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荣微微一笑,“你既是陛下的暗使,来了齐国,要见谁都代表着陛下的旨意,我自然不会阻拦。只是,郑铁乃是陛下任命的中尉,他是个军人,性格孤僻冷硬,与他打交道,可是件乏味的事情。”
少女亦是微微一笑,“多谢丞相告知。”
“王爷在城中有赐给他的官邸,但除了办公,他每日并不住在那里。雨花巷的尽头有处院落,若是官邸找不到,你就去那里找他吧。”
“你都知道的吧?”少女眼眸漆黑,直直望着他,意有所指。
粟荣微笑,“姑娘你说的是什么,我可听不懂。”
皇帝陛下冷哼一声,暗忖,朕姑且相信你是干净的,若你负了朕,到时你自会知道朕的手段。
粟荣从床榻上起身,“难得你来,陪我吃个饭吧。”
皇帝陛下居高临下,冷冷望着他。
粟荣笑容格外陈恳,“你都知道我心里的秘密了,你是个姑娘家,心思柔软,我就想问问你,该如何获得一个姑娘的芳心呢。”
你现在想起我是个姑娘了?之前跟我拼酒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少喝一口还要扑上来揍我呢混蛋!
小乞丐们在丞相府外头蹲到太阳西斜了,才看到少女的身影在众人的拥簇之下走出丞相府。
“大姐!”小不点们纷纷围拢过去,眼中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崇敬。
皇帝陛下此时没时间享受小家伙们的崇拜。
“找两个人去雨花巷尽头的宅子里守着。其余人去打探下郑铁素日的行踪。我这几日,都住在凤栖梧,有消息就去那里报我。”
小乞丐们齐齐应了一声,分头行动了。
少女的眸子映着日光,显得格外冰冷。如果事情果然如他所料,只怕,不久这天下就要卷起一阵风云了。
真不知他是应该庆幸,自己现在置身此中,还是应该悲哀,不能全身而退。
接连两天烈日炎炎,齐王城里的人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躲在冰房里。
临近日暮,凤栖梧最顶级的天字号客房中水声方歇,室内弥漫着淡淡的水汽和沐浴后的芬香。
青铜铃铛闪烁着莹亮的光泽。
“你现在动身来往京城了么?”男人低沉愉悦的声音听在姬元修耳中带着莫名其妙的呆傻。
真搞不懂那个女人,每天都傻乐什么?不苟言笑,持重而威才是为人君者的典范好么。
“喂,你怎么又不理我?现在天都黑了,你又在干嘛?”
“我在换衣服。”姬元修烦不胜烦的应了一句。
男人哦了一声,“那你的确是没时间搭理我的。”
“嗯?”
“我的身体那么美,需要很大定力才能把持住吧。”
“……闭嘴。”
“开个玩笑嘛,我都快闷死了,也不敢跟人说太多,我的痛苦只有你能知道啊。”
“少废话,我要出去了。”
男人顿时警惕起来,“天都黑了你要去哪里?”
“有事情要做。”
虽然一直没查到郑铁的破绽,但不代表一切都是正常的。作为一个以皇帝为职业的男人,疑心病,乃是首要的职业素养。
“卧槽,你可不要做不该做的事啊。陛下,元修,修儿……你要是对我的身体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损失,我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闭嘴,知道了。”
“要不要给你派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你这脾气我太担心了。不如把小观观派给你吧,他做事还蛮细心的,你可以跟他培养下感情,反正都是你的贴身护卫巴拉巴拉……”
青铜的铃铛兀自丢在床褥上,铃铛边缘漫出一层幽蓝的光芒。
凤栖梧的伙计推门进来,见客房内已空无一人了。铃铛上的光芒早已湮灭,暗夜之中,看不出任何异常。
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少女仗着身影灵活,不断在街巷中穿梭。来到约定的地点,小清河大柳树旁边的那家茶肆,听到两声猫叫,她也回了两声猫叫。
只听得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柳树上利落的爬下来一个半大少年。正是那乞丐的小头目,宋青。
“老大,已经探查明白了,那几车东西在城外晃了晃,现下都进了城南的一个院子里,却并不是雨花巷。阿四带着几个小弟正在那边守着。”
“好。”
“老大现在要过去么?”宋青有些迟疑,“不如,我先去探探?”
皇帝陛下揉揉他的脑袋,“带路吧。”
宋青垂着头,默不作声往前走了几步,回头问他,“你不相信我?”
只见夜幕中少女的神色冷漠一如之前,就在宋青心生绝望之际,听得她淡淡道:
“若不相信你,我会让你与我同行么?此去务必谨慎,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自己保命要紧,我既不奢望你救我,也绝不会去救你。明白了么?”
宋青用力点头,“明白了。”
青州临淄城南,已近午夜,狗吠声远远传来,夜幕之下的城池安详宁静。
城南乃是城中流民和贫贱百姓居住的地方,虽然青州也有宵禁,但只要不闹到城北的富人区去,巡夜的兵差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处宽阔的三进庭院前停着一溜七八辆马车。这些马车大小新旧各不相同,此刻齐整整停在这里,倒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旁边数名彪形大汉警惕的来往巡逻着。
片刻后,院门打开,这数辆马车哒哒的朝院子里行驶而去。
“确定就是这几辆马车?”少女压低声音,目光灼灼的盯着身下的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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