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苪在殿内看到楚帝面色难堪,心中颇为焦灼,当即碎步上前,躬身行礼道:“启禀陛下,不知霸王何书来此,致使得陛下沉闷不言,似心中坠石一般。”
楚帝叹息一声,随即让舍人宣读,众多官员听闻霸王这般牵强附会,不免有些愤懑,当即就有大臣出来答道:“启禀陛下,古今往来,尊卑有序,至于迁都移庙,皆是帝王决断,何至于一王侯指点,当真有失体统!”
“是啊!霸王已经占据彭城自立百官,此等荣誉,何人能比,竟还不知足,妄想与陛下齐名,真痴人说笑矣!”
项庄闻言,稍微咳嗽两声,有理有据地说道:“方今天下有何好说,吾王是为陛下着想,待时真有蛮夷之人攻打过来,后果还需多言,那共敖本就是骄横跋扈之人,加上刘邦居心叵测,吾王相劝,莫要不知好意!”
“你,大胆!藐视陛下,该当何罪!”霎时间楚太尉高声喊道。
谁知项庄只是冷笑,“殊不知我楚王军队已经在会稽附近,公可知天命耶?今我一人受辱,尔等全族危矣!”
两句话使得殿上安静了许多,这时殿首的吴苪才稍微上前,再次低声说道:“启禀陛下,霸王你是楚国百年少有的人才,今其所荐,实为良谋,陛下宜听矣。”
“况会稽郡远离中原,不成威仪,陛下欲要统御四海,须过江东以乐民,如此天下便俯首称臣矣,会稽交由霸王,何其安心矣。”
众人闻言,根本无人搭话,项庄却是紧接着说道:“能够封侯拜相者,皆是俊杰,汝等若有长沙王这般见识,也不至于沦落如此境地,当真可惜啊。”
楚帝见大家心情沉重,有些无奈地说道:“使者远道而来,朕并未有所准备,诸事皆在使馆,使者可先行休息,允朕两日,定然给你答复。”
“如此也好,不过吾王希望陛下能够顺天时,莫要强逆行事,毕竟会稽兵马粮草不多,若是楚出事情,前有雎水相隔,吾王未必能来,但战争过后,情况未必可知。”项庄言罢,行礼退出大殿。
群僚这才你我交头接耳,吴苪这会儿也有了底气,直接大声说道:“今霸王兵临城下,吾等不走也得走!难道还有据理力争乎?”
“其用兵,吾等何为?当今之计只有迁都,寻求汉王相助,微臣此言,乃是良谋,还请陛下三思,若是无事,臣就告退了。”
熊心见状,立马叫住吴苪,脸色难堪地问道:“公在朝为官数载,难不成再无他法,楚国上下,全赖公之力也,今甩袖而去,吾等退无可退,进入可进,为之奈何啊!”
“是啊,公何必如此着急啊!”群僚亦是附和道。
吴苪转身驻足,眉头紧皱,“陛下难道看不出,那项庄理直气壮之势,若无兵马,岂能如此,两日时间,权且陛下收拾行李,另外微臣能随则随,不能随则先行前往皋城,请求汉王相救。”
“诸事明白,陛下照做便是,臣有一言,还望陛下不治臣之罪,方敢言之。”吴苪此刻躬身行礼,倒是镇定了许多。
“爱卿快讲,朕绝不纠罪!”楚帝连忙摆手道。
吴苪长舒一口气,似道往事一般,“微臣起于微末,今日之权威,赖陛下与前楚相所赐也,吾欲陛下相合霸王,事之不成,故随陛下,别无二心,然天下大势,陛下尚未登基前,早已眉目清楚。”
“陛下为帝皇,全赖范增之言,当初立帝无非是聚拢民心,而今诸侯势力显而易见,霸王不肯见陛下做大,故而行此事也,若范增对陛下有恩情,此事尚有挽回余地,而今范增不闻不问,陛下恐难逃矣。”
“当初陛下为牧童,而今荣登九五,乃人力所为,而非天命,今日之事,人力亦可为也,万望陛下顺势而行,纵使为庶,也能保全圣体。”
“今项庄所言,皆是定局,陛下当移往皋城也。”
楚帝熊心听罢,不禁潸然泪下,当初不过是牧童小生,经前楚相引荐,终成九五,可惜楚相身亡,纵使为帝,也无人朝奉,今又要离都,怎能不伤情。
君臣垂泣,皆不成声,吴苪倒也看得开,在殿上去留无助,只得高声道:“诸位宽心,陛下稍安,这般啼哭,妇人尚不至此也!”
这才使得楚帝稍微镇定,颤颤巍巍地说道:“且如吴爱卿所言。”
次日楚帝便命人将项庄请来,告知迁都之事,此时的会稽已经有大臣离开,而商议事情的仅有三人,楚帝熊心、长沙王吴苪,前将军项庄。
熊心最先开口道:“朕日思夜想,心中明了,择日便遣往皋城,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榻上的项庄稍微抿口温茶,在他看来,皋城乃是刘邦的底盘,熊心遣往那里,定是与刘邦会合,此事当如大王所言。
原来项庄来此之前,项羽早就秘密安排,再迁走楚帝的同时,尽量找机会将他杀死,如此天下诸侯无首,皆可称帝,况且楚帝的名声不大,就算死了也没有多少人会注意,想到这里,项庄似乎已经下定决心除掉楚帝。
吴苪看到项庄发愣,当即提醒道:“莫不是将军还有他事?”
项庄快速放下茶杯,有些不在意地说道:“无事,无事,不过微臣看来,前往皋城路途遥远,且边境之地盗贼出没,倒不如由微臣护驾前往,也算是尽臣子之心也。”
“那就有劳将军费心了。”楚帝亦是恭敬地答道。
吴苪听到项庄如此说,心中陡然一惊,楚国会稽就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