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想起当日假马东青刺杀慕容丹砚的情形,兀自心有余悸,歉然说道:“慕容姑娘伤在扶桑杀手的剑下,全是在下之过,与慕容兄无关。日后若是见到慕容夫人,在下一定向夫人请罪。”
慕容丹砚听厉秋风说要见慕容夫人,双眼一亮,笑道:“我娘待人极好,她见厉大哥是如此一位少年英雄,一定非常开心。”
厉秋风心中暗想,慕容秋水对自己甚为不喜,只怕慕容夫人也不会对自己这样一个江湖浪子有什么好感。世间父母哪有不希望自己女儿终身有一个好托付的?不知道我如何做事,才能让慕容先生和慕容夫人接纳于我。
慕容丹砚道:“其实我爹和我娘对哥哥虽然十分严厉,不过我知道他们对我哥哥的关心并不在对我之下。只不过我哥哥性子倔强,又是男子,爹娘虽然对他甚好,表面上却极是严厉。我哀求我娘求爹爹将我哥放出来,我娘初时板着脸不肯答允,后来被我缠得烦了,这才对我说爹爹如此责罚哥哥,固然是因为他没能照顾好我,不过对哥哥来说却也并非坏事。我娘说哥哥虽然武功不弱,只是太过年轻,一向心高气傲,飞扬跳脱,失了沉稳之气。经过这次挫折之后,我爹爹要他静坐思过,其实是要打磨他的心志,让他能够沉稳起来。这样一来,他才能成为一代武学宗师。
“我听娘亲说完之后,这才放下心来。后来我的伤势越发好了起来,每日里能在院子中和花园里走一走。我哥哥也被爹爹放了出来,时常来陪我说话。每次提到厉大哥,他对你都是赞不绝口,哥哥说假以时日,厉大哥必定会成为了不起的武学宗师。”
厉秋风听说慕容丹青赞扬自己,心下感动,摇头说道:“慕容兄谬赞了。厉某修习的武艺并非正宗武功,哪里能够成为什么武学宗师?”
慕容丹砚正色说道:“厉大哥不要过谦。不止我哥哥这样说,就连我爹爹对你也十分佩服呢。有一日我爹爹来看我,恰好哥哥也在,说起与柳生宗岩交手之事,我爹爹甚是惊讶。他说十几年前,曾经在南京与柳生宗岩交过手。其时他一直以为这人是一代剑豪柳宗岩。他说自己此前虽然没有见过柳宗岩,不过听慕容家的长辈说过,柳宗岩内力深厚,剑术诡异,与江湖各大帮派的剑术高手全然不同。是以慕容家的长辈对此人的师门来历极为怀疑。我爹爹在南京与柳生宗岩动手,察觉此人的内力和剑招虽然极为了得,称得上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却也并不像慕容家长辈所说的那般厉害。此时听我和哥哥一说,才知道此人是扶桑人,假冒柳宗岩的名字另有所图。我爹爹叹息柳宗岩身为一代武学大师,竟然被宵小暗算,葬身于万里海外。不过我爹爹说了,柳生宗岩的武功确有独到之处,江湖中能与他比肩的也没有几个。姓厉的少年能和他单打独斗而没被打死,武功确实了得。日后多加磨砺,定然能成为一代宗师。”
慕容丹砚说到这里,冲着厉秋风竖起了拇指,口中说道:“我爹爹夸奖过的江湖人物可没有几个。我哥哥号称慕容家年轻一代中的第一高手,我爹爹却从来都没赞扬过他,反说他学武过于痴迷,出招只求凌厉狠毒,不是武学正道。厉大哥,我爹爹对你可推崇得很啊。”
厉秋风摇了摇头道:“慕容庄主对慕容兄爱之愈深,责之愈切,并非是对在下青睐有加。慕容兄武功胜我十倍,在下怎敢与慕容兄相提并论?”
慕容丹砚道:“反正我爹爹说厉大哥武功高强,那是一定错不了的。兰老先生不愧是江南第一神医,喝了他的药之后,我的伤势一日好过一日,后来不只行走如常,每日也能练几趟拳脚剑术。我娘见我伤势大好,心下欢喜,有一日拿出一封信来,说是两个月前,有人从蜀中来到慕容山庄,要将这封信送给我。只不过那时我伤势未愈,我娘便没有将信交给我。后来她每日里忙忙叨叨,竟然将这封信忘记了。如今我伤势已然无碍,她又想起了这封信,这才将信找了出来给我。
“我打开信一看,竟然是沙夫人写给我的。沙夫人在信中说,多亏厉大哥关照,她和沙家堡诸人已平安到了蜀中,隐居在青城山中的一处寨子里,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沙夫人告诉我不要为她担心,并且要我伤好之后到蜀中一游。那时我伤势大好,每日里只在庄里走来走去,早已腻烦极了。看信之后,知道沙夫人一行平安到了蜀中,替她欢喜之余,也起了前往蜀中一游的心思,便去找我爹爹商议。没想到爹爹听了之后大发雷霆,训斥了我一通不算,还吩咐几个婢女和仆妇看住我,连院子都不许我出去。这几人女人名义上是慕容山庄的下人,其实跟着慕容家的各位长辈学过武功,身手着实了得,反正我是打不过她们。我爹爹将我关在院子中之后,好几次我想溜出去,都被那几个女人给拦了回来。后来我娘来看我,我求她放我出去。可是我娘说这次我爹非常生气,连她的话都不听,说我如此胡闹,都是被我娘娇惯所致。若是听凭我再胡闹下去,只怕这条小命也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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