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说,林三酒都找不到自己相信离之君的理由。
首先,枭西厄斯就是由“府西罗”产生的吧他干了什么,离之君会一点也不知道吗枭西厄斯几乎将一行人全灭的时候,他有什么反应
其次,“离之君”难道不是一个漫画角色吗这一点究竟是怎么回事,也是一团乱麻总之,他怎么可能在今天之前,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府西罗”呢
时隔多年,他忽然再次遇上了黑泽忌,再次遇上了自己之后,最大的希望竟然只是成为同伴怎么想,好像都太把自己当傻瓜看了。
但是,理智、理由、常识种种坚实可靠的反驳声浪,却始终无法淹没林三酒心中另一个小小的,清晰的直觉:离之君说的,确实是真心话。
说奇怪,却也不奇怪。
她见过人被光明与希望照亮了面孔时,脸上霎时浮起的小心与不敢置信。
她也见过当一个人独自沉浮在漆黑海浪里,遥遥望着对岸灯火时的独孤和渴望不同的是,斯巴安一直在默默地隐忍等待。此时此刻,他或许也正如过去一样,一声不吭地蜷起身体,忍受着每一下心跳的折磨。
但离之君却是强硬而近乎贪婪的:他想要成为船上的同伴,他就会像捕猎的野兽一样,猝不及防间一口咬住猎物的脖子,在其不再有挣扎离去的迹象时,才会慢慢松开牙齿,一下一下地舔舐着他自己咬出来的伤口,轻声哀求它留下来。
林三酒不傻,她没有将自己的直觉流露出来半分。
“我不相信。”她冷冷地说,“植入记忆就是你对待亲友的方式么”
“不但是我给了我们一个成为亲友的机会。”
离之君叹了一口气,沿着储物柜慢慢滑坐下来。看起来,他是真的一点也没打算动手;他的双腿软软地伸长了,姿态开展而松弛。
即使是战力再高的人,这种姿态下要自保也不是一件轻易的事。
“我有什么选择余地呢你们发现我是府西罗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将我当作了敌人。有了枭西厄斯的阴影,不管我说什么,就算我有机会说,你们难道就能心无芥蒂地接纳我吗当黑泽忌意识到,他一直以来的朋友其实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个人时,他他不杀了我已经不错了。”
他苦笑了一声,胡乱抓了几下头发。“我不知道该怎样让你相信我。有一部分的我,倒希望枭西厄斯还活着了如果我也参与了对他的战斗,受了伤,甚至失去了一只脚或一只手你就会相信我了,是不是”
“要取得我的信任,或许你可以先从回答问题开始。”
林三酒盯住他的眼睛,朝他从上到下地比了比。“你你现在究竟是谁离之君又是怎么回事你从头告诉我。”
就算她想问,令她困惑糊涂的地方也实在太多了,她怕自己反而会越问越乱。
“说来话长了。”
离之君的目光,仿佛被她的话给引进了时空的深处,面上浮起了几分怔忡。“我有很久很久都没想起过我作为府西罗的身份了。
“我也忘了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仿佛在一夕之间,我的老家世界就被末日给结束了,我与其他千千万万幸存下来的进化者一样,被抛入了末日世界里。那个时候的我,仍然是府西罗。”
林三酒想起了皮娜手中的漫画,忍住了没有打断他。
“我很快就发现,我仿佛是受到了上天的眷顾一样,不管是进化速度,还是进化能力的威力、数量或种类,我都远远超出了平常人这并非是我自夸,你是见识过我的能力产物的。”
“枭西厄斯是你的能力产物”
离之君或许应该叫他府西罗了耸了耸肩膀。
“从某种意义来说,是的。但是我按照时间顺序一步步地说吧,因为现在提起枭西厄斯,就往前跳了太多了。”
林三酒点了点头。她必须时刻提醒自己,不要也跟着一起放松下去;她相信府西罗说的是真心话,可是她在得到全部真相之前,依然要做好兵戎相见的准备。
“像我这样不知为何尤其受上天眷顾的人,应该不止有我一个吧”府西罗笑了笑,说:“可是我敢保证,在这样的人之中,产生了与我一样心情的人,一个也不会有。”
他说到这里,竟像是有几分有几分羞耻似的,朝一旁转过了头,避开了林三酒的目光。
“什么样的心情”林三酒不由问了一句。
“我记得当时的我,几乎在任何一个末日世界里,都不会遇见什么危险与艰难。生存很快就变得不再是一个问题了对我来说,甚至签证也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不过很奇怪,”府西罗轻轻笑了一声,“不需要它的人,反而更受它的欢迎。”
林三酒被这句话勾起了无数回忆;她沉默着表示了赞同。
“没有了当务之急,我的生活就变得很无趣了。”
府西罗曲起双腿,双臂环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从林三酒的角度上,正能看见他低垂下去的脖颈;好像是一种保证,如果她有所怀疑的话,随时都可以切断它。
“不管是末日之前,还是末日之后,人类的一生啊就是转轮里的仓鼠。我们不停地奔跑,不停地行动,不停地对这个宇宙做功拼尽努力,只是为了能够停在原地,维持原状。”
他在储物间略略泛白的灯光下,伸开了两只手掌。他的手很大,指骨清晰修长。
林三酒隐隐提防着那双手上会出现什么东西,但府西罗似乎只想看一看自己多年以后,空空荡荡的手。
“吃过饭以后,很快又会饿的。睡了一觉也不够,还是会变累。即使身为进化者,有了这么令人惊诧的能力,也避免不了任何一件身为人类不得不去做,做了却又觉得没有意义的事。”
他声音含混地说:“当初的我,就已经是一个能力非常强大的进化者了按照很多人的想象来说,我一定过着随心所欲的恣意日子。可是你知道那一段时间里,最让我觉得啼笑皆非、不甘不愿,却摆脱不掉的事情是什么吗”
府西罗自己也觉得好笑似的,嗤了一声,说:“洗锅。”
“啊”林三酒一怔。
“作为一个人,我总要吃饭的。吃饭就会用到锅,加热也好,烹煮也好用了就要洗,因为末日世界中未必常常能找到一口可用的锅。”
他好像感觉到了某一种荒谬,眼睛弯弯地笑了起来:“末日诶根本没有铁丝球,洗洁精,自来水然而我却要想办法洗锅,而且是一次又一次地洗。食物残渣有时会挤进指甲缝里,手指肚上会残留油腻,令人又恶心又厌烦。有时洗不干净,一用力,锅就穿了,那么还要再去找一口锅。
“我后来也使唤过别人。然而这又开启了一系列新的烦扰,用身体管家吗还是抓一般进化者怎么控制伤到什么程度比较好怎么防止他反抗怎么防止他逃跑没了还要再找一个。最后我发现,还不如我自己来的快。”
府西罗摇着头,说:“我那个时候,可以使人迷失于我的声音里,可以植入一段对我有利的记忆,可以在瞬息之间使一栋楼倒塌然而所谓的进化能力,末日世界,都像是一层漂亮的糖纸。在糖纸之下,依然是身为人类的生活头发脏了要洗,指甲长了要剪,指甲刀却找不到了。吃了东西要刷牙,要洗衣服,修装备,找鞋带,在裤子上摩擦已经没电的电池,讨价还价,收集可燃物,听说了一个交易的好去处,去了才发现早就荒废了,杀掉一个背叛你的人,依然不得不硬着头皮再去认识下一个。”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人类啊好像意识不到自己正时时刻刻承受着无穷无尽的,细碎微小的磨烦,硌硬,压挤和枯燥。但是,赤脚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石子路上的人,似乎只有我一个。”
“然后呢”林三酒问话时,慢慢地也坐了下来。
“有一次我独自走在路上,手里拿着一只指向针。我记得当时我是在找一个什么地方有件急事需要处理,不过那个不重要。总而言之,我拿着它,走着走着,指向针滑了下去,摔在地面上,就那样碎了。”
府西罗忽然坐直身,几乎不受控制地仰头大笑起来。
“什么啊,我可是进化者可我也有没能拿稳东西的时候,特殊物品也有易碎的类型,再强大也有找不到的目的地。因为这么无聊的原因,我却没能及时赶去完成那一件我惦念很久的事岂不是太可笑了吗”
林三酒愣愣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明知他是那一个给朋友们植入了记忆的、产生了枭西厄斯的府西罗,她却依然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要握住他的手,告诉他没事的被生命所磨烦压坠着的人,一定是太疲惫孤独了吧
“我低头看着那个指向针的碎块,觉得世界很荒谬。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样拼命跑步留在原处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府西罗平静下来,继续讲述道:“那之后不久,我就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什么办法”
他笑了一笑。
“我将自己变成了一个身体管家。这一个身体管家的人格,是我从一本漫画上看到的角色,离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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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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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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