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宣室殿,姬元修在高高的龙案之上检查两个小女儿的功课,和颜悦色地摆出慈祥爹的面孔,问她们,“上学好玩么,同学和善么?”
“不好玩,同学简直太凶残了。”风兮兮一脸悲愤地猛灌了一大口茶。
姬元修瞟了旁边盘坐在圆椅上没个正经的风兮兮一眼,“朕没问你。”
“难道我连说实话的权力都没有了?大晋朝还是个开明的,进步的国家么?”
“行了你闭嘴,说说看,太学院学生哪里凶残了?”
“呵呵哒,别人都挺好的,就你那个表弟,当朝国舅爷,昨天带了几十个人去上学,那是上学么?那是黑社会抢地盘吧?”
“赵明启?”
“嗯哼,你也知道嘛。”
姬元修默了默,“今天安国侯进宫,为赵明启在太学读书一事求情。”
“校长大人要开除他?”风兮兮眼睛一亮,猛然一拍大腿,“这种害群之马就应该早点开除嘛,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你不是说,作为太学院教习,自应怀揣慈悲之心,拯救任何失足少年么?”
“……赵明启哪里是失足?他是得了纨绔公子癌晚期患者,已经回天乏术,无药可医了好么?不要去打搅他,让他自生自灭吧。”
就在宣室殿内皇帝与风兮兮互相扯皮之时,长安城北,江宁侯顾府,顾家大大小小几口人正围着桌子吃饭。
诺诺听到大哥问自己:“今天风教习可对你说过什么好玩的话么?”
“嗯,她说你们不是人……”
“……嗯?”
“说你们没有精·虫上脑,说你们脱离了低级趣味,已经进入神的境界。还有……精·虫是男人身上的寄生虫?哥哥你也有么?要不要找江陵大哥看看?”
“……”
宣室殿内正在扣脚的风兮兮莫名打了个喷嚏,心中忽然浮现出明天大概要生死未卜的不祥预感。
……
第二日,风兮兮早上在大门口值完班,走进礼科教习们的休息室时,孟甜正坐在凳子上吃糖。
他个子还小,两只脚在衣角下荡来荡去,摇头晃脑的样子很是可爱。
见风兮兮进来,他笑出一口白嫩的乳牙,“风教习,你要吃糖么?”
只见他手中捧着一个圆形的小木盒,里面放着很多花花绿绿的糖果,倒有点像风兮兮穿越前喜欢吃的软糖。
风兮兮把违纪小本往案上一丟,“小朋友家少吃点糖,糖里面有虫子,会把牙齿啃掉。”
孟甜笑得眼睛弯成小月牙,大声说:“不怕,孟博士说能吃。而且,这糖是新来的乐理博士送给我的,他长得真好看,听说是长歌楼有名的大家呢。”
风兮兮动作僵住,挽起袖子动作凶猛地去抢孟甜的糖。
“喂喂,你不是不吃么??那是我的!你把糖盒还我!”孟甜急着从凳子上跳下来跟风兮兮抢糖。
“乖了,这个给我,明天给你带十盒宫里上好的雪花糖。”风兮兮遇到男神赠送的东西很不要脸。
“真的?”
“当然,做教习的怎么能骗人呢。”
“那你再给我两块绿色的,我刚才还没吃这种的。”孟甜瞪着眼睛,嘴里塞满糖,一张小包子脸越发圆滚滚。
抢到了江陵送的糖,风兮兮整个人像浸在蜜罐里,决定今天晚上要抱着这盒糖睡觉!
“孟博士呢?”她心情甚好地问。
“噢,带新来的江陵博士去天道院了。”
风兮兮把糖盒锁在书案里,一边整理头发一边问孟甜,“我想起来我有事也要去天道院,他们去多久了?”
“小半个时辰,差不多要回了吧。”孟甜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个神经兮兮的漂亮姑娘。
风兮兮夺门而出,“得快点!”
小小的少年皱着眉头,学着孟博士素日的模样,一本正经念了句,“成何体统!”
话未说完,风兮兮像阵风一样重新冲回来,也不说话,端起自己书案前的茶碗一饮而尽,然后以和回来时一样的速度消失在门口。
孟甜摇了摇头,老气横秋道:“这么浮躁的姑娘真的适合待在礼科?”
风兮兮从小朱楼一路往东边天道院快步行去。
太学院毕竟是教化育人之处,学院氛围浓重,大部分学子还是很尊敬教习的,赵三只是个个例。
拜风兮兮这两日太学院门口查校纪所赐,很多学生都知道她是礼科的新教习了,一路上不断有人跟她打招呼。
风兮兮不得不慢下脚步端出人民教师的架势,仪态端庄,神情肃穆地往前走。
“风教习!”有个女学生在树下打量她片刻,上前跟风兮兮问好。
“季棠。”风兮兮准确唤出她的名字。正是那天在太学院门口救下的被赵三调戏的姑娘。
季棠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问风兮兮,“教习到天道院来可是有什么事?”
因那天拔刀相助之事,她对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教习充满好感。
“额……我要找孟博士。”风兮兮眉头皱了皱,喉咙中不知为何有些痒痛,声音都变得沙哑了。
“我方才看到孟博士与江陵博士在清华池边,不如我带您过去吧?”
风兮兮眼睛一亮,猛然点头。嗓子不舒服都抛到脑后了。
两人一路行去,遥遥看到江陵正搀着年迈的孟博士在湖边漫步,就算是穿了学院里的教习袍,江陵也依旧如清风朗月,令人见而忘忧。
季棠微笑告别,风兮兮深吸一口气,顺着湖边小路寻过去,就听得孟博士说:“……这群孩子年纪大了,都有些淘气,他们的乐理,以后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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