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照常规情况的话,金成夏眼下特意指出的所谓提醒多少有些多余。
彼此共事多年,金成夏和李溪午的关系自然不止是上下级那么简单,两人更是那种可以互相予以告诫的朋友。
遗憾的是李溪午从不需要别人的告诫。
不该做的事,他懂得,那就不会做;如果他一意孤行,旁人也说不动他。
然而,金成夏还是开口了。因为李溪午这次面对的人并不在那个常规情况之内。
李溪午年轻的时候,人生发展轨迹和儿子颇为相似。父子俩因为拥有相同病症的缘故,李溪午在感情方面虽然谈不上和林深时一样“纯情”,但对于异性也向来是不假辞色。
林食萍是最初的意外,也是唯一的意外。
所以曾经就连金成夏都把一句“他李溪午人生最大的变数就是林食萍”的玩笑话时常挂在嘴上。
时移世易,人是物非。过去二十来岁时胆子还算够大的金成夏如今只能把那句笑谈给压在心底,改用这种隐晦的方式给予李溪午旁敲侧击。
“不过,还是太明显了一点吧?”中年男人忍不住摇头,“难不成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吗?”
夜幕下,李溪午的脸上带着那么一点寻常的失笑之色,走进了路边这间法式餐厅里面。
这家店看起来居然还是家美食店,已经过了晚餐的高峰时段,在服务员的带领之下上了楼以后,李溪午仍然可以看到不少客人尚在座中。ßĨQÚbu.net
李溪午本身是不太喜欢热闹的场合的,好在店内的气氛和灯光都还算得宜,厅内的一角有位钢琴师正在演奏着不知名的曲目。
在快要接近约好的座位时,李溪午就远远地看见了有道身影推开椅子站起。
她今晚穿了一身很普通的常服,看上去不像是为了请人吃饭而做过精心的打扮,但这样的做事风格还真是像她。
“麻烦你了,我们等会儿再点单。”
没等林食萍出声招呼,李溪午就率先转头对旁边那名负责引路的服务员交代了一声。
然后,在服务员和林食萍的共同注目当中,他很自然地拉开林食萍对面的座椅坐了下来。
等到服务员客气地转身离开后,同样坐下的林食萍才稍微皱着眉说:“你倒是不怕认错人了?”
这话甫说出口,她就下意识露出了点懊悔的反应。
刚用手巾擦了擦手的李溪午看了她一眼,果然淡淡地回答:“别人不论,在认出你的这件事上,我好像从来没出过错吧?”
以询问来回答询问,这是以前在他们之间很常见的对话模式。
倘若是十几年前那会儿,林食萍现在恐怕就要发出进一步的质疑了。
从性格方面而言,林家兄妹二人之中反而是长相不太类母的林饮溪和林食萍较为相似。
林食萍少女时期就是个不爱服输的人。
她很喜欢和人较劲儿,恋爱时亦然。
由于林食萍突如其来的沉默,导致了饭桌上这段刚刚展开两句的谈话被生硬地掐断。
这副有点尴尬的场面大概也出乎了李溪午原先的意料。
他特地等待了几秒,没等到林食萍的“反击”就又抬眼看去。
在凝视了林食萍的面容片刻后,他像是决定顺从林食萍的意愿,直接略过冗长的客套前奏,直入主题地问:“所以,请我来是要说什么?在我印象当中,这些年能让你主动请客吃饭的事情可都不是小事。”
没想到他会提起“陈年旧事”,林食萍先是惊讶,接着略微好笑地说:“别人这么讲还行,你的话,难道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我还没请过你吗?”
李溪午眼神突显怪异地看看她,“那时候我们约会一般是各付各的,按照现在孩子们的话来讲就是AA制。”
林食萍愣了下,“那结婚之后呢?”
“结婚之后我们家基本就没有外出吃过饭了吧?”李溪午说。
“那不就得了!”林食萍不轻不重地一拍桌,“你们父子俩都是不进厨房的,十几年来家里的伙食还不是我做的?这和我请客有什么区别?”
李溪午诧异似的看着林食萍这副强词夺理的蛮横模样,没过两秒,反倒莫名笑出声来。
这下子,又轮到林食萍愣了。
“你笑什么?”林食萍把眉头锁得紧紧的,总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间漏了什么把柄出去。
从前李溪午就是这个样子,总爱揪她的语病,然后轻描淡写地将她说得哑口无言。
“没什么。”李溪午却摇了摇头,“我就是觉得,林仲平似乎把你养得还不错,到了这个岁数还是和以前一样。”
林食萍的眉头好像皱得更紧了,“如果再换换语境,你这话听上去就和性骚扰没什么区别了。”不得不说,以她的年纪说出这番话听着的确比较怪异。
李溪午却依然是一脸不变的无奈笑容。
他随手放下那条擦手巾,靠后坐着说:“行了,直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如果还算简单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嘱咐老金去办。”
“你说什么?”
“以前你就是这个样子,想要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的时候总是习惯先占一点口头优势。怎么?你真觉得这样就能让我在心理上处于下风吗?”
一向在交际场上习惯虚与委蛇的中年男人难得流露出了几分真实的笑意。
只是他的笑脸此时在林食萍看来难免显得可憎。
她想了想,本想伸出手端起边上的杯子喝口水,却奇怪地停下,干脆抬起头来说:“你也不用装傻,我这次找上你的理由我想你心里也清楚……深时和那位林小姐恋爱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了,就让两个年轻人自己为自己的未来负责吧。”
顿时,中年男人喝水的动作止住了。
他分外平静地迎上了林食萍看来的视线。
……
“欧尼,这么早就要睡了吗?”
“嗯!今天难得下班早嘛。”
“也是。我上一次正常作息都忘记是什么时候了,对我们来说,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已经换好一身睡衣的裴珠泫一边挽好头发,一边对着摇头晃脑表示感慨的成员笑了笑。
她转身走进宿舍的卫生间里准备睡前的洗漱。
拿起水杯和牙刷,刚刚打开水龙头,那哗哗的水声才传进耳朵里,抬头看向镜子的裴珠泫整个人就蓦地怔住了一样。
她的眼前开始出现一幕幕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和场景,连耳边都像是亲临其境地听见了那画面之中的声音。
她听到了缓缓涌动的江浪声,听到了夜晚岸边的风声,还有那风中伴随而来的喧嚣人语、拆开酒瓶的砰响、酒水汩汩倒入杯中的动静……
“欧尼?”
猛地回过神来,一下子收紧下唇的裴珠泫却是顾不上回应旁人疑惑的眼神。
她忽然放下手上的牙刷和水杯,似乎想要走到卫生间外面,但这一转身,动作又显出了迟疑。
“欧尼,发什么呆啊?”
重新捡起牙刷,装好水、挤好牙膏之后,裴珠泫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面漫不经心地刷着牙,同时转头笑了笑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什么?很麻烦的问题吗?”
“嗯……算是吧。让我苦恼了很久。”
“不如说出来让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刷着牙的裴珠泫又转头看去,笑容腼腆地摇摇头,没再作声。
然而直到刷完牙、洗完脸,回到卧室坐在梳妆台前面连夜间护肤都做完以后,裴珠泫脸上的神情仍然隐隐带着思索。
“欧尼,”打着哈欠的金艺琳也走了进来,“不是说要快点睡吗?还坐在那里想什么呢?”
一不小心坐在床边就开始走神的裴珠泫勉强一笑,这就要扭头关掉床头灯,拉起被子入睡。
但就是这么被打扰了一下,她仿佛又心事重起,思虑再三,突然很困扰地看向对床的金艺琳。
“Yeri啊。”
“嗯?”
“有个很麻烦的问题,”女孩刻意在“麻烦”一词上加了重音,“我之前以为已经解决了,但刚刚忽然发现,其实还没有完全解决。如果换成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是无视掉,还是……”
双手在脸上拍打的金艺琳头也不回地问:“很在意吗?”
“啊?”裴珠泫抬头向她看去。
“我问欧尼你是不是很在意那件事?”
“这个嘛……算是吧?”
“那就再去试试呗。”
“理由是什么?”
刚用完水乳的金艺琳一脸好笑地转过身来看着她说:“欧尼你现在的表现不就是理由吗?”
裴珠泫不由愣了愣。
“什么麻烦、什么问题,如果自己本身不在意的话就根本不需要去理会,反过来讲,既然那件事让你这么在意,当然要再试着去解决了。这不是很浅显的道理吗?”
面对金艺琳反而很诧异的眼神,裴珠泫沉默了下来。
顷刻后,她倏地蹙眉起身,转头拿上了手机。
“欧尼?”
“抱歉……我出去一下。”
“出去?这时间?”
“哎,欧尼!”
“对不起,回头请你们吃饭,谁都不许跟公司说啊!”
在追出房间的金艺琳、客厅内的其余RedVelvet组合成员的吃惊目送当中,匆匆换上常服的裴珠泫三两下穿上了鞋就跑出了门去,没留下一句多余的解释。
几个年轻女生忍不住面面相觑。
原先还没反应过来的金艺琳皱起眉头,总觉得今晚发生的这一幕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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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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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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