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我们没钱啊！难道你要喝霸王酒？”
微雨夜幕中，男人背影挺拔，渐行渐远。
急的风兮兮在后面喊：“你喝酒的钱自己付，别赖在朕身上！”
酒坊小二未曾料到，临打烊了居然还能再进来两位客人，还是两位清贵的公子，虽然此时形容落魄，却也不掩华彩。
连忙殷切将他们让到里面。
顾尧之选了临窗的酒案坐下，风兮兮在外面缩着脖子警惕地看了一圈，被追杀的心理阴影，导致她每到夜里，就心神不宁。
再不情愿，却也不得不抬脚跟进来。还是跟着这尊杀神更能宽心。
窗外远山静默连绵，在这落雨的暗夜中，显得越发寂寥苍茫。空中细雨被门口斜挑的灯笼一照，雨丝亦染上金黄，淅沥无声。
雨夜好眠，整座小镇安静得像是已经睡去。
不过片刻，小二手脚麻利的收拾了几道下酒小菜并一壶桃花酒送过来。
风兮兮忐忑地看着案上酒菜，愁肠百结。这些东西，是该吃还是不该吃呢，吃了也没钱付账啊！
——这黑心鬼不会又想拿她抵账吧？
正想着，听到顾尧之问：“最近道上可有什么有趣的悬赏？”
小二一听，脸色变了，再次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们两人。本以为这两位不过是闲着无事上山打猎的公子哥，想不到却是通些门道的。
他脸色恭谨，已与方才的殷切小意完全不同。“不知公子想要几袋金的悬赏？”
顾尧之淡淡扫了对面眉头深锁紧盯着案上小菜的风兮兮一眼，“一袋金。”
一袋金的悬赏，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费些功夫，多半能达成。看来这位公子，最近缺钱，又不想太过麻烦。
小二道：“请稍等片刻。”
过了会儿，他手中拿了份竹简过来，很是歉意的看着顾尧之。“一袋金的悬赏已经被人接光了，只剩下这最后一份……”
他晃晃手中的竹简，“但这是双城县官府发布的悬赏，如果您不嫌弃的话……”
江湖上混的人，都不愿意跟官府扯上关系。加上这悬赏都发到这里来了，可见是件棘手的事，棘手得连官府都解决不了，开始寻求道上人的帮助了。
对面男人眉眼幽深，看不出什么表情，“给我看看。”
小二人将竹简递过去，他凝神看了片刻，“我接。”
小二闻言，心中一喜，这么说来，这件放了两个月都无人问津的悬赏，终于要被接出去了？
他脸上依然挂着恭谨的神情，“那有劳公子出示信物。”
风兮兮一抬头，正好看到顾尧之从袖中摸出一块玉佩摊在手心。
那是一块温润的白玉，雕成兰花形状，在灯烛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看上去……很是值钱。
风兮兮心花怒放，夹了一筷子小咸鱼恶狠狠放入口中。
甚好，不用担心酒钱了。
小二看到那兰花，脸色再次变了，变得异常凝重，看着顾尧之的眼神，也从最开始的恭敬，变为……敬畏。
他没说话，深深对着顾尧之行了一礼，而后拿出一支笔递了过去。
顾尧之在竹简上签了几个字，交还过去。
小二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公子是道上人，自是懂规矩，小人就不多说了。”
风兮兮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心中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卧槽，趁着我走神，你俩达成了什么协议？
“关于这人……你可有什么线索？”顾尧之问。
“公子可算是问对人了！说起这个采花大盗，那可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真当应该被挫骨扬灰，千刀万剐！”
“等等——”风兮兮眼睛直了，立刻打断他们，“什么采花大盗？什么挫骨扬灰？你们说清楚？”
她现在对“采花大盗”这四个字很敏感，上次在城里就是因为被当做采花大盗追缉，她才逃得像狗一样可怜。
“这位公子，方才已经接了‘缉拿双城县采花大盗’的悬赏。”小二好声好气与风兮兮解释。
风兮兮脸黑了，什么鬼？！
她咬牙笑着，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顾尧之，“他说的是真的？”
男人执杯倒酒，神情漠然，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而且酒也只倒了一杯……
风兮兮猛然一拍酒案，“——你TM就不能跟我商量商量！！”万一这个采花大盗也是姬元修那个狗贼该怎么收场？
男人眼眸映着烛火朝她看过来，眉目清冷。
风兮兮浑身一抖，忽然就想起来山坳坳里那被吊在房梁上的一家人，不知道现在被放下来了没有。
她嘿嘿的干巴巴一笑，胡乱挥着手，“只是一时情急，一时情急！”
说着，举起那坛桃花酒，狠狠闷了几口，才觉得怒意被压下去了。
她抬眼看着小二，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你方才想说什么？可是有这采花大盗的下落了？”
“正是。”小二也醒过神来，目光不受控制的，悄然朝顾尧之滑去。
实在是，这人的身份很特殊……他一个秀水镇小分舵的店小二居然能见到这种大人物，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会信。
“那玉面飞狐，最近这十日，已经在秀水镇作恶两起，受害的是镇东头朱员外家的姐妹花。朱员外家还有个最小的闺女，今年才十三，那淫。棍已经扬言要把这小姑娘收了才会罢手。”
——卧槽，太没廉耻了！
这年头采花大盗也有强迫症了？还一定要把人家三姐妹全给采了，太丧尸了！
不过此淫贼非彼淫贼，还是令风兮兮宽心不少。
“可是那朱员外得罪了玉面飞狐？”风兮兮问。
莫不是仇家吧？想想风兮兮也是做过爹的人了，若是那两只粉嫩小萝莉被人……呸呸呸，简直毁灭世界的心都有了！
“可不是么？”小二抓紧机会表现，希望能入了大人物的眼，以后调到其它分舵去……起码别一直呆在秀水，风景美是美，可整天看着，也是要淡出个鸟来了。
“听说是朱员外家小姐，美名远播。自打双城县传出有采花大盗之后，朱员外花大力气请了华山派的几个高手来护院。”
“后来，那玉面飞狐果然闻名而来，但第一回去的时候没捞到好，身上还被刺了几个血窟窿，于是恼羞成怒，说一定要睡足朱家三位小姐……”
风兮兮听了，甚是无语，“后面又是怎么得手的呢？”
“迷药。”小二说，言简意赅。
迷药，还真是打家劫舍采花偷盗的必备之物啊。像这种生活必需品，若是能开发出一两款好用的，推广出去，简直可以开个江湖连锁店了。
亲，用后好评啊亲！
“所以，那玉面飞狐，现在就在秀水镇蛰伏着？”顾尧之问。
“是，公子只要去朱家守着，必有所获。只是那玉面飞狐，手段阴毒下作，可万万小心不要着了他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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