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珏果真还是向夏伊墨投诚了,然而这互相猜忌的两人抱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文殊菩萨终究也只是人,没有大手一挥便灭敌百万的能力,哪怕手眼通天,把郑瀚洋的兵力部署清晰地告知了夏伊墨,依然没什么太大作用。
就像是告诉一个常人,你惹怒了风神秀,他在多少年多少月多少日,走什么路线到你面前,用什么兵器以什么招式杀你,你就算知道得一清二楚,也根本无力抵抗。虽说韩国和郑国的实力还没有悬殊到这个地步,但面对郑瀚洋的浩荡雄师,韩国已经离灭国不远了。
尤其是先前沐白珏仗着有文殊菩萨提供的情报,攻陷了郑国不少兵力较弱的城池,希望能借此对郑瀚洋形成掣肘。如今那些城池悉数吐出,除了虚耗两国国力之外,并没有给任何一方带来利益。
武夫毕竟是武夫,根本不懂什么是战争!
沐白珏这样想着,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文殊菩萨只是给他提供了情报而已,这些情报怎么用都是他自己一拍脑袋想出来的,根本怨不得别人。
夏伊墨也好不到哪去,接受了沐白珏的投诚后,一整个冬天的和平让她感觉到有些飘然。但是开春之后,城池一座接一座地沦陷,根本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如今韩国包括国都在内,一共只剩下了六座城池,早已不配位列海角域十三大国。
国土沦陷到这般境地后,夏伊墨反而生出了一股压力变小的错觉。毕竟她和沐白珏留存的所有兵力都收拢到了这六座城池,郑瀚洋兵力再多,那也只能一波一波地上,更多的兵力只能在一边干看着,没有进攻的空间。
最后这六座城池也就变成了韩国最难啃的一块骨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六座城池抱在一起勉强能做到自给自足。郑瀚洋是一代枭雄,但也做不出来在几条主干河流投毒的事情,局势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李衍已经偷摸回到了韩国,在往飞骑军的方向赶去。郑国的兵力已经折损了五成以上,飞骑军能不断得到兵源补充,没有并入其他军,主要还是因为在对韩战争中打下了太多胜仗。
郑靖良这段日子来身经百战,在大郎、二郎、凯文三兄弟的掩护下多次冲锋陷阵,早已折服了飞骑军上下。一般的皇子参军,更多还是躲在后面吃好喝好,等战事一了捞走军功。而郑靖良是实打实地上阵杀敌,手臂、大腿上早已满是伤痕。
郑瀚洋放心让他上阵,也是知晓郑靖良获赠了一件贴身宝甲,曾经有一次硬扛了对方元婴期中期将领的一枪直刺,郑靖良只是受了点不算严重的伤,休养了四天便痊愈了。
郑瀚洋甚至暗中将郑寿昌调入飞骑军中,伪装成了一个步卒时刻护着郑靖良。这场仗已经接近尾声,他准备吞并韩国后传位给郑靖良,然后便开始安享晚年,所以郑靖良绝对不容有失。
“晴月先别冲动,那钱森崇虽说确实被天命伤得很重,但实力也是实打实的玉花境中期啊。”郑靖良拦住了秦晴月,生怕他一时冲动就去找钱森崇拼命。
秦晴月回到飞骑军后,最大的愿望就是舍命战上一场寻求突破,艾青同样如此。面对着已经重伤的钱森崇,他们眼中直放绿光,兴奋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要不是郑靖良一直拦着,说不定早就冲上去叫阵了。
“莫要着急,我们这边稳住就可以了。皇上那一路只要破城,钱森崇这边就不攻自破了。”李衍不在的日子,何大刀没少给郑靖良出谋划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多年的黑道经验让何大刀做出了最为稳妥的判断。
如今韩国仅剩的六座城池紧密相连唇亡齿寒,郑国主力大军在郑瀚洋手中,他那一路只要破城,韩国基本就可以宣告覆灭了。飞骑军要做的只是牵制住这一方的兵力,不让韩国有机会腾出手对付郑瀚洋即可。
“我知道钱森崇是玉花境中期,但他受伤了啊。”秦晴月迫不及待道,“让我们俩试一试吧。你知道的,等他回来了,绝对不会允许我们去拼命的。”
“他”指的正是李衍。确实如此,李衍若是知道两人胆大包天想要挑战钱森崇,怕是会抢先去把钱森崇给杀了,不给二人留下丝毫涉险的机会。李衍对朋友的关心实在近乎病态,只是他本人一直没有意识到而已。
“要不……灵儿你也一起吧?”郑靖良知道这次怎么也推脱不下去了,试探性问苏灵儿道。
“行,我去掠阵。”苏灵儿笑着点了点头。
“殿下你……”何大刀见郑靖良口风松动,叹了口气道,“那明天一早整军列队守着,有危险你俩就马上回来,钱森崇不敢一个人追过来的。”
“要么他死,要么我俩死,没别的可能。”艾青掰了掰拳头,目光中战意涌动。
……
飞骑军大清早整队进军,让钱森崇感觉有点不妙,也连忙布置好边防严阵以待。
他这边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郑国还活着的供奉里面,孙明诚、洪豫章、包乐足一直都跟在郑瀚洋身边,孙兴道、段齐中、夏承也都在其他军中。
那个伤了自己的邪王应天命上一次出现是在郑瀚洋身边,现在多半不在飞骑军中。飞骑军到底有何底气出兵,按理讲应该没人能出来叫阵才对。
当钱森崇看到秦晴月和艾青站出来的时候,一股怒火自心中燃起,厉声道:“两个玉花境都没到的小子,不得不说你们很有天赋,但天赋不是你们叫嚣的资本,滚吧,叫应天命出来!”
两个玉花境后期出战,显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钱森崇很自然就联想到了自己的腿伤。韩国现在朝不保夕,他才能保住现在的地位,最忌讳的便是有人提起他的残疾。
“一个断了腿的玉花境也敢大放厥词?”秦晴月阔剑一挥,“你这腿难道不是被他砍的?找他干嘛?”
“咳咳咳,人家不是知道他不在才敢说这话的吗?”艾青手执拳刃奚落道。他自报家底把自己和秦晴月往死路上逼,为的就是寻求突破的契机。
“你们找死!”钱森崇听他们不像是在说假话,加上背后不远处便是城墙,手执名为“剜心”的匕首冲上前来。
“来的好!”秦晴月一声大喝,双手持剑狠狠一挥,正是要借重剑来克制匕首的轻灵。
“试试这一拳!”艾青绕到侧面,手执拳刃一拳轰出。
钱森崇匕首贴上秦晴月的阔剑,立马感觉到不妙。好在阔剑是钝刃,并没有第一时间损坏这柄跟了他许多年的匕首。钱森崇当即变招,用左手按住阔剑剑脊,也不敢用匕首去接拳刃了,后发先至划向艾青的右腕,逼艾青撤招。
秦晴月天生神力,但手中阔剑依然被这一掌按得直直下沉,没能命中钱森崇。而艾青并没有撤招,或许是见惯了李衍玩命的打法,将玄岩铠包覆在手腕上,拳势不减。
钱森崇阴冷一笑,神魄力量出其不意封锁了艾青右腕处的小片空间。艾青强行出招,空间裂隙将他右腕上的玄岩铠划开,而钱森崇手中的匕首透过玄岩铠的缝隙阴毒地刺破了艾青的手腕。
这一拳若是强出,来不及碰到钱森崇,手腕就会被匕首旋下来,艾青终于还是撤招。但刚一交手艾青就吃了速度和修为的亏,右腕上多了一道一寸深的口子。
秦晴月索性借钱森崇这一掌之势,加力将阔剑向下一挥。钱森崇这一掌就是要将阔剑推开,哪里想得到秦晴月会顺着他的施力方向挥剑,左掌忽然按空,身子一歪失去平衡。
秦晴月双手紧握剑柄,将重剑伦了半圈,自下而上再度斩向钱森崇。钱森崇吃了断腿的亏,右腿没了膝盖骨也只是个摆设,神魄力量尽数倾泻在身后,力图拦下秦晴月的一剑,然后右手强行变招,将匕首刺向秦晴月的脖颈。
哪知秦晴月像是看不见这柄夺命的匕首一样,双腕被空间裂隙划得皮开肉绽,依然不放弃出剑。吃上这一剑至少也得重伤,钱森崇无可奈何,右臂几乎拧到脱臼,终于将匕首点在了阔剑之上借力遁走,右脸还在遁走之时被艾青的拳刃借机划开了一道伤口。
钱森崇自恃修为,本想好好侮辱一下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哪知道他俩也是打起架来不要命的主儿。钱森崇完全相信刚刚和艾青交锋的时候,他如果能够伤到自己,绝对会舍掉右腕一拳轰实。
这个打法钱森崇实在是太熟悉了,和那个废了自己双腿的邪王应天命如出一辙。那两剑带来的恐惧感挥之不去,钱森崇不敢托大,决定不再和二人近身,拉开距离后手中匕首舞动,身后出现了上万道玄气利刃。
“我来扛!”艾青大喝一声,周身的玄岩铠不断扩大,变作一道三丈高的人影将自己笼罩其中。
“好!”秦晴月身形依然清瘦,挥舞着和自己不成比例的巨大阔剑,玄气不断在剑身上汇聚,不断酝酿着最强一剑。
“你扛得住吗?”钱森崇匕首一挥,漫天的玄气利刃直直射向艾青。
艾青扛得十分吃力,再怎么说钱森崇也是玉花境中期的修者,修为比自己高了太多。感受到周遭空间被钱森崇的神魄力量封锁,艾青咆哮着竭力坚持――他若是撤走,身后的秦晴月必死无疑。
苏灵儿紧张地盯着交战的三人,随时准备出手。她知道秦晴月等人的性子,绝对不愿意被一个女人救下,但如果真的有性命之忧,那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嗡――”
艾青体内的血液急速流动,浑身皮肤胀裂开来,与此同时,他终于摸到了梦寐以求的门径,一道虚幻的莲影正在他顶上成型。
钱森崇感知到艾青在临阵突破,继续挥舞着玄气利刃向他激射而去。艾青已经成了一个血人,顶上莲影不断凝实,但他的气息同样在不断萎靡消沉。不过他并没有放弃,他知道钱森崇维持这招道术同样要消耗不少的玄气,耗得越久,秦晴月越有可能得手。
“核桃闪开!”
艾青听到身后的声音传来,身子一沉向着下方跌落,露出了背后秦晴月的身影。秦晴月剑上的玄气凝实,看起来就像是阔剑变成了五丈长一般。秦晴月将阔剑顶在前方,挡住迎面而来的玄气利刃,对着钱森崇的方向疯狂掠去。
突破神魄力量的封锁让秦晴月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内伤,但他最强一剑已经出手,不试上一试无论如何也不甘心。他顶上莲影在这一刻也开始显现,鲜血自七窍溢出。
苏灵儿终于还是出手了,她实在不愿意见到这些男人动不动就玩命的场景。然而下一秒苏灵儿被一掌击退,手臂阵阵发麻,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苏灵儿失声惊呼,再也来不及救走秦晴月,所能做的便是祈祷这一剑能斩杀掉钱森崇。
便在此时,一道银光急速闪过,遥遥射向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秦晴月身上的钱森崇。
“老狗!你敢伤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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