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店里面沈越锋倚着柜台发了一会呆。小艾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随口问了句,刚才那是你女朋友啊?沈越锋回过神来,摇摇头。不是。是一个朋友。我女朋友暑假回家了。小艾点点头,帅哥的杀伤力果然不是一般的致命。就连有了女朋友还有人前赴后继。
沈越锋笑了笑,你又拿我开玩笑。小艾无奈的说。没办法。看见这么招人喜欢的小孩,总忍不住想欺负欺负。也不知道谢主管是不是出于这样的心理。要是他真也这么想的,那我不岂不是成了像谢主管一样讨厌的人?
沈越锋忽然想起什么来,对了。雅艺斋的花还没有送过去呢。
楚悦宁显得有些烦躁。油画铲用起来也似乎不是那么顺手。他不断的停下来分析光影,然后再用松节油调合出适当的颜色。沈越锋走进去的时候悄悄的,没有弄出什么声响。所以他就安静的站在那,看这个男孩专心而又认真的用尼龙笔在已经斑斓的画布上再添点睛之色。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白色的耳机依旧扣在耳朵上。棉质的浅色t恤合适的绷出肩膀倒梯形的轮廓。他的帆布包丢在一边。颜料软管散在地上。调色盘上面赤橙黄绿似乎都排好队,等着主人挑兵挑将。有些颜色因为被蘸来蘸去,已经显得有些发脏。过度使用,有一部分已看不出原来的色相。
他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腿因为太长而向前屈伸,暗色的仔裤上面胡乱的涂抹着油画笔没有洗干净的颜色。他侧头思考的时候能看到他饱满的腮部上面细细的绒毛。握笔的手指白析。可以看到手背上青色的脉管。不知为什么,沈越锋总是觉得他身上的每一处都能透露出一种文艺气质。哪怕他只是不说话定定的站着。沈越锋对自己笑笑,然后想,学艺术的人也许都是这样。
楚悦宁放下笔,站起来。向后退了两步。然后眯起眼睛,盯着那幅画看了一会。他又闭上眼想了想。然后决定再修改一下。他转头的时候忽然看到沈越锋。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越锋笑了笑。来了有一会了。看你那么认真,我就没出声。怕打扰到你。
楚悦宁把耳机取下来,看你说的哪的话啊。
沈越锋把带来的向日葵递给楚悦宁。喏,你们订的向日葵。怎么这次不画玫瑰改画向日葵了?楚悦宁说,呵呵。画什么又不是我决定的。有客人下单子说要凡高向日葵那样的。所以就改画向日葵喽。
楚悦宁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要五点了,然后抬头对沈越锋说,你还回公司么?
沈越锋无聊的在雅艺斋一楼转来转去。店员也知道他是楚悦宁的朋友,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他。随他在店里的各个厨窗展柜前流连。
其实楚悦宁说晚上请他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有点不好意思再打电话给小艾,如果送完花不回去,等于一天之内开溜了两次。弄得自己还真像个消极怠工的坏孩子。不过小艾说,没事。不用回来,反正你是外送,就说回来的时候都已经下班了,哪个还有人敢逼你下班也必须回公司的?所以沈越锋也就真的让自己认为公司已经下班所以不用回去。这样强烈的自我暗示之后,心里仿佛就轻松很多。
所以他在把玩店里的小玩意时,也挺有心情。反正楚悦宁说他把那幅画改好大概还需要三四十分钟,就在这有限的时间里窥视历史无尽的黑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