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寻找

    桐柏山,一半在荆州境内,一半在徽州境内,李菡瑶的马车是在徽州境内被泥石流冲入江,失踪的。

    王壑已经沿江搜寻三日了。

    这天上午,他坐在一块岩石上,望着脚下波光粼粼的水面,静静出神。江流在这里拐弯,折过阻隔的山峰,形成一段平缓的水湾,就像湖面一样平静。不过,激流和旋涡都藏在水下;再往前半里,江面变窄,水流重新奔腾咆哮。那声音“轰隆隆”就像打雷一样传过来。

    他抬眼,目光掠过周围山峦、峡谷、丛林,秋阳照耀下,峰峦叠翠。这样的景色,看着极美,内中却蕴含无数的危险,李菡瑶的马车翻入江流中,还有生机吗?

    为何偏偏是她?

    这太巧了!

    李菡瑶绝不会因为进宫气馁,也绝不会伤心颓丧到不顾自身安危,这定是她脱身的计谋。

    李菡瑶,一定还活着。

    王壑感觉一股疼痛像被透明的气泡包裹着,悬在他心头,存在,却无法肆虐。他忍着不去碰触它,免得戳破了这气泡,疼痛流淌出来,散布到四肢百骸。

    老仆隐在岩石后的树林内。

    张谨言找不到一点线索,气闷的很,干脆把外衣脱了,一头窜入下面的水中。

    中秋都过了,山中水很凉。

    然而张世子毫不畏惧。

    他向上溯流,又顺流向下,像条大黑鱼般,在水底窜来窜去,什么也没发现,只抓了两条鲤鱼。这是几年来在外游历养成的习惯――随地取材果腹。

    “哗啦”一声水响,张谨言窜出水面,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扬手将金鳞闪光的鱼向上一抛。

    鱼儿在空中划出两条优美的弧线。

    老仆见王壑不动如山,眼看那鱼就要落在岩石上摔成烂鱼,忙窜上前接住。鱼儿本就滑不留手,加上不甘落入魔掌,拼命地弹跳,老仆使出压箱底的手段也抓它不住,急中生智,忙撩起衣袍下摆兜住才算完。

    转身,只见张谨言已经湿淋淋地爬上来了,光着膀子,下面只穿一条裤子,蜂腰猿臂,水珠沾不住似的从健壮的胸膛往下滚;上了岩石,一矮身在王壑旁边坐下,也不说话,让暖洋洋的太阳晒他,仿佛那两条鱼不是他抓的,跟他没任何关系。再看王壑,好似入定,即将羽化而成仙了。

    老仆低头看看兜着的鱼,估计它们自己是不会把自己给烹了,暗叹口气,任命地去收拾了。

    老仆虽是仆人,却没干过洗衣做饭的活计。在外游历的七年,他负责保护小主子,跑腿打杂,却不会做吃的。每逢露宿野外,都是王壑掌勺、张谨言打下手。

    王壑可不是不务正业。

    年轻人,最爱贪新鲜。

    从小,王壑就常听父亲王亨讲述野外生存经验,如何将干粮变成美味,是重点。父亲最拿手的是火腿炒饭,据说只有母亲吃过;母亲证实,非常美味。

    王壑为了证明自己比他老子强,离家后,狠下了一番苦功学习在野地里做吃的,什么都做!

    张谨言吃了表哥做的食物,佩服得五体投地,认为他哥无所不能。若有不能,那是他哥没空学;但凡他哥学了,就没有学不会的。他也兴致勃勃的,包揽了烧火的活计。哥俩配合默契,行走一口小锅和锅铲,走哪带哪,别的行李都没有,这锅从未丢下。走到哪吃到哪,从天上飞的,到水里游的,更别说山林中的菌子、田野里的野菜,逮着啥就吃啥,还省钱。连带的,把老仆的口味也养刁了。

    这几天,两少年没心思做了。

    老仆只能亲自动手。别的也不会,就烤鱼烤肉,放在火上烧就是了。他看着王壑弄觉得挺容易的,结果自己一上手,烤出来的鱼焦黑焦黑的,难吃死了。

    他生恐两少年吃不下,结果一看,那两人心不在焉地张嘴就咬,大口嚼,也不管鱼黑鱼黄。

    老仆吓坏了――这一个是玄武王世子,一个是宰相的儿子,都金贵的很,他全须全尾地将他们带出来,也要全须全尾地将他们带回去,别七年都熬过来了,最后却被鱼刺给扎破喉管死了,他如何向主子交代?

    他急忙拦住两人,将鱼刺挑出来,再让他们吃。

    这事儿可繁琐了。

    老仆哪干过这个!

    那条鱼被他撕得烂七。等我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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