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出山之前

    第十四章出山之前

    春去秋来岁月更替,又是一年寒暑交往,剑山斜入云霄包裹着银芒。唯有山间紫竹,林间隐秘之处花鸟争鸣,绿意盎然,与远山之间对比鲜明。

    紫竹轩内,三男两女面容肃穆,周身罡气环绕吞吐,将一衣装褴褛老者包围其中。老者气定神闲,嘴角微微翘起,一副云淡风轻。

    “嗖”一道犀利无比的剑光朝老者面门激射而去,老者手右手纸扇轻摇,左手伸出屈指一弹,伴着长剑嗡鸣之声就那么原地身形一转,翻手纸扇一展,击落自后背而来的七道流光。

    “噗!噗!噗!噗!噗!噗!噗!”七把形似匕首的短剑,颜色各异,以一个奇特的位置排列,又是一道剑光飞至,犹如一条灵蛇游弋老者身前,老者一手持扇,另一手成爪一抓,竟然徒手抓在剑刃之上,可就在此时软剑顿时笔直,灵光一闪炸裂开来,碎片再度汇集在纸扇之上,与七把七彩短剑汇集一体。

    “诛!”一声娇喝,纸扇之上的八道流光运转汇聚一道硕大剑锋,如长虹贯日直刺而出,一声刺耳的爆裂之声传来,老者纹丝未动,只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虽长剑未曾透过纸扇而出,但其之上已有一条细微裂痕。

    “不错!”老者淡淡一笑。随即大袖一挥,长剑虚影反扫五人。

    “起!”一声大喝,只见一个胖子双手持着一把如门板宽大,黝黑无锋的巨剑大喝一声。众人闪入‘门板’之后,胖子抡圆了肩膀甩起巨剑,挡在了袭来的剑影之上,双脚成弓步,身体前倾,肩头顶着剑身硬硬抗下这一击,两脚深深陷入地下直没脚踝漫漫划开地面而去,几条小虫已经在胖子双脚翻起的土沟中飞快逃窜。

    衣着破烂的老者见状,身似箭矢朝胖子射来,而剑后胖子不退反进,瞬间拔出深陷地面的双脚,大喝一声掷出巨剑,像拍苍蝇一般只拍老者面门。

    “秋水叠浪”一女子再度甩出几柄短剑,相比之前去势更猛,但目标并非是所来老者,反而轰击在那把黝黑的巨剑之上。巨剑此时犹如一颗漆黑的流星划破长宇,轰然撞在老者身前,而老者身形稍作停顿,抬起一脚将其踢飞,巨剑斜插地下,直没剑柄。

    “囚龙!”本就纵横凌乱的剑气似有规则般流转,在漆黑巨剑落地瞬间一张剑网骤然而成将老者严实的包裹,而此时此刻老者不远处的几人,正有节奏的朝着剑网输送灵力。几息之间众人额头已现细汗,显然剑阵难以持久维持。老者丝毫不在意在周身乱窜的剑芒划破衣袖,抵挡那刁钻袭来的剑芒,显然轻松自然,看着剑芒渐渐稀弱,有些气恼但还是语重心长道:

    “小丫头,囚龙阵远非你现在所能操控,虽你几人共同维持,但若灵气不够充盈,必遭反噬!真是不要命了!破!”老者一身脏乱的衣袍被气劲荡起之间,几人嘴角几乎同时溢出一丝鲜红,脸色微白。看几人气色便知几人怕是受了轻伤,剑阵的反噬威能虽已经被老者化去大半,但也远非几人所能承受。

    目光扫去,见身前只有四人,正在疑惑间,一种本能的危机感犹然而生,只感觉背后劲风突起,向前一个闪身,恰逢此时一柄长剑刚好横在其脖颈之间,老者经过短暂的惊愕后,便摇了摇头,似是欣慰,似是自嘲:

    “哎,老了,老了!你们这群小滑头啊!”看了看因兴奋而脸色泛红的众人便转身对身前的白袍男子问道:

    “什么时候成功的?”

    “昨夜!谢师傅教导之恩!”男子收起长剑,躬身一礼。

    此人正是白秋,而其余四人便是杜子腾,金月半,丁小小与南宫倩倩,老者便是那古怪师傅逸如枫逸老怪,转眼间距离当初登上这大衍剑山,已经过去三年之久。起初众人因在逸如枫手中无法走过一招而奋起修行,斗志昂扬。在逸如枫的百般虐待之下修为也渐渐提升,一月便可走上一招,两月之时便能对上五招,直到两年之前已经能走五十余招,直到一年之前还有个奔头,可是过去的一年里每每交手都败在逸如枫的九十九招之下。

    前几月还好,可后来每每败退众人将面对的是,数不尽的需要清洗的衣物,砍不完门派的炼药之柴,修不好花园的残肢败柳,捉不绝满院的蛇鼠臭虫,更可恨的还是听不完逸如枫的冷嘲热讽。可以说这一年只差那一招,众人便受尽了身体包括心灵的百般折磨与摧残。

    三年过后,虽然众人境界提升不大,自来时的凝神期突破到金丹期,虽然仅仅三阶,但之前由所饮仙酒之后提升而来的修为已经稳固,就连胖子也是金丹中期的境界。自逸如枫之处所得功法也众人也都掌握自如,倒背如流,只需慢慢参悟修习便可。值得庆幸的是逸如枫对于众人不解之处,倒是每每讲至精细,还是有些师傅的样子。

    白秋所得内功《悲天》将剑与气完全连接,剑招更显犀利若有万夫不敌之势,再无剑招一去灵气尽空的悲惨境地。而《九剑诀》中的‘悟杀成道’已至大成,自己修为已至金丹后期,却还未参悟其中‘剑隐四方’该去如何修炼。胖子修炼的《大神剑论》《钝心诀》均进步神速,攻杀平平,但防御了得,对练之时,就是白秋想要让胖子受伤也得百经周折,当然生死搏命另算。

    而杜子腾自从修习了那不知道是不是秘籍的《衍道》一书,软剑用的更是出神入化,诡异惊奇。丁小小更不用说,天赋是几人中最高的,一步内外兼修的《碧波·秋水》硬是被他精巧的嫁接到自己的沧浪剑法之中,威力惊人。南宫倩倩的幻剑之术在得到那本《阵剑》之后更加炉火纯青,就连逸如枫都不由得赞叹几句。记得一次因为杜子腾拿金月半的功法名字取笑他,说金月半所用就是那两部:‘大神贱论,钝猪诀’的功法,谁想这个胖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说了句,跟南宫师妹的正配,她的叫‘真贱’!换来的是一整夜围困幻剑阵中,一夜的惨嚎,并大声朗诵了一万遍《阵剑》才逃过一劫。

    而白秋自己呢,虽然内功修为稳定,但剑招却仅有三式,无奈之下准备再求一本剑谱修习,可正厅自那以后便再无典籍,找向逸如枫索要,老头竟然带白秋来至溪边,称何时能不用剑技不带灵气一剑断水,何时便授其剑法。三年间,白秋每日除去修炼内气,剩余时间便是均在抽剑断水。直到昨日,白秋再次抽剑,溪中水面似被一道迅猛细风吹出一道沟壑,露出了水流之下的青石之后悄然合闭。

    长剑还微微荡着轻鸣,脑中便再度响起那个庄重威严的声音:

    “剑快胜于风,无影也无形。欲求凌顶处,仙人却无踪。隐字诀需剑快胜于劲风,修为过之凝神方可参阅修习,以灵气沿臂脉而出,附剑器之上,是为无影之剑。剑气喷薄之初沿周身运转经脉如此逆转,是为无形。周身灵力封闭灵识外放,以气为屏,是为无踪。白秋脑中闪过隐字诀三招剑诀文字,并有对应灵气在经脉之中运行轨迹的图幅,体会之后便尝试起来。

    无影,无形,无踪,三招剑招本是一体,将这个“隐”自诠释得透彻。

    无影,剑快无影,快到极致便是无影。


    无形,剑快而身随其上,齐剑而行,则人亦无形。

    无踪,人无形而有气,难躲神识,闭气如剑则无,身若如此,便又无踪。

    已至金丹的白秋,仅仅一晚便将隐字诀掌握了十之八.九,与众人稍作商议便决定与逸如枫放手一搏,才上演了今日此番精彩对决。

    “好!好!好!”逸如枫连叫三声好,掏了掏耳朵满意的说道:“虽未至一百招,但你们几人能有如此实力,行走江湖应该可以自保,在此处苦修有三年足矣,根基已经稳固,欠些火候也无妨,境界与实力往往在生死之间提升,有些事情估计也等不得了,变天喽!”

    “哦!耶!”众人不顾力竭之疲欢呼阵阵,甚至连逸如枫后面的言语都未听清,金三胖更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抹了杜子腾一身。又在紫竹轩内停留一日休整之后,众人准备离去之时并却未见逸如枫的身影,白秋带着四人朝着老者常坐的摇椅深深鞠了一躬,相处许久真将离去,众人心中也满是不舍。

    逸如枫虽然行事奇葩,脾气古怪,但这三年来对自己等人的照料呵护,悉心教导确是真心实意,毫无藏私做假。相处之下众人无论口上如何拍扁这怪老头,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内心深处还是感情颇深。看一直无头无脑的胖子与没心没肺的丁小小泛红的双眼便一目了然。

    当众人出了紫竹轩的门庭之后,只感觉一阵微光动荡,身后的紫竹轩便消失不见,只剩下漫山紧密的紫竹迎风摇曳,似是与众人挥手惜别。出了紫竹林,众人便遇到了等在林外的向破军。向破军依然是一副生人勿进的僵尸脸。

    “师兄!”白秋几人微微躬身。

    “奉掌门之命在此等候各位师弟,请随我来。”向破军依旧惜字如金,言罢便腾空而起。

    白秋几人跟随向破军片刻功夫便来到了向三清的住处,一路之上向破军似乎刻意放慢速度等待众人,五人中除了白秋刚刚参悟隐字一绝,速度身法与之不相上下之外,其他几人就算金丹修为,也才勉强。这让白秋对这个冷冰冰师兄的实力,不得不重新揣测。

    向三清的住所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恢弘气派,仅仅是一处宽敞古朴由青石搭建的石屋,由于已是冬季,也被皑皑白雪覆盖包裹,倒是与整个剑山浑然一体。虽修者不惧普通寒气,但室内还是被向三清架起一个燃着篝火的暖炉,见到几人到来,顿时面露悦色,起身相迎。

    “弟子见过掌门!”白秋五人躬身施礼。

    “来来来,坐!”向三清嘴角抽搐一下,连忙指着旁边的一排是石凳热情说道。

    待几人围着炉火坐好向三清再次开口道:

    “太上师祖他老人家近来可好?”

    “掌门放心,我师父那老头就是一股烟儿,没啥好不好的!”胖子拿起了桌案之上的一块糕点一边啃咬着,漫步经心的回答。

    ‘一股烟儿’向三清听到此话彻底无语,也只有你敢如此说他。

    “山中不知岁月,这几年外界已然大乱,莫师弟,你与几位师叔详细禀明!”向三清看向身边的莫千殇说道。

    “噗!~”

    听到向三清叫自己几人师叔,胖子刚要咽下的糕点一口喷出,正好喷在了刚要开口的莫千殇脸上,随即急忙伸手在莫千殇脸上擦抹一番一脸赔笑。

    莫千殇心中叫苦,随即道:“我与掌门师兄的师尊是上一代掌门剑仙古月,而古月师尊的小师叔便是太上师叔祖逸如枫,你们五人既然师承师叔祖,自然就是我等的师叔一辈!只不过师兄不好意思明说罢了!”

    胖子抚了抚胸口顺了顺气,‘哦’了一声才继续啃起了糕点,显然刚刚着实惊得不轻。

    “长老不必如此,师尊特意叮嘱拜师之事不得张扬,辈分之称还请掌门不要过分纠结,以后以弟子相称视我们为普通弟子便可。太过拘谨倒有些束缚,无丝毫自在了。”白秋听完莫千殇的言语,马上开口回应,别的不说,就是几个年过七旬的老头天天称呼自己几人师叔,想想都觉得头疼不已,更不用说向三清还是一派之首,也有损颜面。

    “好,那就委屈各位了,太上的存在本就是门派秘辛,若是传出去人多口杂难免杂生出事端,特殊时期,此法甚好!”向三清也点头称是。

    “近年来乱事不断,你们几人一直在潜修之中,而门派之内又无人能寻得紫竹轩所在之处,便无法通知你等,掌门师兄向太上师祖禀报过一次,太上也仅仅允许派人等在紫竹林外,称时机成熟之时自会放你等下山。而破军在林外一等之下便是两年。而这乱事的开端,便是从云城南宫家开始。”

    正在厌恶的看着胖子恶心吃相的南宫倩倩,闻言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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