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大贵在岛上这半年的掩护身份是木匠,而这个身份让他得以有很多进出荷兰人据点的机会。对于荷兰人在本地的状况,特别是防务上的安排,黎大贵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刚才交给林长官的报告中,有在下绘制的一张港口布防图,不知大人可曾看过了?”黎大贵摩拳擦掌道:“卑职对照地图进行说明,或许能说得更详尽一点。”
林南立刻取出了刚才黎大贵交上来的报告,从中抽出了黎大贵所说的地图。这张地图只有一尺见方,用很细的笔迹描在一张薄纸上。虽然画风很粗陋,但穆夏柏一眼就能看得出绘图者必定是受过专业的训练,上面标注了正北方向和比例尺,而图上的道路、建筑、树林、桥梁等等,都是用海汉军用地图标准符号标记出来,虽然没有像军用地图一样划出详细的等高线,但主要的制高点却全部都标识出来了,完全可以在战时使用。
“地图画得不错。”穆夏柏点点头称赞了一句。以黎大贵单枪匹马在这里执行任务的状况,很难进行大量的**测绘工作,军方参谋部所用的地图可都是根据穿越前搜集的卫星地图绘制的,像这份手制地图所能达到的精度已经殊为不易。
“谢大人夸奖!”黎大贵受宠若惊,赶紧应了一声,然后开始给两人讲解这个港口的状况。他已经从最初见到穆夏柏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既然大人物已经说明了要夺下这个岛,那这个功劳能有多少分到自己头上,恐怕就是得看这个时候能挣多少表现了。
不得不说黎大贵在纳土纳岛上待这大半年的时间并没有浪费,他所搜集到的情报信息,远比交付给安全部的书面报告要详尽得多。不过这倒不是他有意隐瞒有价值的信息,而是文化水平有限,很多情报没办法在长度有限的报告中通过文字全部体现出来。而像现在这样对照地图采用口述的方式来进行汇报,黎大贵就可以将自己掌握的信息统统倒出来了。
穆夏柏和林南也没闲着,一边听黎大贵的讲述,一边做着记录,不时还要对黎大贵话中不够详尽的地方提问一下。
黎大贵的口头报告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结束,末了林南也给他吃了个定心丸:“你回去好好待着,这个功劳会先给你记上,等民团军攻克此岛,就会尽快调你回三亚述职,到时候再给予奖励。”
黎大贵连忙应道:“卑职誓死为执委会效命!”
打发走了黎大贵,穆夏柏才开口道:“林专员,你们安全部做得不错,搜集的情报都很有针对性,这倒是给我们军方帮大忙了!”
“谢首长夸奖!”林南虽然在黎大贵面前是干部,但在穆夏柏面前可就是下属身份了。虽然两人并不是同一个系统,但在海汉治下,穿越者的地位无疑是这个社会体系中的贵族,而归化民则毫无疑问要矮了一等,即便是林南这样身在特殊部门的归化民干部也没有例外。对此倒也没人表示出异议,这个时空的民众本来就习惯了阶级差异的存在,而穿越者们来到这个时空的初衷之一,可不就是为了享受人上人的待遇吗?
穆夏柏坦然接受了林南的答谢,继续问道:“来之前你说岛上有两个安全部的人,还有一个情报员什么时候接头?”
林南应道:“另外一人的掩饰身份是大夫,明天上午我们会假借给船员看病之名,把他带到船上来。”
第二天如林南所承诺的一样,另一名以大夫身份活动的情报人员也来到了船上,向穆夏柏进行了面对面的汇报。这名情报员虽然没有手绘地图,但他却在这大半年中接着采药的名义,环游过整个纳土纳岛,对整个岛上的居民分布状况要比黎大贵清楚得多,也算是填补上了目前搜集到的情报中所存在的空缺。
两艘商船在港口停留的两天当中,并没有引起荷兰人的怀疑,船上的商务部代表甚至还卖了一些三亚产的生活用品给岛上的荷兰人,做了二百多两银子的生意。这倒是让荷兰人更加确信,这两艘船的确是准备去往巴达维亚进行贸易的大明商船。
在补充了淡水和食物之后,两艘福船于1月7日离开了纳土纳港,在外海兜了一圈,确定附近海面没有其他船只之后,再折向西北,与这两天一直在外海游弋的船队会合。
王汤姆在听取了穆夏柏和林南的报告之后,认为情报收集工作已经算是达成目标,便下令开始返航。至于探索纳土纳群岛以南的海域,那并不是他们此行的主要任务。
这次南下的船队中就两艘双体帆船上载有电台,为了抓紧时间,王汤姆再次决定兵分两路,由他亲自驾驶“闪电号”帆船,载着几个主要部门的人员先期返回三亚,向执委会汇报这次所搜集到的情报。剩下的船则按来时的航速慢慢返回。
“闪电号”在返程途中只到金兰湾停泊休整了一天的时间,便一路赶回了三亚。不过饶是如此日夜兼程地赶路,他们回到三亚也已经是整整两周之后了。
而在侦察船队南下期间,昌化石碌的轨道线终于赶在新年伊始完成了轨道铺设工作。从昌化港出发的蒸汽机车,以25公里的平均时速,耗时一个半小时抵达了石碌车站,距离两处已经开始动土的矿坑开掘点都在一公里之内。这条目前海南岛上最长的轨道标志着石碌铁矿的开发已经进入到正式实施阶段,这里开采的矿石将通过铁路源源不断地送往海边,在昌化的冶炼工厂里变成成千上万吨的钢铁。
昌化石碌项目的主管,现任昌化开发区的军政长官乔志亚,已经将他的办公地点从昌化县城附近搬到了石碌的山坡上。石碌矿区的办公地点曾经是石子峒的居住区,在前期选址的时候因为这里的地基是现成的,乔志亚便选定了将这里作为矿区的办公地和职工居住区来进行开发建设。
原有的上百座船型屋被拆了大半,代之以海汉标准的两层木结构简易板房。建设部早在一年多之前就已经为石碌矿区的开发设计了专门的简易房屋,因为这里地处内陆山区,不像海边那么易受到海上袭来的飓风影响,因此简易房屋也主要以竹木结构为主,所有的构件都是提前制成的标准件,运到工地之后只需有工头指挥就可以迅速地像搭积木一样搭建起来。
这种简易房屋每间可以住六到八人,厕所和浴室公用,每一栋两层小楼可视当地条件搭建任意规模,从一间到一百间都行,只要施工的地方容得下就行。建设部赶在全线通车之前就已经在这里搭建了三百间房屋,可容纳近两千人居住,基本可以满足矿山开发初期需要。
而前期参与筑路施工的数千劳动力当中,大部分人会被留在昌化的冶金工业区定居,经过简单的培训之后进入冶金行业成为炼钢工人。一部分人会分配到铁路沿线定居,作为昌化与石碌之间这条轨道的维护和调度人员。少量人员会留在石碌矿区,担任工头之类的职务。而在石碌矿区充当主要劳动力的,则将是苦役营的数千囚犯,考虑到工业部对矿区所下达的生产任务,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人恐怕再难有活着离开这片山区的机会。
建设部的技术人员则会悉数调离,一部分前往琼北地区实施各种基建工程,另一部分人则需要到海外工作一段时间,去安南南部海岸负责筹划指挥那几个属于海汉的港口开发工程。
乔志亚现在需要头疼的可不仅仅是矿区的作业水平是否能够满足工业部所要求的产量,从石碌铁矿通往昌化冶金工业区的这条轨道线也同样是一个很麻烦的长期事务。
由于全程长度超过四十公里,工程量和费用投入都太大,为了能够节省施工时间和资源,这条轨道线在施工时就采用了单线施工设计,也就是说两头对开的火车实际上是在同一条铁路上飞驰。当然途中错车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只需要在途中修建一段复线轨道就可以完美解决,从施工技术的角度来说没有太大的难度,而建设部也的确很好地完成了这个任务。同样的方式在田独到三亚的轨道线上就已经采用了,而且通过实际运作也证明了其可行性。
不过这套办法在这边实施起来就有一定的难度了,主要还是在调度车次的时间安排上很难协调一致。从轨道线两端车站出发的车次在途中有一个半小时的行程,而用于错车的复线轨道就只有三处,如何能够让火车在比较确切的时间驶到合适的地点进行错车,这就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当,那就不单单是耽搁时间的问题,很可能会出现严重的交通事故。但如果放弃相向而行的车次安排,那又会大大地影响这条轨道线的运转效率,从而间接影响到昌化的钢铁产能,这对于工业部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田独到三亚的轨道线倒是很完美的解决了这个技术难题,然而那边所采用的办法暂时很难在本地进行复制。为了保证胜利堡的日常用电,从田独的工业区到三亚之间已经全线架设了电线,顺便也就实现了有线电话,而两地之间的火车车次安排调度,就可以很方便地通过有线电话的方式来进行联络。负责在途中调度点实施错车安排的工作人员接受电话的指挥,然后人工扳动道岔让来往的火车能够错开行驶。
建设部的技术人员则会悉数调离,一部分前往琼北地区实施各种基建工程,另一部分人则需要到海外工作一段时间,去安南南部海岸负责筹划指挥那几个属于海汉的港口开发工程。
乔志亚现在需要头疼的可不仅仅是矿区的作业水平是否能够满足工业部所要求的产量,从石碌铁矿通往昌化冶金工业区的这条轨道线也同样是一个很麻烦的长期事务。
由于全程长度超过四十公里,工程量和费用投入都太大,为了能够节省施工时间和资源,这条轨道线在施工时就采用了单线施工设计,也就是说两头对开的火车实际上是在同一条铁路上飞驰。当然途中错车这个问题并不难解决,只需要在途中修建一段复线轨道就可以完美解决,从施工技术的角度来说没有太大的难度,而建设部也的确很好地完成了这个任务。同样的方式在田独到三亚的轨道线上就已经采用了,而且通过实际运作也证明了其可行性。
不过这套办法在这边实施起来就有一定的难度了,主要还是在调度车次的时间安排上很难协调一致。从轨道线两端车站出发的车次在途中有一个半小时的行程,而用于错车的复线轨道就只有三处,如何能够让火车在比较确切的时间驶到合适的地点进行错车,这就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当,那就不单单是耽搁时间的问题,很可能会出现严重的交通事故。但如果放弃相向而行的车次安排,那又会大大地影响这条轨道线的运转效率,从而间接影响到昌化的钢铁产能,这对于工业部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田独到三亚的轨道线倒是很完美的解决了这个技术难题,然而那边所采用的办法暂时很难在本地进行复制。为了保证胜利堡的日常用电,从田独的工业区到三亚之间已经全线架设了电线,顺便也就实现了有线电话,而两地之间的火车车次安排调度,就可以很方便地通过有线电话的方式来进行联络。负责在途中调度点实施错车安排的工作人员接受电话的指挥,然后人工扳动道岔让来往的火车能够错开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