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靖良没有继续纠结二王反叛的事,李衍这半年以来,早已在他心中建立起了一个无比可靠的形象。
郑靖良接着问道:“那康王呢?郑思齐看起来也不像会写诗的样子。”
李衍不慌不忙道:“一个法子用两次就有点蠢了。郑思齐的妹妹郑念娇,姿色也还不错,想办法让郑荣泽和她好上,这可比让他们互相写诗有用多了。”
郑靖良略一思索,提出了另外一个尖锐的问题:“但是问题在于,我大哥好像就没有过喜欢的女人。”
李衍阴邪一笑道:“一个人不沉迷女色,可不代表他对女人没兴趣。你玩过女人吗?”
郑靖良尴尬地挠了挠头道:“那是自然……香山酒居的女人还不错,但是忘忧谷的女人更……”
“打住!”李衍打断了郑靖良的风流记忆,“有需求和喜欢是两码事,懂了吗?”
郑靖良微微点头道:“应兄说得有理。但是怎么样才能让郑荣泽和她好上呢?”
李衍无比罕见地老脸一红,掏出数个玉瓶道:“这里面的药,什么贞洁烈妇喝了都会变成怀春少女。我到时候把它和蒙汗药混在一起,悄悄下在郑念娇杯子里。等她‘醉了’回住处,我半路把侍从做了,想办法把她弄到郑荣泽床上去。”
李衍指着另一个玉瓶继续解说道:“这个药叫‘春笋’。吃了它不会马上有感觉,但是只要一接触到女人,欲望有了一点点苗头,那啥就会像雨后春笋一样,懂了吧?”
这些药,自然是李衍从酒神仙居里面带出来的极品。情趣不够,猛药来凑。李衍那时候体质虚弱,本就有点力不从心。他和妙妙二人初尝用药滋味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可谓是把春宫图上有的、没有的姿势都玩了个遍。
郑靖良咬了咬指头,皱眉道:“也就是说,给他们两个下药,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
李衍还沉浸在和妙妙鱼水之欢的美好回忆中,敷衍道:“对!”
郑靖良若有所思,望着李衍邪魅的表情,突然想起了什么,惊慌道:“应兄!请恕招待不周之罪!”
难得郑靖良说出了一句让自己也犯迷糊的话,李衍停止了回忆,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招待不周?”
郑靖良挤眉弄眼道:“大家都是男人嘛~我这就吩咐下去,包你满意!”
李衍一脸黑线――显然郑靖良把自己的话当成了暗示需求。他只得无奈道:“别了!我对女人没兴趣!连需求都没有!”
郑靖良面露难色,试探着问道:“这可难倒我了。应兄你莫非……”
李衍知道郑靖良想说什么,没好气打断道:“我对男人更没兴趣!好了,别扯淡了,开始练功吧。”
……
华灯初上,夜色未央,郑国境内身份最为显赫的一群年轻人又再相聚夏霜阁。郑荣泽对着郑温韦抱拳示好,郑温韦作揖回礼。
昨日郑荣泽一时兴起,和郑温韦对和数首,硬是把胸中的存稿一股脑儿全抛了出去。对于这个结果,郑荣泽相当满意。八王之中,只有黔王和康王最难拉拢,他们的儿子也都沉默寡言。
谁知道郑靖良竟然“慷慨助攻”了一波,主动帮自己和郑温韦牵线搭桥,拉近了和黔王一方的关系。要不是和郑靖良不待见,郑荣泽一定会备上厚礼好好答谢。郑靖良昨夜轻飘飘的一句话,可比幕僚们绞尽脑汁想出来的馊主意有效多了。
郑荣泽强忍住笑意,不着痕迹地进一步拉近自己与郑温韦的关系:“各位,昨夜我与郑温韦世兄对诗数首,最终还是甘拜下风。今日继续作诗的话,就有些没趣了,不如……”
……
计划起来简单,但到执行的时候,李衍心间还是闪过了一丝愧疚。不远处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心机的少女,康王叛乱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再退一步讲,康王叛乱,以郑国皇室的角度来看自然有罪。但是站在天下百姓的角度来看,只要不横征暴敛,谁当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
李衍在她的笑容里面,隐约找到了徐若弗的影子。都一年多没见了,也不知道那个单纯的小女孩现在怎么样了。如果郑念娇是徐若弗的话,自己还能忍心下手,让她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吗?
答案是否定的。哪怕采取另外一些可行性很低的手段,李衍也不会这样去伤害徐若弗。从妙妙到姚宇、韩凯越,李衍一直都是个护短的人。
李衍又再思索了一会儿,一咬牙还是选择下手了。因为他想明白了一点:你不是徐若弗,我也不认识你。你的锦衣玉食里面,不也有许多平民百姓的血泪?
众人推杯换盏间,李衍开始施行计划。只要郑念娇注意力放到别处,李衍就引导玄气包裹一丁点儿无色无味的药粉飞向她的酒杯。药粉本就少到肉眼难见的程度,在酒里一溶解,从此再无踪影。对付郑荣泽,李衍采取了同样的方式。
谨慎起见,分批次微量用药,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在饮了数杯酒后,郑念娇面带潮红,娇哼连连。还好她眼神里的媚色被醉酒的迷离掩盖,众人只以为她饮酒过量。复饮一杯后,蒙汗药的药力也上来了,这个春心荡漾的郡主,就这样静静地“醉倒”在了桌上。
郑荣泽眼尖,第一眼便看见了“醉倒”的郑念娇。他召唤轿夫道:“念娇世妹身体不适,你们带她回去休息吧。”
这一句话不着痕迹地掩盖了郑念娇“醉酒”的丑态,不少心思玲珑之辈皆是叹服郑荣泽的手段。
郑念娇被侍女抱着上了轿子。李衍再次对着郑荣泽的酒杯弹去一点药粉,心底暗笑:我们之间说起来也无冤无仇,白白送你一个美人儿,今晚好好消受吧。
李衍传音叮嘱完郑靖良,让其一定要陪饮到最后,不能露出一点马脚,随即离去。
……
走到没人的地方,李衍一跃而起,飞速奔行,趁着夜色的掩盖,不多时便到了和郑靖良手下四位门客约好的巷子。这条巷子夜间基本没人,又是郑念娇回住处的必经之路,正是下手的绝佳之处。只要动手干净利落,绝对不会被人察觉。
李衍伏在屋脊后方,屏息凝神。不多时,夜色中出现了一顶华贵的轿子。
李衍心底暗道一声“抱歉”,翻手掏出四根银针,银针的锋芒在黑夜里如同夺人性命的幽灵一般。暗杀这种事情,银针是最好用的。流血最少,声音最小。
“咻!咻……”
四道微不可闻的破风声和一道不算大的破风声同时响起,李衍闪身至轿前,稳稳托住轿子,不让其落地发出声响。
四人眨眼间便被夺去性命,在倒地的瞬间被李衍用脚尖轻点卸去力道,静静地躺在了小巷中。
李衍一挥手,四道只穿了裤衩的身影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来,扒下四个轿夫的衣服换上。五人没有任何交流,一言不发地做完了这一切后,四个“轿夫”抬起轿子,一转弯便走向荣泽府。
半小时后,四人又再回到了这个巷子。扎在土地上的银针早已被李衍收起,坑眼被抹平,四具轿夫尸体也被收回芥子,决计不会有人能查出这里曾经出过人命。
“窗户打开了吧?”
“嗯。打开了两扇远点的窗户,应该不会被注意到。”
回答完后,四人绝决地望向李衍,深鞠一躬,等到起身的时候,嘴角都已溢出黑色的血液。
“应先生,请务必要辅佐好殿下,我们先走一步了!”
士为知己者死,这是他们临终前的最后一声细语。这四个空有一腔热血的汉子,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李衍微微动容,掏出一个全新芥子,收纳了四人尸体,低语道:“放心,我一定会让他成为郑国皇帝的,还能帮他打下韩国、楚国。但我能给你们承诺的,只有这么多了……”
……
这一夜注定不会太安静。郑荣泽和郑念娇放荡不羁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突兀。叫声一直持续到几近天明才停歇下来,足足让方圆数里内的人听足了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