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楮墨的父亲,楮墨整个人都沉默了。
时清欢看着他,觉得他的眼神里,似乎藏着太多东西,让人看不透。
许久,才听楮墨说到,“我……没有父亲。”
什么?时清欢诧异,他说什么?他怎么会没有父亲呢?
当时,在海城,那个人……分明说他就是楮墨的父亲,而且,他们的样子,十分相似,说不是父子,都让人不相信!而且,当时,时清欢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清欢。”
楮墨看向时清欢,“你在楮家,见到我父亲了吗?”
“……”
时清欢怔愣,这个,她确实没有见到。
在楮家,貌似只有楮世雄、楮景博。
“清欢。”
楮墨又说,“我没有父亲,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
“这……”
时清欢不明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楮墨拧眉,淡淡说道。
“那个给了我生命的男人,抛弃了我母亲,抛弃了我和我大哥。”
“啊――”
时清欢惊愕,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
她看着楮墨,看到了他眼里隐忍的含义。原来,那是悲伤。她从来没有想到过,原来……楮墨和他父亲的关系,竟然是这样的!“他。”
楮墨咬牙,下颌紧绷,说话间明显带着压抑的恨意。
“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母亲,所以,连带着,连她生下的孩子,他也可以抛弃!”
楮墨说这话时,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
仿佛能感受到他的伤痛,因为,时清欢也同样是从小缺失父爱、母爱的人。她默默然,轻轻的握住的楮墨的手,“楮墨……”
她想要安慰他,可是也清楚,这种伤痛,用言语根本无法安慰。
“呵呵。”
楮墨轻笑,满含讥诮。
“幸好,我还有爷爷。爷爷让他做出选择,结果……他选择抛弃我们,于是,爷爷就赶他离开了楮家!对外,只说,他已经死了!”
时清欢眼睛红了,心尖上阵阵揪痛。
她仿佛看到了小小的楮墨,面对着父母的不和,有多难过和无助。
楮墨看着时清欢,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说着,“清欢,我没有父亲!我父亲,已经死了!”
“……”
时清欢哽咽,红着眼点头。
“清欢!”
楮墨胳膊一收,将时清欢抱进了怀里。
“那次去海城,是我和他做了交易……我找不到我妈妈!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我妈,是个傻女人!她明知道,他不爱她,可是,她还是不死心!非要去找他,结果……在一次出门之后,她再也没有回来!”
“我知道,她在他那里!他一定知道她在哪里!是他,把她藏了起来。”
听着这些,时清欢难以自持。
她抬起手,轻轻拍着楮墨的脊背,希望能够给他一些温暖。
楮墨继续说,“所以,我和他做了个交易……我帮他拿到恒阳集团,他,把我妈妈还给我!”
那么一瞬,时清欢泪水涌了出来。
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楮墨对付恒阳的原因!
“清欢。”
楮墨紧紧抱住时清欢,声音里满是懊悔。
“我真的不知道,他和你父亲有什么仇、有什么怨!我不知道,他会狠到、连你父亲和你的命都想要!清欢,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的脸颊,埋在她颈窝里。
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很无助,像个孩子。
“我只是,想要找回妈妈!我只想要我妈!她太苦了……这辈子,嫁错了人,到头来,还不能和自己的儿子团聚!我妈,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大哥楮御已经……她就只有我了!”
啊……
说到这里,楮墨说不下去了。
薄唇微张,急促的喘着气。
时清欢抬头看着他,看到他红了眼眶。楮墨在忍耐,在忍着心头的剧痛!“楮墨……”
时清欢眼帘一垂,泪水掉下来。
“清欢,我都说了……我都告诉你了!你,不能原谅我吗?我和楮燎,真的不是父子!我没有这样的父亲,不是说,他给了我一条染色体,他就是我的父亲啊!”
楮墨拧眉,控诉道。
“难道,我还要因为这样的一个人,失去和爱人在一起的资格吗?清欢?他的错,不应该我来承担后果!父债子还……可是,他不是我的父亲!我没有父亲!”
说到后来,楮墨几乎是在嘶吼。
他压抑的委屈和无奈,时清欢都感受到了。
“清欢。”
楮墨再次将时清欢抱进怀里,“你原谅我,嗯?你疼疼我……你那么善良,也分我一点,好不好?”
“我……”
时清欢张了张嘴,一时间做不了决定。
“清欢?”楮墨紧张的看着她,“难道,你已经不喜欢我了?”
不会吧?才半年过去,她就能不喜欢他了吗?时清欢有顾虑,她也说不清楚。但是,总归不能这样,说和好就和好了吧?难道,他们之前的分离,不过是个笑话?而且,不管怎么说,楮墨……在她这里,是有隐瞒的,他的话……真的全部可信吗?全部事实,就是如此吗?时清欢承认
,她不完全相信。
经历过生死,她是真的怕了!
“清欢……”楮墨着急了,催促道,“你说话啊?”
时清欢看了看他,“楮墨,你不要逼我……你给我点时间,我,我不知道,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
楮墨双眸灼灼,凝望着她,终是点点头,“好,我给你时间……是我太着急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嘀嘀嘀……
后面,有汽车鸣笛声。
原来,他们就这样把车子停在门口,说了这么久的话。
后面的车主,伸出头来,喊道,“喂!前面的车走不走?谈情说爱上家里去啊!别在这挡着马路啊。”
“你――”
楮墨一拧眉,脾气就上来了。
时清欢忙拉住他,“你别发火,是我们挡着道了,你快……把车开走。”
既然清欢发话了,楮墨自然听。
他笑着问她,“你是以什么身份命令我?”
“嗯?”
时清欢皱眉,“没有身份,就不能命令你了吗?那好,你不要听我的好了。”
“呃……”
楮墨语滞,赶忙低头,“不不不,不管你什么身份……我都必须听。我听啊!”
说着,赶紧回到驾驶座,发动了车子。后座上,时清欢低下头,嘴角悄悄扬起。楮墨听话的样子,还是她熟悉的那个楮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