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暗赞他想的周到,于是等候了片刻,待得萧展鹏下到他身边时,两人才相视一笑。此番两人互相帮助,死里逃生,对于对方都是心生感激。
此时两人身处悬崖之上,山风猎猎,全仗着两人武功高强,这才没有被山风吹得坠入崖底。只不过这悬崖自形成之后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风雨雨,岩石多有破损,有时抓了过去,那岩石便即断裂。两人万般小心,相互援手,慢慢向崖底攀爬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四周渐渐暗了下来,想来已是暮色将至。便在此时,忽听得脚下隐隐传来流水之声。厉秋风心下大喜,转头对萧展鹏说道:“萧兄,咱们脚下有流水声,看样子就快到谷底了。”
两人在山岩上折腾了足有两个时辰,虽然身负武功,却也累得手脚酸麻。此时知道距离谷底不远,欣喜之下,不知道从哪里又生出一股力气,下行的速度反倒更快了。大约爬了十几丈后,双脚终于踏上了地面。
只见这谷底宽三丈有余,两侧都是如刀削斧凿一般的悬崖峭壁。谷底右侧却有一条山溪,宽不过一丈,溪水清澈之极,能够看到水中流动的小鱼。
两人站在谷底,抬头望了望云遮雾罩的山峰,一时之间竟然恍如隔世。过了片刻,萧展鹏对厉秋风说道:“厉兄,咱们朝哪边走为好?”
厉秋风道:“咱们顺着水流的方向走,一定能离开这里!”
两人沿着山溪而行,刚走出几步,却见不远处的地上竟然斜斜插着一柄长剑。这山谷中风势不小,那长剑在风中微微颤动。两人愕然停下了脚步,萧展鹏道:“难道这里有人来过不成?”
厉秋风手按刀柄,心下暗自戒备。此时只听得山风穿过山谷发出“呜呜”之声,夹杂着山溪“叮叮咚咚”的流水声,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
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此时已近傍晚时分,天色本来便已暗了下来,加上身处这深达百余丈的深谷之中,云雾弥漫于谷顶,是以此刻两人四周颇为昏暗。那柄长剑斜斜插在地上,只是影影绰绰地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并不能看得十分清楚。厉秋风冲着萧展鹏做了一个暂时停步的手势,自己手按刀柄,慢慢向那柄长剑走了过去。
待走到近前,看清了这柄长剑,厉秋风却长出了一口气,转头对萧展鹏笑道:“萧兄,你过来看看罢。”
萧展鹏快步走到近前,见厉秋风面露笑容,心下诧异,仔细一看,那柄长剑剑身较普通的长剑要宽许多,心下一怔,伸手将长剑拔了出来,却是他自己所用的宝剑。
萧展鹏这才想起两人从山顶坠落之时,自己曾以长剑划蹭山岩,以减缓两人下坠的势头。其后偶一失手,长剑从空中坠入深谷,竟然插在这谷底山溪旁,倒把两人吓了一跳。
萧展鹏哈哈一笑,道:“今日怪异之事甚多,有些头昏脑胀,连自己的兵刃都记不清了。”
他说到此处,却见剑锋处已然磨得平了,剑身还多了不少微细的缺口。这柄宝剑是他十六岁时父亲所赠,是江湖中少见的神兵厉器。用这柄宝剑使出风雷剑法,要比寻常的长剑声势更为惊人。萧展鹏对这柄宝剑爱逾性命,不只白日里随身携带,便是晚上歇息,也要将长剑放在枕边。此时见这柄宝剑变成如此模样,心下不禁一疼。
厉秋风见萧展鹏露出惋惜之色,知道他心疼自己的这柄宝剑,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才好,只得默然不语。
萧展鹏怔了片刻,这才强笑道:“好歹这柄宝剑救了咱们的性命,倒也值了。”
萧展鹏将长剑收入鞘中,对厉秋风道:“厉兄,咱们还是向谷外走罢。”
厉秋风点了点头。此时天色欲发昏暗,只能看到两三丈外的物事,再远的地方就看不到了。好在山溪“叮咚”之声不绝,倒不必担心辨不清方向。
两人随着山溪前行,不时有松鼠从脚下跑过。这谷底到处都是细小的碎石,踩上去咯吱作响。初时尚听得新鲜,只是走得时间长了,便觉得这声音枯燥无比。
两人在谷底曲曲折折地走了百余丈,蓦然间同时停下了脚步。
在无边的暮色之中,隐隐瞧见前方有火光闪动,还夹杂着呼喝之声。
两人都是武功好手,虽然这火光和人声距离两人尚远,却让两人立时惊觉。
刹那之间,厉秋风和萧展鹏身形闪动,一前一后移至左侧崖壁一处突出的山岩之后,身子紧贴在崖壁上,凝神倾听前方的声音。
呜呜作响的山风之中,只听得远远传来杂乱的人声。只不过离得远了,且受到山风声音的干扰,听不清楚那些人在说些什么。
厉秋风低声对萧展鹏道:“萧兄,从声音上听来,前面聚集的人着实不少。这谷底都是沙石,任你轻功再高,踩下去定然会有声响。怎生想个法子,能悄悄过去,又不让那些人发觉才好。”
萧展鹏自然也想到了此节,四处张望了一下,突然发现对面山崖上山石嶙峋,不似两人这一侧陡峭,于是右手冲着对面指了指。厉秋风抬眼看去,立时知道了萧展鹏的意图,当即点了点头,探出头去向前方望了望,隐隐约约见到几点火光,却看不到人影,知道前方那些人肯定也看不到自己和萧展鹏,这才身子一纵,直向对面山崖跃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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