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力登是法国最顶级的画廊之一,由艺术家阿道夫创立。阿道夫非常擅长挖掘有才华的新锐艺术家并提携他们,迄今为止已经推出过大量在整个艺术世界都具备深远影响力的画家。
谢雨洁能够接到阿道夫先生的邀请,证明了她本身的绘画实力,也同样代表着她即将要一飞冲天,成为世界级的先锋画家代表人物。
谢雨洁这次带来了自己的两幅作品,一幅是三年前创作的《破镜》,另外一幅则是最近的新作《蝼蚁》。这两幅作品一经展出就大受欢迎,被阿道夫先生本人出资收购作为画廊的收藏品。而法国的各大艺术报纸也不吝赞美之词,对这位来自神秘东方的先锋女画家大加赞扬。
名利双收,却仍然没办法彻底的开心。
总是笑着笑着,笑容突然间就在脸上凝固下来,心也变得沉甸甸的。
一股郁气堵在胸口,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该死的汤大海!
倘若没有采访没有应酬的时候,谢雨洁就会一个人来到塞纳河畔。碧水如蓝,暖阳如金,在路边充满艺术气息的咖啡馆点上一杯卡布其诺一小份草莓松饼,或者穿着漂亮的长裙走过那一座又一座象征着爱情的长桥,以此来打发那寂寥的时间,消磨心头的愁绪。
作为一名画家,最重要的就是双腿带着眼睛走出去,去看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以及别人发现不了的美丑或者善恶。
“神秘的东方小姐,请问你是在等人吗?”一个充满碰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谢雨洁从恍神状况下惊醒过来,抬头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站在面前,笑容温柔的看着自己,赶紧站起身来迎接,说道:“阿道夫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的自然不是老艺术家阿道夫,而是阿道夫的侄子小阿道夫。小阿道夫是印象派画家,也是这次受邀参展的画家之一。两人早在开展前的聚餐活动上认识,更是在后面被安排在一起接受了好几拨媒体采访。
不知道是俩人当真优秀,还是贝力登画廊需要一个炒作的噱头,他们把谢雨洁和小阿道夫绑定在一起,天才画家俊男美女的组合,来自东方的神秘公主和欧洲的金发骑士,一下子就引爆了法国人民的关注热情,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浪漫故事了。倘若俩人之间再能够有一段美好的爱情,那就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当然,此举也让贝力登画廊名声大噪,将其它几家同等规模的画廊给衬托的黯淡无光。
“如果我说是缘分,你相信吗?”阿道夫用纯粹的法语说道。他知道谢雨洁在巴黎生活多年,法语说的也相当的熟练,俩人之间不会有交流上的障碍。更何况阿道夫和所有的法国人一样,都坚定的认为法语是世界上最浪漫的语言。
只要任何事情扯上「浪漫」这两个字眼,法国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充满激情。
“为何这么说?”谢雨洁出声问道。
“假如你愿意邀请我坐下来的话,我就告诉你答案。”小阿道夫出声说道:“当然,你不要担心,今天的咖啡我请。如果你愿意一起共用晚餐的话,那就更加美妙了。”
谢雨洁只得邀请小阿道夫坐下来,说道:“阿道夫先生,你要喝些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小阿道夫说道。
果然,小阿道夫刚刚就坐,就有侍者端来了一杯黑咖啡和两块烤焦的面包片。
小阿道夫点头致谢,侍者微笑着打招呼离开。
小阿道夫端起咖啡泯了一口,这才出声解释,说道:“这家咖啡馆,是我每天都会来的那一家。你坐的这张桌子,是我以前每次来都会坐的那张。我不需要点咖啡,因为他们知道我喜欢喝什么样的咖啡。这么多年了,也从来都不曾变化过。”
小阿道夫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谢雨洁,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便露出两个迷人的酒窝,声音轻柔,如拂过河畔的微风,说道:“塞纳河两岸有数百家咖啡馆,你却偏偏来到了这一家,偏偏坐在我常坐的那张桌子上,难道这还不是缘分吗?我想像不到其它的词语可以解释了。”
“我问过巴黎的朋友,她说这家的草莓松饼好吃,说咖啡味道也不错……”谢雨洁脸颊微红,还有些小小的尴尬。被小阿道夫这么一讲,好像自己是特意跑到这家咖啡馆坐在这张桌子上等待他的到来似的……
“看来你那位朋友和我有着同样的爱好。”小阿道夫笑着说道。他把一块烤焦的面包片放到谢雨洁面前的盘子里,说道:“喝这家店的黑咖啡,一定要配他们家的面包片。又香又酥,实在是太美味了。”
“谢谢。”谢雨洁出声道谢。
“试一试吧。”小阿道夫满脸期待的看着谢雨洁,说道:“这是我认为世界上最好吃的三样美食之一。”
谢雨洁无奈,只得又抓起那块面包片吃了一口,确实如小阿道夫所言,又香又酥……可是,终究只是一块面包片而已。
“很不错。”谢雨洁礼节性的赞美:“相当的美味。”
“是吗?我没说错吧。”小阿道夫激动的说道:“你看,我就知道你也会喜欢的。难道你不想知道另外两样最好吃的食物是什么吗?”
「其实并不想!」谢雨洁在心里想道。
当然,这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谢雨洁自然不会这么回答。
“是什么?”她出声问道。
“保密。”小阿道夫出声说道:“假如你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和我一起共进晚餐的话,我很乐意能够亲自带你去见证。”
“这个……我晚上已经和朋友有约了。”谢雨洁出声说道。
“借口。”小阿道夫说道,那双漂亮的眸子能够轻易看穿女人的伪装,“你没有约,不是吗?”
“……”
谢雨洁有些无奈。
若是在国内,倘若说自己有约,那就是拒绝的意思。但是对这些偏执又热情的法国人而言,他们的处理方式总是给人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谢小姐,不,我还是喜欢叫你雨洁……”小阿道夫竟然用中文说起了谢雨洁名字的发就音:“雨洁……你的朋友都是是这样称呼你的吗?感觉一下子和你亲近了许多。”
“是的,他们是这么称呼我。”谢雨洁说道。让一个法国人说中文,其实是一件挺艰难的事情。就像是让一个中国人学法语一样,同样吃尽了苦头。谢雨洁初到法国的时候,就被这边的语言给绕得晕头转向。
“据我所知,你并没有爱人,是吗?”小阿道夫直奔主题。
“这和阿道夫先生有什么关系?”谢雨洁出声反问。
“当然。”小阿道夫理直气壮的说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阿道夫先生……”
“我对神秘的东方充满了好奇,对那里的女性也充满了好感。我喜欢你的黑头发,喜欢你的黑眼睛,喜欢你穿旗袍时候的样子,那是我见过的最性感的服饰了……”
“……”
在画展开幕式上,谢雨洁为了展示中国的传统文化,特意穿上了中国的旗袍去参加发布会。当她穿着那条白底绣着桃花的旗袍出现时,全场惊艳,闪光灯疯狂闪烁。
她知道,艺术是相通的,也是相等的。她被欧洲的艺术魅力所吸引的同时,这些欧洲人也同样的被中华文化所感染征服。
“最重要的是,我喜欢你的作品。我能够从《破镜》中看到你试图治愈自己孤独的灵魂,那个时候你一定是很寂寞的吧?我也能够从《蝼蚁》中看到你悲天悯人的善良……这也是我央求叔叔买下你的作品的原因。”
“什么?”谢雨洁惊呼,说道:“是你让阿道夫先生买下我的作品的?”
“当然,我的叔叔对这两幅画也很欣赏,不然他是不会接受我的建议的。”小阿道夫出声说道:“毕竟,我只是小小的建议权,并没有决定权。倘若画廊是我的,我一定毫不犹豫的买下你所有的作品。”
沉吟片刻,谢雨洁出声说道:“阿道夫先生……”
“我的朋友都叫我阿道夫,你也可以这么称呼。”
“好的,阿道夫,感谢你对我的喜欢,也感谢你对我作品的欣赏。能够遇到一个懂你又懂得你作品的男人,实在是太幸运了。我得承认,你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谢雨洁说话很慢,在脑海里斟酌着用词。“但是,我只能拒绝你的好意。”
她从钱包的夹层里面摸出一枚戒指,戴在自己左手的中指上面,把纤细修长的手指展示在小阿道夫面前,说道:“我已经订婚了。”
小阿道夫呆若木鸡,良久,出声问道:“他一定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吧?”
“不,他是个混蛋。”谢雨洁态度坚决的说道。
……
爱一个人有百种理由,不爱一个人也有千种借口。
小阿道夫是个魅力十足的男人,这些年她遇到的优秀男人也不少了,可是,为何偏偏对那个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冷嘲热讽称自己为「行走的奢侈品柜」的混蛋家伙有了不一样的情愫呢?
是争吵时的词锋?是彼此看不顺眼的互动?是他花花公子的外皮下面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深情?
「汤大海!」
她讨厌这个名字。
小阿道夫已经离开了,在遭遇拒绝之后。当自己当着他的面戴上了订婚戒指,他便已经知道这个女人内心的坚定。
谢雨洁一个人沿着塞纳河畔向前走着,没有目的,也不在意时间。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状态。
突然间,后背有人推搡,然后她的半边脸就贴在了冰冷的砖墙上面去了。
“把钱包交出来。”身后有人用英语喊道:“不许喊,不然杀了你。”
谢雨洁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塞纳河畔,走到了一条小巷子里面来了。一路上想着心事,眼睛跟随着所能够看到的风景,一下子就忘记了朋友再三叮嘱的安全问题。
「不要走没人的巷子。」
「出门不要带值钱的首饰包包。」
「夜晚不要出门,白天不要一个人出门……」
身在国内还没有意识到安全的重要性,凌晨的两三点还能够呼朋引伴到处喝酒。等到你走出来才知道外面是多么的危险。
谢雨洁没有反抗,乖乖的把手里的钱包递了过去。这个时候保命要紧,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了。
钱包里面有几百欧元和一些没有用掉的人民币,还有几张银行卡,他们拿去了也取不出去钱。毕竟,有那个时间的话,她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能够把自己的卡给冻结。
果然,匪徒并没有想过要找谢雨洁要银行卡密码。
可是,他的视线却被谢雨洁手里的订婚戒指给吸引住了。
订婚戒指是汤大海选的,也极其符合汤大海的土豪作风。三克拉的钻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雕工精湛,品级优良。
他的眼神狂热,手里的刀子也再次往前压了压,谢雨洁的脖颈已经能够感受到那冰冷的触感。
“把戒指摘下来给我。快。不然捅死你。”
谢雨洁有些犹豫。
这是订婚戒指,戒指本身的价值可以忽略,毕竟,她的父亲也是花城著名的企业家,从小家境优渥,对这些东西还真是没有什么慨念。
可是,它代表着一种仪式。
从女人变成另外一个男人未婚妻的标志。
“婊子,快点摘下来。”刀刃在谢雨洁雪白的脖子上面压出了一条血线。匪徒感受到了谢雨洁的犹豫,威胁说道:“不想死的话就乖乖听话。”
谢雨洁脸色惨白,赶紧动手要把手上的戒指给摘下来。
摘不下来!
是的,戒指圈号偏小,戴上去了,就很不容易摘下来。谢雨洁上次摘戒指也耗费了很多力气,最后还是涂抹上一层香皂沫才把它褪下来。
“太紧了。”谢雨洁解释着说道:“需要一些润滑的东西。”
“该死的。”匪徒破口大骂。这种情况下,让他去哪里找润滑的东西?他的眼里凶光闪烁,抓起谢雨洁戴着戒指的那根手指头,举起刀子就要切下去。
他要把谢雨洁的整根手指头砍断,这样他就能够拿走戒指。
刀子却砍不下去。
他持刀的手臂被另外一只大手给抓住了,转身朝着后面看过去,一只硕大的拳头闪电而至。
砰!
匪徒只觉得眼冒金星,一股血水喷溅出来。
“该死的。”
匪徒凶性大作,放开了谢雨洁的脖子,就想转身去和身后的男人拼搏。
砰!
看到谢雨洁脱困,身后的男人更是没有顾忌,又是一拳砸向了匪徒的面孔。
然后,不给匪徒任何反抗之力,一拳又一拳的朝着男人的脸上砸了过去。
连续打了十几拳后,一脚踢了出去。
砰!
匪徒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努力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一只大脚踩在了他的手掌上面。
咔嚓!
匪徒的手掌被踩裂了。
“啊!”匪徒惨叫出声。
解决了匪徒之后,男人这才满焦急的跑到谢雨洁面前,沉声问道:“雨洁,你没事吧?”
谢雨洁身体发软,身体无力的蹲在墙角,看着面前那个男人脸上的关爱担心,竟然艰难的露出了笑容,摇头说道:“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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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溪生病了。
因为《逆鳞》是一部大玄幻剧,讲的是男主角龙魂附体的故事,有很多情节是要发生在大江大河崇山峻岭之间,所以,剧组大部份时间都要在野外安营扎寨。
虎居山,是川地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峰。虎居山没有什么名气,又因为隐藏在群山之间,更不会有游人能够到达,就是那些以探险为生的驴友也很难把它找到。
可是,虎居山却有剧情所需要的大河和险峰。而且,山峰顶端因地震而断裂,正如剧本中被仙人一剑削断的断山相似。
《逆鳞》剧组就在虎居山,拍摄的也是极其凶险的几场打斗动作。
虎居山附近没有酒店,就连影视城周边的那种小旅店都没有。山脚下面倒是有一个小村子,寥寥百十口人,剧组的吃食大部份都从那里购买。山村里面不缺原材料,野鸡野兔各种蘑菇野菜干之类的,找几个本地厨娘一加工,算是真正的给这些来自大城市的城里人给改善了一下生活。
居住就是一个问题了,有些人租住在村民家里,更多的人却要在村口搭帐篷露宿。
孔溪有一间独立的房间,小梦和郭旭冉住在她的隔壁。这算是整个剧组最好的待遇了。
土屋土坑,四面透风。
虽然好客的房屋主人把坑给烧的热乎乎的,但是孔溪一觉醒来仍然觉得头晕眼花,口干舌噪。
好不容易坚持起床,助理过来为她化妆的时候,一摸额头,惊呼出声:“溪姐。你生病了。”
“是吗?”孔溪摸摸自己的额头,说道:“我的手烫,感觉不到。”
“烧得厉害。”小梦摸了一把,急声说道:“这可怎么办啊?在这里又没有医院……”
“我没事。化妆吧。”孔溪笑着安慰小梦,让她不要着急。
“还化什么妆啊?溪姐你赶紧回床上躺着,我去找张医生来给你看看。”小梦出声说道。和郭旭冉打了声招呼,便小跑着找医生去了。
就是担心拍戏的过程中有人生病,剧组还特意从医院聘请了专业的医生跟组。张医生来看过孔溪之后,开了几样消炎退烧药,并且嘱咐孔溪不要下床,好好休息。
山间湿潮,阴气极重。孔溪生病之后身体虚弱,若是再受了寒,那就雪上加霜。
孔溪不听,非要坚持化妆。小梦和郭旭冉两个小助理苦苦相劝,双方僵持不下。
最后连导演郭建湘都赶来了,亲自劝说孔溪好好休息,拍戏不急在一时。
“导演,我真的没事。”孔溪出声说道:“我知道今天有我的六场戏,我要是不去,整个剧组都只能巴巴等着。这个时间,好多演员都已经化妆结束。我不去的话,他们不是白化妆了吗?几百号人等我一个,我心里不安。”
“可是你都已经生病了,要是再冻着受了寒气,那问题可就大了。”郭建湘也是左右为难,他自然不希望有演员请假,特别是主要演员。耽搁一天,剧组就损失惨重。但是,他也看的出来,孔溪确实是生病了,而且病的还不轻,这要是病情加重,他可就承担不起这责任了。
“上次王雪生病了,不也照样去演吗?黄裕生病发烧,还要跳进冷水里......我就比他们娇贵吗?”孔溪笑着说道:“好了导演,就这么决定吧。你们去准备,我化完妆就过去。”
“小溪,真的不需要勉强自己。你就算休息一天,大家也都能体谅。”郭建湘出声劝道。
心里却是感慨万千。
难怪大家都想要找孔溪来演戏,一是因为她演技精湛,而且对自己的作品有要求,每一个镜头都要精益求精。有时候就连导演都觉得可以过了,她还是觉得不满意或者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然后不厌其烦的再次补拍。
另外就是做人的态度极好,不挑剔,不耍大牌。剧组吃什么,她也跟着吃什么。有时候剧组会给她开小炊,她也会把那些菜给身边的人分享。条件艰苦,住民居,睡帐篷,她也绝对不皱一下眉头。
不是在拍戏,就是在记台词,揣摩戏中的人物角色性格特征。有很多演员,导演主动找他聊剧情聊人物,他满脸的不耐烦甚至干脆拒绝,宁愿趴在电脑前玩游戏或者约上朋友出去唱歌喝酒。
这样的艺人,而且是如此大牌的艺人,还能够不负初心,一如既往的热爱,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啊?
“我知道他们能体谅,剧组的每一个人对我都极好。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坚持拍完。”孔溪坚持。“你看看咱们这环境,吃的倒还好说,总算是有一口热乎饭菜。但是这住宿条件实在是太差了。我还有房间住,可以睡在火坑上面。大部份人得住在外面的帐篷里。天气越来越冷,山间湿气又重,难道他们就不怕伤了身体?睡在地上不是更容易吸了地上的寒气?我们早一些把这边的戏拍完,大家也都能早些回去睡个好觉。”
孔溪看了一眼化妆助理,说道:“上妆吧。”
助理看向导演,郭建湘点了点头,说道:“上妆。”
艺人着妆,导演自然不方便在旁边观看了。
郭建湘转身要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他再次转身,对着孔溪所在的位置恭恭敬敬的九十度鞠躬。只有面对自己特别尊重的前辈时,郭建湘才会行此大礼。
孔溪虽然年轻,但是这样的艺人值得尊重。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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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
请下载爱阅小说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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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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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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