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雪中漫步

  月余后李衍已经恢复如初了,却始终没能摸索到踏入玉花境的门路。倒不是他神魄力量不够,无天狱一战的尾声,他极度愤怒之下觉醒了神魄力量。这些年不断催动镇鬼和石塔,神魄力量疯狂增长,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在顶上凝结出莲影,甚至足以一步踏入玉花境后期。

  但大衍玄策既然是遵循天地衍化规律而编纂的功法,自然不可能走寻常功法那种逆天而行将玄气纳于自身的路子。一步错,步步错,李衍不敢贸然突破。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离不开力量的支持,他赌不起,也输不起。

  现在李衍更像是被困在了南荒森林。西北边是鲁国,要是碰到风神秀,怕是要被擒下公开处刑以正天道。正北边是韩国,陷在里面后果比落在风神秀手里还惨。东北边是九灵蛇族和楚国,他们死死盯住这个方向的风吹草动,只等李衍离开截天道的势力范围便动手绞杀。

  李衍可是一点都不慌,反正九灵蛇族和楚国不敢动截天道的其他人,和外界消息流通倒是没什么阻碍。好不容易能过个清闲的冬天,九灵蛇族和楚国的人愿意在东北方坚守,那便让他们守着吧,反正挨饿受冻的又不是自己。

  海角域各国各宗之间的战火愈演愈烈,连梁国都隐约有入局的趋势,只剩下东北角的金国以及东南角的楚国局势稍微稳定。千秋大劫,生灵涂炭,只有大雪才能暂时遮掩住那浓烈的血腥味。

  南荒森林的雪景别有一番趣味,大雪连下了数日,压在古木巨大的树冠之上,越积越多。林中有一个大湖,四面都被茂林环绕,平日里无风无波,结冰之后平滑如镜。成群结队的狍子在冰面上蹦跶,时不时摔上一跤,徐若弗能蹲在湖边看上一整天,乐此不疲。

  李衍和众人雪中漫步,已经在南荒森林待了数月光景。

  徐若弗依然粘着李衍,走路的时候喜欢挽着他的手臂。但她好像对李衍的身子一点兴趣都没有,反而是恋上了苏灵儿。李衍确实也对徐若弗没什么男女之情,自始至终都是把她当作妹妹。但被苏灵儿给比了下去,李衍总感觉怪怪的,好像某方面受到了极其严重的侮辱。

  一行人说笑间,留下了一长串驳杂的脚印。至于周水柔等人,则是忙着在寒冷的冬天督促弟子们勤修苦练。赵云峰为了讨周水柔欢心可没少献殷勤,就差开口要求加入拜火宗了。申南就比较惨了,他的老婆寻了过来,他也就失去了快乐和自由。

  “感觉再上阵冲杀几回就能突破了,赶紧开春吧。”秦晴月倒是喜欢和众人结伴而行,只是在他眼里什么美景都不如练剑有意思。

  “我也差不多,在这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但真要做出突破,还是得生死之际才有压力。”艾青虽说不是武痴,却也爱极了这副由天心石掺杂其他稀有料子打造而成的拳刃,双手把玩着赞不绝口。

  “核桃你也被晴月带偏了啊。”徐若弗嘟囔着看了一眼艾青,忽然笑道,“不过也是你先带偏了晴月,不亏不亏。”

  和苏灵儿相处几月,徐若弗言语也是越来越大胆了。艾青带偏秦晴月,指的正是李衍三人押着秦晴月提枪上阵的事情。虽说那晚她很快就喝醉了,被苏灵儿抱了回去,但她没醉之前就听到了三人在酒桌上的合谋。

  “这还需要带?我以前只是没兴趣而已。”秦晴月的脸也不知是不是被冻红的,大言不惭道,“我可比核桃厉害多了。”

  “你放屁!”男人之间就是喜欢互相贬低那事儿取乐,艾青闻言咬牙反驳道,“哪次不是你那边先没了动静?”

  二人习惯了彼此较劲,每次相约去那啥都心照不宣地订相连的两间屋子,就是要比谁后缴械。

  “你有本事别用玄岩指啊,好好一招道术被你用到了那去,你师父知道了不打死你才怪!有辱门风的玩意儿。”秦晴月一眼就看透了艾青的底细,毫不留情揭穿道,“就你那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跟人打架呢。”

  “扑哧!”苏灵儿闻言笑得肚子疼,徐若弗也是差点喘不上气来,完全想不到艾青为了取胜,居然用出了这等手段。

  “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李衍若有所思地举起右手,皮肤慢慢变成了玄玉色,整个手掌坚硬无比。

  “你在想什么呢?”苏灵儿羞赧地盯了李衍一眼。

  徐若弗早就默认了李衍和苏灵儿的关系,不过黏上了苏灵儿后,她也不吃醋了,自李衍身前绕过,搂着苏灵儿柔声道:“你的宗主在想怎么折磨你这炉鼎呢。来,灵儿姐,腮帮子酸不酸,亲亲若弗给你揉揉好不好?”

  “好啊,你个小妮子,姐姐我打死你。”苏灵儿作势要打徐若弗,徐若弗马上撒腿跑开。

  二女在林间嬉戏打闹,时不时抓起一把雪洒向对方。徐若弗终于还是被苏灵儿一把抓住,摁倒在了雪地里,二女齐齐倒下,砸出深深的大雪坑。二女也不着急起身,倒在坑里互相挠痒,银铃般的笑声不断在林间回响。

  “不过我说真的啊,这写大衍玄策的人就不能好好说人话吗?”李衍弯腰抓起一捧积雪,积雪变得细碎,自李衍手背漏出,李衍叹了口气道,“读又读不懂,啥时候才能到玉花境啊,哎!”

  “你可拉倒吧。”秦晴月没好气看了一眼李衍道,“你这元婴期后期,不比玉花境强多了?”

  “哪有?”李衍摸了摸鼻子道,“还不是全靠身子骨强横,可以耍无赖以伤换伤。不然的话,打玉花境中期的修者都够呛。”

  “揍他?”艾青打量了李衍一眼,望着秦晴月问道。

  “揍!这他妈是人话吗?”秦晴月一个过肩摔,把李衍连人带玄晶棺重重摔在了雪地里。

  “兄弟你按住了,看我的!”艾青双手插入积雪中,积雪几乎就要将大臂淹没。艾青狠狠一抛,一大块积雪往二人所在的雪坑泼去。

  “操,你个狗东西连我一起埋了,我干……”秦晴月好不容易探出头来,话说一半便被扑面而来的积雪堵住了嘴。

  “哗啦!”

  积雪压住树冠,眼看树枝就要不堪重负。众人打闹间树枝不住震颤,忽然整个一弯,顶上的积雪成堆滑下,砸在地面上声音低沉,扬起一阵雪雾。积雪滑落过后,树枝再度一扬,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李衍心情大好,反身把秦晴月压下,挣扎着从雪坑中爬了出来,心有所感。

  过刚易折,若是将莲影和肉身凝为一体,既可以提升肉体强度,又可以增加肉体柔度,这或许便是步入大衍玉花境的诀窍所在。

  “哈哈哈,我好像懂了。”李衍大笑着踏雪而过,秦晴月坐了起来,视线刚好和雪面持平。

  “他懂啥了?”秦晴月挠了挠头,甩了甩头上的积雪,望着李衍的背影,似乎有一道莲影在他体内成型。

  “不会吧,他就为了那啥厉害点,至于吗?”艾青瞪大了眼,大呼道,“完了,我把他带偏了啊!灵儿,你快劝劝他!这可不是儿戏啊!”

  “不是吧?”秦晴月也懂了李衍的意思,高呼道,“灵儿,快拦住他!”

  二女听到动静,早已停止了打闹,匆匆赶来。苏灵儿自上而下望着坑里的秦晴月问道:“你俩鬼吼鬼叫什么?”

  “这老色批为了把你伺候舒服,居然想把莲影凝练在体内。”秦晴月连忙指着李衍的方向道,“快!要来不及了!”

  “闭嘴!”苏灵儿一脚踏过,积雪再次把秦晴月掩埋。

  苏灵儿向着李衍追去,远处便是徐若弗最喜欢的那个大湖。雪地上留下的脚印越来越浅,但苏灵儿自后方望去,李衍明明每一脚都有狠狠踏进雪中,至少陷进去了一尺有余。

  “灵儿,接着!”李衍将玄晶棺解下,用一股柔力托着送向苏灵儿的方向。

  紧接着苏灵儿瞪大了眼睛,李衍整个人向着冰面狠狠一穿,就此没入湖中。数息后李衍再度跃出,一起一落间,冰面上只留下了两处微小的裂纹。

  “哈哈!果然是这样!”

  李衍转身坐下,看起来更像是镶嵌在了冰面之中。莲影在他身上不断凝实,李衍渐渐和天地万物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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