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川云只觉得浑身飘忽忽的,落不到实处。周围白雾缭绕,一片死寂,听不见任何声响。脑袋沉沉的似乎少了一根弦,好多事情想不起来,她心下忍不住产生一丝恐慌来。
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抬了抬头,发现唯有天空灰蒙蒙的,在这片白色的世界里带来唯一的色彩。身边似乎有东西窜过,细看之下又不大看得真切,只能看见一团灰色的残影。
“川云~”
寂静的空间突然有人唤自己名字,空灵幽静,声音绵长,川云顿时惊出一身鸡皮疙瘩,不敢妄动。
她下意识眺望远方,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但那呼唤的声音却越来越近。
她这怕不是撞鬼了。
“川云~”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是谁?别在这装神弄鬼,出来!”
川云高声喝道,同时不断地在心里给自己壮胆。
富强,民主,和谐……
与此同时眼角余光不停地扫视周围,浑身警戒,已经做好被袭击的准备。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四周白雾开始浮动,越来越快,顷刻间便已消失不见。
川云这才能视线畅通无阻地观察周身情况,只见她正身处一条黄沙铺就的小路上,路两旁生长着大片大片叫不出名字的花,许是花季未到,只能看见花苞。
路很平,却没有一个脚印,就仿佛用碾子碾过的一样。
每个地方都透露着怪异。
“来,来,来。”
那人再次开口,川云无动于衷。
她又不傻,才不要去,想勾引她,没门!
很快她便惊恐地发现自己无法控制地向前飘去。
她没看错,她就是在用飘的!
顿时所有的防备在非自然科学的打击下瞬间瓦解,荒诞的念头顿时涌上心头,炸得她头皮发麻。
川云不受控制地飘到一个黑衣女子身前两三米远处,浮在一条通体黑色的河流上方。
说是河又不完全是,因为里面流淌的不仅仅是水,还有数以万计的阴魂。有的甚至还能看见人类的形态,或挣扎,或咆哮。
她还是听不见声响,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在看一场无声电影,十分怪异。
抬眼望去,只见那女子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浓稠的黑雾,看不清样貌。
一身仿古黑色甲衣剪裁细致,几处裂痕更加彰显气势凌厉,暗色系内衬长袍泛着精致华贵的云纹,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更显曲线曼妙。
三千青丝如瀑,微微凌乱地散在身后。披风更是无风自动,身形寂寥、落寞。
绑在腰上的鞭子散发着丝丝寒气,却让人不敢轻易小瞧于她。
她似乎不是在看自己,而是透过自己看向远方,看得入了神,一动不动。
尽管不合时宜,川云还是忍不住地心想这女子肯定是个大美人,还是一个忧郁疯批的大美人。
突然,灰蒙蒙的天空变得幽紫,深红色的阴火四处流窜,她方才飘荡过的小路两侧的花朵蓦地盛开,发出火红色光芒,分外妖娆。
大片散发着红色幽光的蝴蝶凭空而来,扑棱着透明的翅膀朝盛开的花朵扑去,散下的鳞粉落在花瓣上后,开得越发灿烂。
此情此景,美得若影若幻。
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照亮了昏黄的小路。
彼岸花,火照之路—黄泉路,那剩下的就是……
川云下意识转身看去,只见她的身后以及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一座石桥,透出古朴庄严的气息,一眼望不到头。
那气息似死气又似生气,叫人心生渴望又不敢接近。
而她此时刻正身处桥身,丝丝寒气从脚底顺着后腰爬上脖颈,直冲天灵盖。
黄泉路上前尘散,奈何桥上入轮回;彼岸花开幽蝶落,幽冥河畔摆渡人。
所以……她这是已经死了?
而眼前这女子,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摆渡人”?
摆渡人,可船呢?
也对,都有桥了还要啥船,是自己思想落后了。
看来地狱也挺与时俱进,给忙着投胎的人改善交通工具。
不是,重点是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女子突然动了,在川云疑惑的目光下迈开脚步朝她走来,但在距离石桥一步之外又停下了脚步,距离她也仅一米之遥。
那女子先是一只脚踏上石桥,仿佛是做了某种决定般,毅然决然地将另一只脚抬起。
当黑靴落在石桥上的一刹那,变故横生,只见那女子身下的石桥突然消失。
川云忍不住喊出了一声“小心”来,她下意识伸手想要拉住女子的手,却直直贯穿了过去。
也对,她现在就是一个孤魂野鬼,没有实体,哪里抓得住?
川云自嘲地笑了笑,像是个看客般眼睁睁看着女子极速坠落。
下方就是广袤无垠的冥河,无数阴魂与恶灵游荡在其中,就等着生魂落下扑上去争相噬咬,好饱餐一顿。
川云似乎已经能料到女子的结局了。
魂体面目全非,甚至魂飞魄散。
出人意料的是,女子落入冥河的一刹那,只见无数阴魂恶灵逃也似的避开,好似她才是那个恶鬼般。
甚至没有来得及避开的阴魂恶灵直接幻化出痛苦的面容,肢体疯狂挣扎,扭曲得变了形,最后化为丝丝黑色雾气,落入冥河后被其他的阴魂恶灵尽数吞没,似乎从未在这个世间存在过。
那女子落入冥河中后,身子微微颤抖,像是……在笑。
许是笑够了,她才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然后才慢慢地抬步朝岸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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