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神秀又何尝不是在强撑，和岳亭川激战数日，他早已是苦不堪言，而岳亭川那一手虚晃，更是骗得他使出全力防御。

风神秀方才若是强行出手，或许有能力杀掉奄奄一息的萧无赦，但那样做的话，这条命必定会交代在岳亭川手中。

风神秀确定二人走远，这才缓了口气，一身破碎的粗布衫早已被冷汗浸透，两只脚上的草鞋早就不知所踪，浑身上下的伤口更是不计其数，还有更为严重的内伤。

风神秀缓缓落地，看着八人的尸体，心头一阵凄凉。尤其是风连城一死，伏羲盟可以说是后继无人了。

折损了这几人，再加上风莫空的身亡，除风神秀以外，伏羲盟再无金花境修者坐镇。

八人死相凄惨，全身皮肤寸寸碎裂，甚至连眼珠都爆裂开来。风神秀不忍再看，挥手将八人尸身分别收入芥子，心有余悸地呆立在原地。

风神秀摸了摸脖子，感觉有点发凉，还在想着岳亭川虚晃的那一手。如果那一手不收招的话，自己这颗头颅是否还在？

风神秀也不知道，但他估计，以自己当时的状态，最多有六成活命的机会。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岳亭川会留手。

因为怕方万城追究，不敢真正对自己下死手？还是说急于脱身，不想和自己玉石俱焚？又或者说，他同样已经不堪重负，没有再战之力？

想再多也是枉然，风神秀随意整理了一下易容，这才发现，相比于天下大义来说，自己也是怕死的。

远处的城墙外，大战还在继续，而事到如今，自己已经无力继续阻止。伏羲盟留在这的高手所剩无几，就算全部投入战场，也不过是加剧伤亡罢了。

风神秀心头涌起一阵无力感，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武力和智谋上同时吃了大亏。局势发展到现在，战争已经不是自己能管控的了。

风神秀像是个颓唐的老人一般，满脸失落，打坐调息了片刻，决定先回伏羲盟总坛疗伤，再派人过来稳定战局，这也是他现今唯一能做的事情。

……

“没事，死不了的。”萧无赦满嘴都是药丸，依然镇不住他那虚浮到极致的气息。

站位不慎，落入伏羲八卦阵中，并不比和风神秀交手轻松。况且在那三个玉花境修者昏迷过后，余下五人自知没有退路，出手越来越毒辣，全都是存了玩命的心思。

“风神秀刚刚要是追过来，我还真就没辙了。”岳亭川单手继续在芥子中翻找药材，抱稳萧无赦继续飞驰。

“你怎么会没辙？你把我丢开，想弄死他都不成问题。”萧无赦一笑，嘴里的药丸掉出来不少。

“你在说什么鬼话？来，再把这个吃了。”岳亭川继续往瘫软无力的萧无赦嘴里塞药。

岳亭川也不敢回到越国军中，毕竟当初是靠武力强行上位的，口服心不服的人多了去了，只是碍于自己的实力，不敢有什么怨言而已。

现在回到越国军中，怕是会有不小的麻烦，指不定哪个不怕死的一带头，自己就被群起而攻之。毕竟杀了自己，那就意味着可以执掌越国大权。

反正鲁国这块肉已经丢在了越国面前，岳亭川相信，就算自己不在，越国那几个狼子野心的将军也不会让人失望，定然会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岳亭川暂时停下脚步，二人缓缓落地。萧无赦努力将一大口药咽下，不少药粉粘在喉咙上，引得他一阵咳嗽，眼泪鼻涕齐流，狠狠喝了一大口水，这才缓过气来。

“你再不给我水喝，我怕是要成为海角域历史上，第一个咳死的金花境修者了。”萧无赦放下水袋，清了清嗓子，靠坐在一块大石头旁边，擦了擦嘴笑道，“九弟这招是真毒啊，就是没料到，风连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不刚好吗？省的还得找机会去杀他。”岳亭川摇头笑道，“伏羲盟算是完了，风神秀那老小子短时间内也没法再动手了。越国、鲁国肯定会放开打，这边没我们什么事了。”

“是啊。”萧无赦感慨道，“话说回来，老大，明年开春，你有几分把握杀南溟鲸鲲？”

“还真没有，有也不超过三成，毕竟是九花境。”岳亭川摊了摊手道，“我也不知道他老成什么样子了，但总得试试。”

“行吧，反正今天算捡了一条命，改天丢了便丢了。”萧无赦抬头问道，“我这一把老骨头，得找个地方好好养伤了，你呢？”

“咳。”岳亭川也撑不住了，吐出一大口鲜血，苦笑道，“我也是，比你好点而已。走吧，养老去。”

……

远处硝烟弥漫，金戈交击之声连绵不绝响成一片，李衍三人已经途经燕国，摸到了齐、秦两国交战的一片战场边缘。

“真是个笨蛋，跟没长脑子一样，什么都干不好。”徐沐诗远望这片辽阔的战场，“公报私仇”，借机狠狠骂了李独残一句，虽然当事人听不到。

李独残身负削弱两国实力的重任，这些年里除了加入秦国，对齐军的士兵、将领一顿乱杀之外，并没有什么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不过拜李衍所赐，自从他开了个“好头”后，海角域战争的惨烈程度，直接被拉高了数个级别。连续数年的战争，已经让得秦国、齐国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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