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5 目标

    “等等,我们重新理一下。”

    相比起一下子连汗毛都炸开了的波西米亚,笛卡尔精显得镇静多了。“你别满屋子转圈,地板都快被擦出火星了”它劝道,“游戏没结束,一定是因为没有达到结束的条件咱们想想,有哪些条件必须满足来着”

    谋杀手法找出来了,秘书死了也不能再伤害她了,最后一个目标是“保全自己直到下班时间”一共三个目标,波西米亚都完成了,按理说游戏早该结束了才对。

    “难道他并不是用消毒剂杀人的”她焦躁地敲着桌子问道。

    “根据游戏给出的线索,谋杀手法上应该没毛病”笛卡尔精想了一会儿,“副本主持人是怎么说的来着满足所有目标以后,监狱风云就会结束”

    它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与波西米亚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儿虽然它实际上没有眼睛。

    “慢着,”波西米亚喃喃地说,“他确实说的是,满足所有目标,对吧”

    副本主持人说的可不是“完成这三个目标后,游戏就结束了”,没记错的话,他确实说的是“完成所有目标”。这么说来

    “之前有目标没完成”一人一精几乎是同时吐出了这句话。

    但是之前的目标可多了,到底是哪个没完成

    “从头想,”笛卡尔精倒是来了劲,示意波西米亚抽出了一张纸:“你把每一个目标都写下来动作要快你这个角色实在太邪恶了,就怕夜长梦多,万一一会儿有人回过味了来逮捕你,你失败不要紧,但害得我也出不去了才糟糕。”

    “你是不是忘了,进这个游戏之前,你可还惦记着要吃人来着。”她唯独不想被这一团马赛克称为“邪恶”。

    “那不一样,我是为了生存所需,你这个人就是一肚子坏水。”

    他们一边斗嘴,一边尽量把还记得的每个目标都写在了纸上一开始的目标很简单,比如查明地点、日期、本人身份;到了中期的难度逐渐增加,变成了发现并保全盟友一类的任务,但一条条捋下来,无论哪一条也不像是没完成的样子。

    “等一下,要你保全盟友蛇皮不是死了吗他肯定是你的盟友吧”笛卡尔精刚刚精神一振,随即又否认了自己的这个念头:“不对,保全盟友是那一个阶段的任务,蛇皮活过了那个阶段,应该就算完成了。”

    那到底是什么呢

    波西米亚焦躁不安地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都觉得椅子烫屁股。正如笛卡尔精所说,她作的“恶”可不少;恶行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万一真的在快结束的时候被抓住,可真是气死人了。

    “真是的,这个sandy ters也够呛,好端端的典狱长不做,干嘛净干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她嘟哝着抱怨了一句。

    漂浮在那张a4纸上方的一团马赛克,闻言忽然微微一顿。它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猛地喊了一声:“我我好像知道了”

    “什么”

    笛卡尔精来回转了几圈,看着更叫人头晕了:“我、我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只是被你提醒了一句,觉得有点奇怪。sandy ters这个人确实很难叫人理解,明明前途无量,又是司法体系中的官员,私底下却把能破坏的法律都破坏完了,就好像她根本不在乎自己人生一样”

    波西米亚瞪圆眼睛,等着它往下说。

    犹豫了一下,笛卡尔精慢慢说道:“假如你根本不是sandy ters的话呢”

    “典狱长名字可就在门上挂着呢,我又确实是典狱长啊。”

    “不,我的意思是虽然你是典狱长,但sandy ters这个身份,一定就是你的真实身份吗”笛卡尔精见她还没明白,又解释道:“你记不记得那四张银行对账单每个账号都属于不同的人名,对吧”

    波西米亚有点明白了。

    “你在监狱里是典狱长sandy ters,可你在某一家银行里,就变成ea green了。谁说典狱长这个身份就肯定是你的真实身份了说不定它只是你的众多身份之一你到底是谁呢”笛卡尔精摇摇晃晃地说,“所有的阶段性目标我们都完成了,按理来说,游戏早就该结束了。但如果你的身份根本不是sandy ters,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你第一阶段的目标,还差一个查明身份没有完成呢。”

    波西米亚往椅子上一倒,愁容满面。“那可麻烦了我怎么知道我究竟是谁”

    笛卡尔精想了想。

    “虽热你不知道但有人可能知道。”

    “谁”

    “你忘了吗唯一一个对你产生怀疑,偷偷来调查你的人”笛卡尔精说到这儿,听着有点幸灾乐祸:“不就是旧皮鞋吗”

    要找旧皮鞋打听自己的真实身份,无异于与虎谋皮、主动凑到人家嘴边去波西米亚对着四张银行对账单发了一会儿愁,发现自己毫无头绪,干脆一咬牙:“我该怎么从他嘴里打听消息”

    这个问题,叫笛卡尔精也犯了愁。

    或许是因为目标没有达成,游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也结束不了,剧情依旧在持续往下进展当一人一精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电话突然嘀铃铃响起来,尖锐得回荡在空气里,吓了他们一跳。

    一人一精互相对视了一眼,波西米亚咽了一口口水,接起了电话。

    “温特斯小姐吗”电话那一头,是个她曾经听过一次的女性声音,此刻压得低低的,语气又急又慌,像是怕人听见似的:“我是护士多瑞,我觉得有件事必须要向你报告一下今天被枪打中的那个犯人恢复意识了,子弹没有直接击中要害,所以我们这边进行了急救以后,他的状况很快就稳定下来了。”

    蛇皮没死

    波西米亚刚要应付过去,忽然一愣。蛇皮中弹是今天早上的事,她那时一心惦记着要处理掉牛肉秘书,又以为蛇皮肯定死了、游戏也要结束了,后来竟没有多过问“他是刚才才恢复意识的吗”

    “不是”护士似乎有些窘迫,“从中午开始,我们就在观察他的情况了他、他是大概一个小时之前恢复清醒的。一开始他还不能很好地说话,口齿也不清楚,不过情况越来越好了”

    “那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是是因为探员不让我们报告。”她说到这儿,慌慌张张地解释道:“我们也很犹豫,因为这不符合规定,我们配合他就等于违反了守则。但是探员发了好大的脾气,说他必须私下对犯人进行问询,还说这事关一项重要调查,我们如果走漏了风声,谁也担不起责任但是我想了又想,至少我必须得通知典狱长”

    这个护士太棒了

    一开始的震惊褪去之后,波西米亚几乎马上就被喜悦冲没了这可真是瞌睡时来了枕头

    不得不说,旧皮鞋这个人还真敏锐,她前脚才指示蛇皮做事,后脚就被他嗅出了蛛丝马迹他不让医疗部向自己报告蛇皮苏醒一事,只有一个合理解释:那就是,旧皮鞋已经察觉到了二人之间的联系。他想要从蛇皮嘴里挖出来的,正是关于她这个典狱长的内幕。

    波西米亚又是称赞又是鼓励地,从那个护士口中打探出了旧皮鞋与蛇皮的所在之处。那是一间位于二楼的观察室,窗外就是半空,想躲在窗户下头听墙根也不现实

    十来分钟以后,波西米亚蹲在医疗部后头的废料桶旁,脑袋正上方就是二楼的观察室。观察室窗户紧闭,里头的声音一点也透不出来;只是当人仔细瞧的时候,会发觉窗户缝隙模模糊糊、混混沌沌,成了一条细长的马赛克。

    波西米亚第一次如此感谢笛卡尔精的存在。

    每当房内响起谈话声的时候,对话内容都会由笛卡尔精复述一遍,传达到她的脑海里副本主持人作出的游戏规则中,仅仅限制了进化能力和特殊物品的使用;恐怕连他也没想到,竟然还有玩家像养狗似的把一个副本带在身边。

    “不管是什么样的利益合作关系,你都不至于为她付出一条命吧”笛卡尔精复述时,从声音上听不出身份;但这个问话的,显然是旧皮鞋无疑了“她置你于危险中却不告诉你,再加上她又不是你们帮派的人,没有必要继续隐瞒。想想,我可以为你申请减刑告诉我,sandy ters到底私底下干了什么”

    蛇皮似乎静了一会儿。隔了几秒,笛卡尔精才复述出了他的回答。

    “sandy ters什么也没干。”

    就在波西米亚以为他不打算交代了的时候,只听笛卡尔精继续复述道:“因为真正的sandy ters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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