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欢吸着鼻子,咧嘴笑。
“嗯……闻起来好香啊,我好像饿了。”
“是吗?”
楮墨扬唇,“那就好……多吃点。”
他拿起调料罐,“要加什么?你喜欢吃辣的,对了,还有醋……”
“……嗯。”
时清欢哽咽着点头,那筷子搅拌着,挑起一筷子来,塞进嘴巴里。
她长的漂亮,即使这样大口吃东西,也不会觉得难看。相反的,楮墨看她大口吃东西,只觉得满足。还能吃东西,说明还不那么糟糕。
“慢点。”
楮墨抬起手来,伸到她嘴边,习惯性的替她擦去嘴角沾着的酱料。
“……嗯。”
时清欢怔忪,他们这样……就好像回到了从前。可是,从前,他们真的还能回得去吗?
想起来的,都是这些伤心的话题。
时清欢决定不想了,埋头继续吃面条。
呲溜、呲溜……
“嗯,味道真好。”
时清欢抬头笑,“我还能再吃一碗吗?”
“不可以。”
楮墨肃然摇头,“分量不小了,别撑坏了……你想吃的话,我下次再带你来,好不好?”
“……哦。”
时清欢瘪瘪嘴,只好点头。
途中,楮墨接了电话,“清欢,我出去接个电话。”
“……嗯。”
时清欢点点头,不甚在意。
楮墨出去接电话了,时清欢这边,手机也响了……是霍湛北打来的。
时清欢一口面头顿时噎住了,她费了半天劲,才把面条吞下去,拿起手机,接通,“喂,湛北。”
“清欢……”
那一头,霍湛北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一听到霍湛北的声音,时清欢心头便是一沉。到了这时候,其实,不用他说什么,她心里已经是明白的了。现在,时清欢只是在等,等他开口说那两个字……
“嗯,我听着呢,你说。”
时清欢强自笑着。
“清欢。”
霍湛北叹道,“我妈住院了……情况不太好,这两天,我得在医院守着,不能离开。”
“……嗯。”
时清欢应道,“我也不方便去看她,那你好好照顾霍夫人……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啊。”
“……好。”
时清欢默了默,“那我……挂了啊。”
“清欢……”
却突然,霍湛北叫住了她。
“嗯?”时清欢心头一跳,“怎么了?还有事?”
那一头,霍湛北沉默了良久。最终,只是说道,“清欢……我失约了,对不起。”
时清欢的心上,一阵苦涩,“没事……霍夫人的身体要紧。”
“清欢,对不起……”
“没关系。”
默默然,时清欢挂了电话。
呆愣楞的,时清欢握着手机,眼皮一耷拉,泪水就掉了下来。
最后,霍湛北重复着那句话。
清欢、对不起,我失约了……
霍湛北指的,不只是今晚和她的约会吧?他指的,其实是要照顾她一生一世这件事吧?是啊,霍湛北夹在家族和女朋友之间,最终,还是只能选择家族……
没有错的,没有错。
时清欢举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面条猛塞进嘴里。
太大口了,面条太多了,直梗的她呼吸困难。
“咳咳……”
时清欢呛咳着,去够水杯,往嘴巴里灌水。
没想到,一口辣椒呛着了嗓子眼。
“咳咳……”
她咳的越发厉害了,“咳咳。”
时清欢捂着嗓子眼,咳的很难受,泪水都涌了出来。
她颓丧的,放下筷子,抬起手来捂着了脑袋,没有控制住……泪水掉了下来。
“呜呜……”
她压抑着低低呜咽,“为什么?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孤独!”
是因为,她的出生吗?
一个从出生,就不被母亲期待的孩子……所以,注定了,连在这个世上,找个相伴一生的爱人,都那么困难吗?她其实,真的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只是想要有个伴。
可是,为什么就是不行?
“呜呜……”
楮墨打完电话,推开门要进去。
一眼,便看见时清欢抱着脑袋,低低呜咽的样子。
清欢哭了?为什么?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楮墨想要上前的步子,就这么顿住了……
他猜想着,刚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是和霍湛北有关吗?楮墨眯起眼,暗自猜测着,难道……霍湛北终于,和清欢提分手的事了?其实,这个结果,他早就料到了。
身在豪门,这样的事情,早就见多了。
当初,爷爷反对他和清欢的时候,他之所以能够一直坚持,除了性格因素之外,还有个很客观的原因,那便是因为……他的手里握着mr。
爷爷除了生气,并不能真的把他怎样。
可是,霍湛北就不同了。霍湛北手里,一无所有……霍家要是真要逼他,太容易了!再加上霍湛北的性子太温吞了。
像霍湛北这样纯正的公子哥,其实从来没有吃过苦,霍家逼紧了,他吃到了苦头,再加上恩威并施……霍湛北离开清欢、回到霍家,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事情都不能够掌握,又谈什么,保护一个女人?
哎……
此刻,楮墨看着里面低低呜咽的时清欢,心痛不已。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啊。
如果,不是因为他抛弃了她,哪里还会有霍湛北这么一段?
他其实,没有资格批评霍湛北。毕竟,连他这样能够独立做主的人,不是一样……伤害了清欢吗?
哒哒……
楮墨放缓了脚步,走到时清欢面前。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张开双臂,轻轻的将时清欢抱进了怀里。
“呜呜。”
时清欢知道是他,扭过头来,一下子钻进他怀里。
“楚楚,楚楚……我,我该去哪儿?我该去哪儿啊?”
时清欢紧紧揪住他的衣襟,哭得像个孩子。
楮墨轻轻的捧住她的脸颊,柔声道,“清欢,回来……回到我身边、回到我怀里。”
“……”
时清欢错愕,愣住了。
回到……他身边?
不……
许久,时清欢才摇摇头,泪水还挂在眼角。
她像是在叹息,声音很轻,“不,不行……你,不是我的楚楚了。”不是那个,在宁城时家阁楼里‘落难’的那个……楚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