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何曾想过写诏书的事情,只要项羽答应不全用楚军即可,毕竟诸事可从长计议,也免得他国坐山观虎斗,好收渔翁之利。
“启禀大王,昭告之事,颇为好写,大王勿忧也,不过大王须知,此事从长计议,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写好。“范增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项羽脸色微变,随即淡然道:“亚父觉得多少时日可以让他国出兵?”
“少则十日,多则一月,还请大王思量。”范增颇为保守地说道。
听闻此言,殿内议论声陡然高涨,丞相近日阵亡,没想到楚国报仇还要等候一个月,未免有些让秦看不起。
季布在旁,倒觉得范增言之有理,当即附和道:“启禀大王,老先生说的有理,正所谓我们的目标是灭秦,不可仓促行之,老丞相在世恐不望大王如此,况今事已至此,还需从长计议,择良久方法才是。”
项羽独自起身,在殿内转悠,许久方才沉吟道:“季布所言有理,只是亚父觉得可以聚集多少兵马,谁人可为主将?”
“大王勿要忧虑,别无他人也!”周兰这时却很笃定地说道,众将亦是纷纷颔首,范增项伯皆默然不语。
当日商议完毕,项羽便吩咐昭告由范增解决,另外最多月余,需六国人马集聚于定陶城外,直抵荥阳,至于大梁、曲遇、陈留等小城一概而过。
后殿内,虞姬早知有事发生,见项羽进来,慌忙备好酒食,整好衣衫,立在门首等待,须臾项羽果从殿前进来。
虞姬连忙上前,语气平和道:“大王,今早尚在练武场比试,为何午时便这般模样,难不成发生了什么大事,妾身听闻欲要战秦,只是不知所为何事,现如今四海战火稍平,何至于又要发兵?”
“哎!爱妃不知啊,叔父阵亡于定陶,乃秦之所为,今不发兵,耻于为将,徒为天下人嗤笑耶!”项羽微微怒道。
听到这里,虞姬心中震惊,怪不得项羽会突然着急诸将议事,此等大事,世上无二啊,遂无奈道:“将军所言是也,然不可因怒失志,万望好生筹划。”
“爱妃多虑了,某虽鲁莽,然诸将理智,且亚父为人谨慎,早已有了安排,待到攻破函谷关,本王要亲自祭奠叔父的在天之灵!”
“大王雄心,妾身愿以命护之。”虞姬在旁低声道。
项羽见状,当即搀扶住虞姬,“何须说出如此话语,快随本王用膳,一会儿可就凉了,放心吧,叔父之事,某定让秦以百倍失之。”
彭城范府内,范增出殿之后,便又将季布周兰等人找来,毕竟在殿上答应的话,不能不去办,而且这件事情还真不好办。
范增在厅内来回踱步,不一时季布、周兰、钟离昧、龙且四人并到,“先生此刻找吾等前来,所谓何事?”龙且最先开口问道,四人之中龙且最受项羽器重,自然最有发言权。
“都来了,且坐下休息,茶一会儿就上来。”范增心不在焉地说道,引得四人有些疑惑,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季布眉头微皱道:“先生莫不是忧愁如何让六国发兵,没有借口?还是担忧昭告贴出六国不出兵?”
范增猛然停下脚步,在主位上做了下来,“季布之言,乃我心忧,师出有名,而怕六国各自担责,不肯出兵也。”
周兰闻言,当即起身道:“这又何难,谁不出兵便先灭谁,方才商议之时,丞相不也说了吗?为何现在还在忧虑此事?”
范增稍微抿口温茶,有些无力地说道:“汝年纪甚轻,聪慧有余,缘何不知吾那是仓促之语,糊弄之言耶?”
众人被范增这番话说的有些无语,然范增并未环顾四周,反倒继续说道:“哪国不出兵,吾等攻打哪国,这分明为内乱也,秦国不灭,形成此局,徒为秦卖力也,吾等攻打秦,六国得利,其小利也,然攻打六国,秦国得利,其大利也,最好之法,莫过于六国出兵,不动干戈,直逼咸阳才是。”
话音未落,犹如醍醐灌顶,四人连连颔首,钟离昧更是钦佩道:“老先生所想,当真是高深莫测,吾等难以窥觊一二也,只是眼下当若何?”
范增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了季布,“汝且畅言,莫要拘泥。”
“是,某以为诏书先发九江、衡山、会稽等地,刘邦、共敖、吴苪,他们三人愿意出兵,事可速成矣。”
“只是丧诏告知楚帝,吴苪左右,不知其心所想,发兵恐有难,衡山之共敖,乃大王亲自批示,其出兵或可行,至于刘邦,受项梁厚爱,提拔多次,岂能不出兵相助,于情于理,皆不通也。”
范增颔首,“季布之言,颇为有理,此事送信当交于两位将军,毕竟汝等素来受到大王敬重,诸侯见信,何能不出兵耶?”
钟离昧与龙且当即起身同声道:“不敢有违!”
这时厅外的仆从也将笔墨抬了上来,范增指着墨笔说道:“不知何人愿意奉上几笔,示于诸侯,望其发兵?”
周兰即来,未曾出谋划策,也未有任何任务,只得起身答道:“某才浅,愿起笔,填拙言,望老先生恩准。”
“无碍无碍,吾等四人可掂量,事不急于一时。”范增宽慰道。
于是乎,周兰上前提笔写道:“集兵请言,语为诸国,且细观之,霸王谦叙。”
“今自暴秦以来,已有数载,诸位起兵初衷为一,乃灭秦立天地,奉万民之意,今各有所成,而秦犹在,此非小人之心,顾己而失信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