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秋意渐浓。
夏日远去,陈屿瞧着天上的高阳变得多了几分温凉,不如早前那般炙热酷烈。
院墙边,几个月前搭的草棚还在,修缮了下,将就着给了馋嘴鹿落脚,他现在每日都会观察对方,不过对方性子野,桃果没摆在面前的现在显得拿捏不住。
好在再如何闹腾也能压制,暂且圐在一方,等找到了缘由或有所发现后自会放归,没有绳索绑缚,仅用了鲜羊子打磨洗涤择选后的丝条拧作细条,挎在脖颈。
松垮垮,一头系在草棚旁的立柱。
不过陈屿找了些符文刻录进入,令丝线意外牢固许多,不至于轻松挣脱掉。
符文大有可为,这是他在几日里发现符文并不断验证后的明确感悟,这些极简符号有不少值得挖掘的,单一看去或许不值一提,但汇聚组合后,却能激发更胜阵纹的力量。
参考了灵性节点的构成才分裂了纹理弄出来,所以他又将这些符号称作灵文。
实际上符文中几乎主体便是灵性,但又不同的是这些灵性的精纯程度介于内景地中四处飘荡的那些与寻常事物所蕴含之间,以他自己定下的标准,大抵便是劣等以上,不足普通。
不过优良普劣四等划分现在来看隐隐有些不足,不能覆盖大多灵性,因为部分事物的灵性纯度在变化,仅以某一对象作为标的进行对比的话会渐渐不再准确。
虽说这一套才摸索出不久。
对此陈屿不在意,只是一时所想,若不合适改了便是,不用也行。左右整个体系都是他发现,灵性在精神力洞察之前或许存在,却一直遮掩在世界深处,如何评定标准全看他自己。
话回这头,灵文蕴含的灵性纯度不算太低,但量很稀少,一枚符文就一笔都不到,太小,之所以能激发威势主要还是靠法力激活,否则符文立在空中纵然再稳定也依旧逃不脱被过滤消逝的命运。
法力附着与贯通,一定程度上减缓了灵文溃散程度。
这一点和当初的内炁不同,内炁与阵纹都受到天地大滤斗影响,流逝很快,而法力和灵性要安然许多。
不过同样无法长存,需要陈屿不断输入才能维持。
“内景地中存在大量灵性,但那些并非一批,更新换代太快,今日所见的灵性未必和昨日一致。”
他却是清楚,万事万物的灵性都在更迭,快慢不同而已,越加浓厚、凝实的灵性散去速度就越慢,随之而来的便是积攒更加容易。
倒是符合他初步得出的超凡推论。
灵气、内炁、法力无一不如此,包括精神力在内亦是同样。
局部空间内积存越多,溢散越缓慢。
反之,那些花草石树、飞鸟游鱼身上的灵性每日都在飘散、新生,这片天地中漂浮着的无主死去灵性九成就来自它们。
陈屿此时刻着木牌,算是一门驾轻就熟的老手艺,很快就成型,吹拂碎屑,上面呈现三枚蝌蚪似灵文,镶嵌一起,环环相扣作半轮圆环状,右侧落出空缺,似乎尚未补完。
初看去仿佛振翅翱翔的祥兽。
与阵纹不同,灵文组合要求严苛,所能契合的并不多。不过每一道组合成功后都近乎术法般可以被他信手施展,无需再依托它物。
十九枚灵文合成一面的图录正在按部就班的验证研究,如今他则在寻找灵文间最基本、最简化的组合。
一如当初‘搭积木’构筑阵法一样,灵文也能如此,不过需要先确认最少几枚灵文可以组合成术。
“刻在木板上有些麻烦,不如换个法子来寻找。”
念头一动,陈屿想到了符牌,当时每一道三才阵都占据一枚木牌,如今为了活动自如,一枚灵文刻录一面自然也可以。
想到便做,内炁全无后,‘半自动木符篆刻单元’无法运转,且那东西制作起来太繁琐,还需要用到阵纹,正在去阵纹化的陈屿没有去费那份神。
灵文不多,比不得阵纹近百,只寥寥十九枚,不一会儿就篆刻出来。
因为灵文很简短,哪怕已经刻意放大了字体,最后成品依然不大,纽扣般。
十来粒纽扣散落在身前,被法力托在空中,散发蒙蒙光。
“这样就方便多了。”
精神力抚照,不用担心看不清,纹理分毫毕现。他选出之前挑中的三枚灵文拼接在一起,然后目光又落向其余,法力牵引出薄薄一丝,一个个试过去。
排列组合是个重复的事儿,时间便在一次次排除中缓缓过去。
午后,餐饮霞光。
就着炒山菜闷了两大碗,灵液催熟的黄皮黍有着补充气血的用处,随着境界提高,血肉淬炼消耗加剧,若非最近能以霞光滋补,恐怕早已将米缸翻了个个,吃得干干净。
“比预期要快一些。”
当看到快要见底的大缸时,他心下了然,好在山田里的长白粟就在秋末便可收成,这期间还有药田里的秋刀麦,总之粮食不缺,缺的是下饭菜。
“油盐酱醋……若都能种出该多好。”
不止一次如此想象,陈屿不喜喧哗吵闹,待在山上做自己的事自在无拘束,不过总是要去的,下山采买少不得。
说起来,上次下山去拜访了师伯,对方年岁不小,腿脚算不得多好,最近估计就要随车马去往外地。
刘师伯这一支久在石牙县经营,不过无子无女,只有几个旁亲在临县,听对方讲一家子还算和睦,几个侄子侄女都孝顺得紧,没那么多糟心事。若非已故长辈在石牙县有庄园、有粮铺置业,兴许早就搬过去享清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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