个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