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屋中登时安静了下来。
那沙河帮帮主大怒,将手中钢刀在空中一挥,怒道:“是哪个狗贼在消遣老子?站出来让爷爷看看!”
只听“呼”的一声响,那帮主只觉眼前白光闪动,心知不妙,此时躲闪已然不及,只得挥刀在胸前格挡。“扑”的一声响,他只觉胸口一痛,一股大力涌到,不由自主的连退三步,这才稳住身形。
“啪”的一声,一个酒杯掉落在地上,登时摔的粉碎。
那帮主惊魂未定,胸前湿了一片,正是被人用酒杯打在自己胸口。只是那人并未痛下杀手,否则碎的就不是酒杯,而是他的肋骨了。
他知道定有高手潜伏在此,哪敢再高声叫骂。一名沙河帮帮众跑过来想给他衣服擦拭干净,却被他一拳打出老远。只见他将钢刀收回刀鞘,整了整衣衫,拱手施礼道:“哪一位江湖朋友在此,沙河帮帮主展一刀有礼了。”
五虎山庄众人刚才看得清清楚楚,用杯子将展一刀逼退的正是许鹰扬。只见他微微一笑,道:“展帮主,半年多没见,你的威风可长了不少啊。”
展一刀寻声望去,一见许鹰扬,立时面色大变,抢上几步躬身行礼道:“不知许大人在此,小人真是瞎了狗眼。得罪了大人,小人罪该万死!”
许鹰扬笑道:“展帮主言重了,我只是路过此地,又没事先和你打招呼,哪有得罪不得罪的?只是顾家老店的新掌柜与我倒颇有交情,我看你这一万两银子的债就算了罢。”
展一刀连声说道:“是是,免了免了,这笔债全都免了。”
许鹰扬道:“那一千两银子的利息,展帮主还要么?”
展一刀知道他在消遣自己,但是此人是万万不能得罪了,当下一个劲儿摇头说:“不要了,所有债务一笔勾销,以后顾家老店的门槛咱沙河帮都不敢来踩上一脚!”说完回头对沙河帮众人说道:“听见没有?凡是沙河帮门下之人,以后半步也不许踏入顾家老店这条街,违者自断一条腿,左腿先迈进来的砍左腿,右腿先迈进来的砍右腿!”
沙河帮众人见帮主吓得脸都白了,哪个还敢多言?当下齐声称是。
展一刀一脸谄笑,对许鹰扬道:“没想到许大人今日在此会客,小人不敢打扰,这就告辞了。许大人若有什么差遣,尽可派人吩咐小人便是。”
他正要转身离开,只听许鹰扬道:“沙帮主,掌柜的那一万一千两银子,便从你欠我的十万两银子中扣除罢了。你还欠着我八万九千两银子,这个不要忘记了。”
展一刀心下暗骂许鹰扬,心说我何时欠过你银子?但又不敢反驳,只得连声说是,慢慢的退出顾家老店。出了门后,便即拔足狂奔,一边跑一边暗叫晦气,不仅没找到对头报仇,反倒背上了八万九千两银子的债务,实在是肉疼之极。
店中众人见沙河帮狼狈而逃,当下哄堂大笑。只是余长远等高手已然看出,适才许鹰扬漫不经心的一挥手,桌子上的酒杯被他内力催动,直打向展一刀的胸口。展一刀虽挥刀抵挡,酒杯仍是击中他胸口。许鹰扬挥手之间,内力之深厚,拿捏之巧妙,实是高明之极。余长远虽自忖勉强也能够做到,但是要像他这般不露声色,而且酒杯打中展一刀之后,只将他震退三步却不伤他,这份功夫自己是万万做不到的,心下不由暗自侥幸,心道:幸亏此人答允共图大事,否则适才动起手来,他若想脱身而去,我们万万拦挡不住。到时他带了锦衣卫大队人马杀到,别说去取什么宝藏,便是身家性命恐怕都保不住了。念及此处,额头登时渗出了冷汗。
众人又喝了几杯,许鹰扬对那掌柜说道:“适才沙河帮说要到这里找什么人,那人是住在店中么?”
那掌柜说道:“傍晚时分确实有一男一女前来投宿,本来余庄主吩咐过将小店包了,只是这人蛮横的紧,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了店里的小二。小人怕把事情闹大,请示过二庄主,这才把他们安排到后院厢房去了。”
庄恒云在一边陪着笑脸说道:“那小子看模样是一个富家哥儿,只怕是拐带了别人家的女人私奔。进店来又吵又闹,我怕他引来城中守军盘查,是以才让掌柜的给她开了个厢房。好在这两人明日一早便走,倒不会给咱们惹什么麻烦。”
余长远小声对许鹰扬说道:“许大人,有些事情一会儿咱们还要细细商议才是。”
许鹰扬点了点头,道:“我正有此意。此刻永安城中,不只有锦衣卫的探子,还密布着东厂的番子。余庄主每一步都得万分小心,否则一旦失手,可就是万劫不复了。”
便在此时,他忽然住嘴不说,双目愣愣地盯向门口,脸上露出了惊恐之极的神色。
只见店门口的气死风灯之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白衣女人。
许鹰扬自不必说,五虎山庄的五位庄主以及厉秋风、燕独飞都是武林高手,寻常人等在数丈之外出现他们立时便能察觉。只是这女子何时出现,众人却均都不知,不由得面面相觑。只是厉秋风和何毅互相对视一眼,这女子正是那天晚上在山谷中戏台前出现的神秘人。ŴŴŴ.ßĨQÚbu.net
许鹰扬却是面色惨白,拿杯的右手竟然不住颤抖,全不似平时冷静淡泊的模样。在店中诸人之中,以武功而论,自是以许鹰扬最高,却想不到此时竟会害怕成如此模样。
厉秋风心下暗自诧异,他曾与这白衣女子交过手,其身法之诡异,招数之巧妙,实是生平之仅见。但是功力颇有不足,若是猝然相遇,仗着招数巧妙她尚可占得先机,但若对方是江湖高手,只须一二十招便会瞧出她的底细,到时以深厚内力反击,这女子便必败无疑。以许鹰扬的武功,本不该如此害怕才是。
那女子缓缓走入店中,柔声问道:“这里可是客栈么?”
那掌柜的也瞧得呆了,朱明骂了他一声,他这才急忙迎上前去说道:“这位大姐实在是不巧,小店已经客满了,请您换一家问问罢。”
那女子一脸愁容,便似要哭了出来,凄声说道:“我已走了半天,连一家客栈都没有找到。您就行行好,留我在这住上一宿罢。”
那掌柜的听她软语相求,差点便点头同意,只是忽然看到余长远恶狠狠的目光,身子一抖,道:“小店实在已经客满,还请大姐多多包涵。”
那女子黯然失色,将目光缓缓从众人脸上掠过,突然看到许鹰扬,她双目一亮,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鹰扬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双手扶在桌子之上,余长远等人只觉得桌子微微颤动,显是许鹰扬的双手在发抖。
“是、是你……你不是已经……”许鹰扬颤声说道。
那女子右手轻轻拢了拢头发,道:“我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是不是?我也不知道啊,我想我确实应该死了,可是偏偏又活了过来。眼睛睁开后,你们都不见了。你知道么,我在一个黑屋子里,看不到光亮。我走了好长时间,可是总也走不出去。有个人一直在问我,说很奇怪的事情。饿了,他会给我东西吃,渴了,他会给我水喝,但是他从来不露面。我很害怕,你们都不管我了么?”
许鹰扬此时惊魂稍定,他缓缓坐回到椅子上,沉吟了半晌才道:“原来你不记得了。如此最好,你不记得了最好。”
那女子说道:“可是我记得你啊,还有那个白头发的老头儿,他到哪里去了?”
许鹰扬沉声说道:“他已经死了,他们都死了。你本不该来的,来到这里,你也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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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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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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