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我这网撒得象打鱼的吗?”猴子往船上拽着鱼网问。
“一看就是打鱼的,猴子哥把网撒得又大又圆!”一个挽着裤腿的渔家姑娘夸道。
这姑娘自然就是老阚头的孙女,名字叫盼娣。
时下中国哪家不喜欢要儿子,那男孩才是主劳力才能给父母养老,女孩子终究是要嫁出去管公公婆婆的。
所以每家在生了第一个孩子是女孩的时候,很多都会给女孩起名叫“盼娣”“招娣”什么的。
“娣”与“弟”谐音,那无疑是希望第二胎能生个小子的意思。
可老阚家却偏偏就生了这么一个独女,世间之事十事九不遂,哪有那十全十美的事情。
一听招娣这么说,猴子的心情美美的,更加用力的把网拽到舱面上来。
只是,网撒得虽圆,可是拽上来之后,里面除了水草若干,鱼却未见一条。
猴子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下一网就好了,江上打鱼不比在水泡子,哪那么好打的?”招娣安慰道。
“好!”猴子重新开始用手捋网了。
现在他和招娣假扮夫妻,那可不是甜情蜜意的时候,他是真的需要打上些鱼来,他是要给船篷里的人打掩护的!
“江里有鱼千万担,不会撒网干瞪眼!”船舱里汤小饼小声叨咕了一句。
他那声音说得不大不小恰到好处,正好被船头上的猴子和招娣听到了,于是那两个人的脸都红了一下。
“小饼你回来。”船篷里周让说话了。
汤小饼忙放下了帘子把头缩了回来。
“你上里面坐着来,我紧贴船头这边,赵姐在船尾那边。”周让脸色严肃的说道。
啊?汤小饼傻眼了,他望风的权利就这样被“剥夺”了。
“我现重复一遍纪律,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周让说道,“既然都要打鬼子,那么现在咱们就是部队。
所有人无事不许说话,绝不许把头探出船篷外。
如果谁觉得实在憋不住的话,那你就想自己已经被日本鬼子杀死了!”
周让的话说的很重,于是,全船无声。
老阚头的船走的真的很慢。
按他的说法是,白天咱们一定不能走快了,因为从船外面看,咱们就是三个人在打鱼,那哪有打鱼跟犁地似的撒欢儿的跑?
尤其是上午的时候,有两只日军的巡逻往下游去了。
老阚头就又说,别看日本人的巡逻艇跑得快,可是人家已经看到咱们了,那咱们就更不能快了。
否则他们就会起疑心,就会上船检查!
于是,他们这只鱼船就在靠近江边的地方慢悠悠的向下游飘荡着,两个小时走了还不到一千米!
“突突突”这时江面上又声音响起,不过这回却是上下游都有声音了。
守在舱口的赵一荻的脸色不禁变了一睛,然后便说道:“所有人下舱!”
那船板上暗舱门早已经打开了,于是他们所有人依次而入。
而这时老阚头拎了个木桶一撩帘子进来了,嘴里遗嘱道:“千万别出声,日本人可能要上船,今天巡逻多了两只船!”
然后他便把那暗舱上的木板推合上了,自己却是把木桶里大大小小的鱼倒在了那上面,那鱼还未死,便在船板上蹦跳了起来。
暗舱很小,七个人全都蜷缩着挤在了一起。
周让一开始还想把枪拽出来顶上火,那自然是想万一被日军发现了那就拼个鱼死网破!
可是,进了暗舱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在是过于奢望了。
这个暗舱是如此之小,都根本不给她拽枪而出的空间!
于是,以她从不服输的战士的性格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是等待命运之神最终的裁决了。
而就在他们七个人进入到了这黑暗逼仄的暗舱才一会儿,他们就听到那汽艇的“突突”声已经越来越响了,最终真的就停在了他们这条船的周围。
对,是周围,因为是一上一下两条巡逻艇直接把们这条船夹住了。
暗舱里的人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周让是最后一个下的暗舱,她前面的人是丁保盛。
由于空间过于狭小,所有人自然都挤在了一起,周让和柳根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了!
而这时,船忽然往下沉了一下。
船沉了一下,所有人的心都不由自主的往下沉了,不用问这自然是有日军上船了。
果然,他们清晰的听到了有日军的大头鞋在船板上踩踏出来的声音。
然后他们就听到有人说话了。
“哎,老头,有没有看到有可疑的船和人啊?”一个声音响起。
能说这种话的无疑那就是给日军充当翻译的汉奸了。
“老总,木看着啊,今天这打鱼的船也没几条啊!”老阚头的声音响起。
“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就在周让他们的头上响起,从船头走到了船尾,这自然是有日军在检视船舱。
而这时,周让的小弟们还有何玉英才明白了一个道理。
打鬼子绝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那头上沉重的脚步怎么就好象踩在了他们的心里似的呢!
如果有人心理要是承受不住的话,可能都会大喊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的忍耐却是比上战场端着枪往前冲锋更让人颤栗呢!
上战场时头脑一热浑身上下热血沸腾,可以端着枪喊一声“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然后,也许敌人的枪就响了,然后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也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