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没有想到慕容丹砚竟然会如此说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转头向慕容丹砚望去,只见慕容丹砚神情颇有几分尴尬,心中颇为不解,暗想慕容姑娘素来性如烈火,不肯服人,视此人为仇敌,按理说被黑衣人责难,必定会反唇相讥,可是看她的模样,竟然对黑衣人颇有几分歉意,着实让人难以相信。
厉秋风却不知道,慕容丹砚虽然性子豪迈,快意恩仇,不输须眉男子,不过她毕竟是女孩家,正所谓侠骨柔肠,遇到情爱之事,不免首尾两端,难以决断。她听黑衣人讲述楚天舒与吕红菱的故事,只道两人心生爱意,心中大为感动,又想到自己与厉秋风联袂闯荡江湖,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将自己和厉秋风视为吕红菱和楚天舒,盼着吕红菱和楚天舒能够结成夫妇,鸳盟和谐。只是听黑衣人说楚天舒和吕红菱最终天各一方,此生再未相见,慕容丹砚想到自己和厉秋风虽然日日相伴,但是慕容秋水却对厉秋风颇有成见,不许自己与厉秋风结成夫妇,要想说服慕容秋水,势比登天还难。以慕容秋水之能,想要将自己和厉秋风分开,可以说是易如反掌。若是自己不肯服从慕容秋水,不免伤了老父爱女之心,实属大逆不道,可是要与厉秋风相忘于江湖,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念及此处,慕容丹砚万念俱灰,哪里还有心思与黑衣人计较?沮丧之下,竟然向黑衣人道歉,实属难得之事。
黑衣人听慕容丹砚说完之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在下并无责怪阁下之意。先祖当年到底有何打算,在下不敢妄自揣测,只是他为师父守孝三年之后,下山闯荡江湖,做了许多行侠仗义的事情。数十年之后,他老人家重回蜀中,隐居于蜀山之中,轻易不肯踏入中原。有一年蜀中大旱,百姓饿死无数,又起了大瘟疫,到处都是饿死病死的尸体。先祖侠义为怀,毅然下山救助百姓。他老人家不只武艺高强,更是精通医术,下山之后救活了无数百姓。待到回山之时,又收养了几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将自己一身出神入化的武艺尽数传授给他们。后来先祖去世,这几位孤儿为他守孝三年,这才离开蜀山,各寻出路。这几位孤儿视先祖为父,以楚为姓氏,其中一位便是在下的老祖。”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听黑衣人如此一说,这才恍然大悟,暗想原来楚天舒终身未曾聚妻,只是收养了几位孤儿承继衣钵。黑衣人的祖先是几位孤儿中的一儿,感念楚天舒的救命之恩,这才以楚为姓,做了楚天舒的后人。楚天舒武功绝伦,却隐居于蜀山之中,不肯踏入中原,想来对吕红菱难以忘情,只是不想打扰吕红菱,这才不肯下山。江湖之中有一句话,叫作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林中人对于名气看得极重。楚天舒若是想要在江湖之中扬名立万,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可是他却甘守孤寂,置身于武林之外,可见他对吕红菱用情极深。黑衣人想来也能猜到楚天舒的心思,只是他不肯妄议祖先,是以慕容丹砚询问楚天舒是否对吕红菱用情极深,他才会避而不答。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思忖之际,只听黑衣人接着说道:“老祖下山之后,在江湖之中闯荡了数年,凭着手中一柄长剑,做了太湖碧云寨的寨主。他老人家虽然身在绿林,却不肯做伤天害理之事,约束部众不许祸害百姓,做了许多杀富济贫的好事。只是他手下有一些盗伙天性凶残,到碧云寨入伙只是想着打家劫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没想到老祖做了寨主,不许部众骚扰百姓,在山中种植粟米,养鸡养鸭,自给自足。偶尔出岛劫掠,也是打劫贪官劣绅,抢来的金银珠宝也尽数分给贫苦百姓,山寨数百人只能吃些粗粮裹腹。这些盗伙心中不满,竟然暗地里勾结起来,对老祖突然发难。老祖虽然武艺高强,怎奈毫无防备,险些丧命于宵小之手。所幸他武功不弱,于危急之中拔剑反击,杀死杀伤多名盗伙。眼看老祖就要大获全胜,许多官兵突然杀入了山寨,将老祖团团围住。”
黑衣人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原来老祖做了碧云寨寨主之后,做了许多杀富济贫的好事,其中有几名贪官被杀,早已惊动了官府。官府想要剿灭碧云寨,只是碧云寨在太湖中的一处岛上,易守难攻,官兵又多是贪生怕死之辈,不敢轻易攻打碧云寨。直到碧云寨中那些奸贼对老祖心生忌恨,想要将他除之而后快,只是这些盗伙知道老祖武艺高强,又极是机智,仅凭他们这伙人压根不是老祖的对手,是以他们勾结官府,打算里应外合击破碧云寨,将老祖杀掉之后,由这伙奸贼盘踞碧云寨。如此一来,官府可以拿到老祖的人头,这伙奸贼夺了碧云寨之后,只去打劫百姓,不再与官府为难,双方皆大欢喜。到了双方约好的那一日,碧云寨中那伙奸贼果然发难,围攻老祖,以为官兵会依照约定杀入碧云寨,双方联手将老祖斩杀。没想到官府狡诈之极,虽然明面上要与那伙奸贼联手斩杀老祖,其实是想利用那伙奸贼围攻老祖,使得碧云寨中大乱,待到双方斗得两败俱伤之际,官兵再突然杀出,坐收渔翁之利。可笑碧云寨中那伙奸贼还以为得计,却不知道上了官府的大当。⑦④尒説
“官兵杀入碧云寨之时,老祖已经将那伙奸贼杀得七零八散,只是他被敌人偷袭,也是身受重伤,几乎无法站立。待到大群官兵将他团团围住,他虽然凛然不惧,但是重伤之下已经无力再战。眼看着官兵逢人便杀,片刻之间碧云寨中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老祖又惊又怒,更是沮丧失望。无奈之下只得施展轻功逃出山寨,夺了一条小船,借着茫茫夜色,侥幸逃出了碧云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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