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认亲

  外面的夕阳渐渐西沉,天色也随之暗了下来。

  有人进来,也有人出去,还有人给她点起了灯笼。

  随着夜幕降临,气温下降,连蝉都安静了下来,不再鸣叫,夏季的夜晚分外静谧。

  “琥珀,把这黄芪……”

  楚千尘本想吩咐琥珀把黄芪给切了,话没说完,却发现接过黄芪的是一只男人的手。

  楚千尘眨了眨眼,这下终于从全神贯注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王爷?”

  她到现在才发现琥珀已经不在药房里了,取而代之的是顾玦,而她甚至不知道她的助手什么时候变成了顾玦。

  “铛!铛!”

  远处传来了二更天的打更声。

  楚千尘又眨了眨眼,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壶漏,才确信现在已经二更天了。

  楚千尘皱了皱眉,一本正经地教育道:“王爷,你不听话,又熬夜!”

  她给顾玦制定了时刻表,每天亥时前他就该躺下休息的,每天要睡足四个时辰才准起身,最好下午再歇个午觉。

  但王爷总是不听话!这让楚千尘有些苦恼。

  顾玦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点了下她的额心,直接把她的话送还给她:“不听话,又熬夜。”

  他指的当然是楚千尘还在这里忙活。

  楚千尘:“……”

  前世,从王爷过世后,她就过惯了自己做主的日子,一时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不过……

  “睡觉。”顾玦一边说,一边捏起了她的袖口,她就像是扯线木偶似的,乖乖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跟着他往內室方向去了。

  有人管的日子真好!楚千尘微微地笑,心里甜丝丝的,应了:“好。”

  真乖。顾玦也笑,又道:“给你打几个药柜好不好?”

  楚千尘的眼睛都亮了,“好!”

  这一声比上一声“好”应得还要响亮,还要愉悦。

  真好啊。

  上一世,王爷见她学医,也是专门找人给她打了特制的药柜,还是她自己画的图纸,王爷帮她改进了一番。

  王爷又要给她打药柜了!

  楚千尘的眉眼和嘴唇都笑得弯了起来,步履轻飘飘的。

  顾玦挑了挑眉,眼底闪着笑意,瞳孔在橘黄的灯光中闪着温暖的碎芒。

  这丫头又一个人在那里傻乐了,似乎无忧无虑。

  只要她不伸出爪子,任谁也看不出来小猫软乎乎的肉垫里是藏着尖爪的。

  小猫贪睡得很,躺下后,娇软的身子渐渐蜷成一团,没一会儿,她的呼吸就变得均匀了起来。

  对于顾玦而言,枕边人那平稳的呼吸声就像是最好的安眠曲,他聆听着她的呼吸,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窗外的夜风吹过庭院,微凉的空气中染上了淡淡的荷香与芙蓉香,月影空寒,花木细响。

  夜很长,也很短。

  接下里的几天,楚千尘很忙,每天都忙着制药,忙归忙,她再也不敢熬夜,每天都在亥时前上了榻。

  王爷说,要以身作则。

  王爷说得话,她当然是要听的。

  中间的某一天,楚千凰又来过王府一趟,但楚千尘忙着制药没空理她,等到她把一小瓶药丸做出来时,也到了顾玦临行的前夜了。

  这几天,皇帝依然“卧病不起”,朝政全都交给了太子顾南谨来处理。

  顾南谨忙得只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可就算是这样,他依旧是每天都会抽时间来一趟宸王府,试图说服顾玦,然而,任他费劲唇舌,直到临行,顾玦也没松口让三公主随行。

  八月初七这一日,楚千尘一直把顾玦与乌诃迦楼一行人送到了京郊,出了南城门,还多送了三里路,才依依不舍地让人停下了马车。

  楚千尘从马车的车窗探出头,遥望着一行车马渐行渐远,南昊人与北齐人的车队混在一起,就像是水与油混杂,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楚千尘的目光只望着那道披着霜色披风的背影。

  突然,前方的顾玦回头望去,一眼就看到百来丈外,那辆马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

  官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唯有这辆马车一动不动地停驻,似乎它的时间被静止了似的。

  现在这个距离,他已经看不清她的脸,可是他心里却能清晰地描绘出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知道,她会在王府等他。

  想着,顾玦心中淌过一种难以言状的微妙感觉。

  从他十五岁远赴北地起,他长年不在京城,不是南征就是北讨,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怎么说呢,忽然就有点不想走了。

  他脑子里冒出了一句话:儿女情多,风云气少。

  思绪也只是一闪而过。

  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继续策马前行。

  早去才能早归,是不是?

  这一刻,他比无相信他会好起来的。

  到时候,他就可以带小丫头去江南、去北地、去西北……

  马蹄隆隆,官道上沙尘滚滚,没一会儿,一行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官道的尽头。

  楚千尘还是没动,双手扒着窗口,探着头,目光呆呆地望着前方。

  眼看着自家王妃快要变成望夫石了,琥珀清了清嗓子,想着安慰一下楚千尘,比如说,王爷这次出京好歹比上次陪着秦世子偷偷去西北要安全多了。

  话还没出口,楚千尘已经自己放下了窗帘,道:“回去吧。”

  她神色怏怏地回了王府。

  顾玦不在,宸王府显得更大,也更空旷了。

  楚千尘怏怏地,每天不是研究用桑白皮制线,就是撸撸她的猫,对于其它的事兴趣缺缺。

  过了几天,她才又打起精神,想着好些日子没去穆国公府了,便让人备车出了门。

  前几日,她忙着给顾玦制成药,都没有出门,只让琥珀去问候了沈氏几回,送了些她做的荣养丸过去,也看看她的精神好不好。

  楚千尘几天没来,沈氏一听她来了,就激动极了。

  “尘姐儿来了,我去……”

  沈氏早就忘了这屋里还有另一个人,迫不及待地起了身,想亲自去迎楚千尘。

  “大姐!”沈菀赶紧拉住了长姐,神情复杂,“你先把事情说完。”

  沈菀今天回娘家,本来是因为被郡王府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气到,所以来找穆国公夫人抱怨的,这才知道长姐家出了这么件大事,就急匆匆地跑来了沈氏的院子。

  不想,沈氏这才说了一半,正主就来了。

  沈氏想想也是,想赶紧把楚千尘与楚千凰怎么被楚令霄调包的前因后果给说完了。

  沈菀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义愤、震惊、心疼、憎恶等等的情绪皆而有之。

  她还没收拾好心情,就听外面传来了冬梅的行礼声:“二姑奶奶,四少爷。”

  门帘被人从外打起,冬梅亲自把楚千尘与楚云沐姐弟俩领了进来。

  楚云沐是听说她来了,赶紧过去接人的。

  楚千尘今天穿了一袭青莲色绣蝶戏玉簪花襦裙,一头青丝梳了个桃心髻,浑身上下包括玉佩在内的首饰不超过五件,打扮清雅。

  她一进来,就仿佛一阵夹着花雨的春风迎面而来,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这还是沈菀第一次正眼看楚千尘。

  因为郡王府的那些个糟心事,沈菀一向不喜欢庶出的子女,所以,之前几次见面对楚千尘都是淡淡的,近乎敷衍的,无论沈氏从前怎么夸楚千尘,她都觉得是楚千尘别有用心地在讨好沈氏。

  对于楚千尘,她带着一种生理性本能的厌恶,直到现在。

  她像是终于被揭开了蒙在眼上薄纱似的,眼前变得清明起来。

  她直愣愣地看着楚千尘,眼睛甚至忘了眨。

  眼前的少女长着一双秾丽的凤眸,身形纤细修长,以及与沈氏一般高了,渐渐开始有了少女玲珑的曲线。

  她的眼神清澈明净,气度优雅,从容自若,步履之间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股贵气,光华四射。

  一瞬间,眼前这道身影与记忆中长姐年少青春时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

  在沈菀的心中,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太像了。

  实在是太像了。

  沈菀在心中喃喃地自语道,眼眶发酸,有种近乎撕心裂肺的疼痛,心疼她的姐姐,也心疼她的外甥女。

  人的心怎么可以恶毒到这种地步,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楚令霄与长姐可是十几年的夫妻!

  沈菀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帕子,眸子里黑沉黑沉的。

  “姐姐!”

  这时,顾之颜娇软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那种酸楚伤感而又略带几分压抑的气氛。

  她自己从沈菀身边站了起来,愉快地小跑着朝楚千尘扑了过去,平日里呆板木讷的眼眸又燃起了光彩。

  顾之颜一把扑在了楚千尘的身上,熊抱住她的纤腰,看得沈菀有些不忍直视。

  此外,沈菀心里又难免有那么点唏嘘。七娘从第一次在侯府见到楚千尘时,就很喜欢她,莫非这就是她们表姐妹之间的缘分?!

  楚千尘喊了声“七娘”,又揉了揉顾之颜柔软的发顶,就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到了沈氏跟前。

  跟在楚千尘身后的楚云沐有些羡慕,他也想过去牵住楚千尘的另一只手,又拼命地压制住了。

  他都五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他把手背在身后,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娘。”楚千尘先屈膝给沈氏行了礼。

  就算她还没给沈氏把脉,也能从她的气色中看出她这几天状态不错,身子养得更好了。

  “尘姐儿。”沈氏拉过楚千尘的一只手,喜笑颜开,想把楚千尘重新介绍给沈菀,“快见过你姨……”

  沈氏本来想让楚千尘叫沈菀姨母的,但是话说了一半,又想到靖郡王是宸王的堂弟,话戛然而止。

  她的神情有些古怪。

  楚千尘也能看出沈氏在想什么,笑着对着沈菀喊了一声:“姨母。”

  “尘姐儿真乖!”沈菀笑了。

  就算她现在心里对楚令霄与姜姨娘有多嫌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坏了气氛,也不想再去刺长姐心口的痛处。

  沈菀从手上拔下了一个嵌八宝金镶羊脂白玉的镯子,亲自戴到了楚千尘的手腕上,笑道:“这是姨母给你的见面礼。”

  沈菀不提从前,只当自己今天是第一次见楚千尘。毣趣阅

  “谢谢姨母。”楚千尘落落大方地收下了。

  沈氏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楚千尘,舍不得移开目光。

  她知道顾玦要护送南昊使臣出京,因为不想给楚千尘添乱,所以这几天一直忍着,一直按捺着。毕竟楚千尘已经是嫁出去的姑娘了,将来能不能过得好,要看夫家。

  宸王对楚千尘的印象不错,沈氏实在不想因为侯府的这些腌臜事令宸王不悦。

  顾之颜见沈菀把镯子给了楚千尘,也摘下了自己的镯子。

  “见面礼。”她也想把她的金镯子戴到楚千尘手上,可是年龄小,镯子也小,根本戴不上楚千尘的手。

  楚云沐乐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解下了腰侧的一块翡翠玉佩也不管不顾地塞给楚千尘,“见面礼。”

  顾之颜一着急,就把自己的金项圈解了下来,还非要楚千尘坐下,自己替她戴上金项圈。

  楚千尘心里暖烘烘的,由着两个小家伙“凑热闹”,当穆国公夫人闻讯而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温馨的一幕。

  沈菀笑着对穆国公夫人道:“娘,我们正给尘姐儿送见面礼呢,您要不要也补一份?”

  穆国公夫人是巴不得多给楚千尘一些好东西,连声说好,吩咐大丫鬟去拿她的首饰匣子。

  众人簇拥着穆国公夫人坐下,彼此见了礼后,穆国公夫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尘姐儿,今天你能不能多待些时间?”

  “外祖母有话直说就好,王爷不在,我也没什么事。”楚千尘含笑道,她这几日正闲得慌呢。

  穆国公夫人一边观察着楚千尘的脸色,一边斟酌着道:“你几位舅舅、舅母,还有表兄妹们,他们都想见见你。”

  说话间,穆国公夫人越发小心翼翼了,生怕楚千尘不肯答应。

  楚千尘与楚千凰被调包的事暂时没外传,不过沈家人除了年纪特别小的几个外,差不多都知道了。

  然而,这件事发生得实在是太过突然,穆国公夫人也是回过神来才发现她还没有正式跟家里人介绍过楚千尘。

  本来她想着等沈氏的身体痊愈,她们一起去宸王府和楚千尘说这件事,结果楚千尘今天来了,她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楚千尘:“……”

  楚千尘的眼睫微微扇动了两下,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穆国公夫人觉得这事有戏,就劝道:“尘姐儿,我知道你暂时不愿意让外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你放心,今天只是家里人,是你嫡亲的舅舅……我担保,一定不会让外人知道的。”

  穆国公世子他们也早就想见楚千尘,只不过一直没机会,又不便贸然去宸王府拜访。

  穆国公府的家教甚严,穆国公夫人既然这么说,楚千尘还是相信。

  但是……

  楚千尘眼眸幽深沉静,理智地提醒道:“我嫁的人是宸王。”

  任谁都知道今上早就看宸王不顺眼了,一旦他知道穆国公府的外孙女做了宸王妃,他肯定会对穆国公府心生不满和忌惮,那么以后,几个舅父甚至于表兄们的仕途就要坎坷了。

  楚千尘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沈菀摸不着头脑,但是老辣如穆国公夫人,一听就明白了。

  穆国公夫人的耳边不由响起了长女那心痛的叹息声:

  “娘,尘姐儿这孩子太不容易了。”

  “她简直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什么都考虑得面面俱到……唯独不考虑的是她自己。”

  穆国公夫人的心口又是一阵绞痛。

  长女说得对,尘姐儿这孩子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她为沈家考虑,却忘了沈家是她的外家,他们都是她的长辈,本来就该由他们为她这个晚辈撑腰。

  穆国公夫人一把拉过楚千尘的手,拍了拍,训道:“这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要操心的!”

  沈氏也是期待地看着楚千尘。

  面对穆国公夫人与沈氏那慈爱温柔的眼神,楚千尘哑然无声,终于点了点头。

  见状,穆国公夫人喜出望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眼角挤出一道道皱纹,连声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沈氏和沈菀交换了一个眼神,姐妹俩也是笑容满面,大概也唯有楚云沐与顾之颜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表姐弟俩面面相看。

  紧接着,穆国公夫人又让人去把几个正在当差的儿子全都叫回来,生怕楚千尘反悔似的。

  沈家是百年大族,不过,穆国公府这一脉人丁不旺,沈芷这一辈只有两个嫡子、一个庶子,以及沈芷和沈菀这两姐妹。

  穆国公夫人是知道分寸的,也就不打算通知那些沈家的旁支了,打算等着来日楚家正式开了祠堂以后再说。

  穆国公夫人心情正好,说干就干,吆喝着大伙儿一起去了内院的正堂。

  楚千尘还略有些懵。

  这么快?

  她前世机会没跟穆国公夫人打过交道,对她的所知都来自于旁人口中,说她出身簪缨世家,说她雍容大度,说她通权达变……

  可现在,楚千尘却感觉穆国公夫人与她所知似乎有那么些差异。

  她的这位外祖母做事还真是……雷厉风行。

  沈氏一直在留意楚千尘,看看出她在想什么,笑道:“你外祖母啊,性子急,一向都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作为女儿,沈氏和沈菀自是知道母亲的性子的,沈菀也在一旁凑趣地说起当年穆国公夫人挑儿媳的趣事:“你外祖母啊,去礼亲王府参加一次赏花宴,就给你两个舅舅都挑好了舅母。”

  穆国公夫人半是正经、半是玩笑地凑趣道:“一家有女百家求,这有好姑娘,那自然是要动作快。”

  她说这些其实也就是逗楚千尘开心而已。

  “外祖母说得是。”楚千尘煞有其事地点着头,忍俊不禁地笑了。

  说笑间,众人之间少了几分生疏,多了几分亲近。

  穆国公夫人在心里告诉自己莫急,这人的感情也要慢慢培养。

  又过了一会儿,穆国公世子夫人就携妯娌以及下头的姑娘们一起浩浩荡荡地来了。

  楚千尘此前拜访过国公府三次,只有第一次比较正式,穆国公夫人当时让长孙女沈从真带楚千尘去园子里逛了逛,沈家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她。

  正堂因为她们的到来变得热闹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往楚千尘身上瞟,打量着她,目光之中难掩好奇之色,亦有唏嘘。

  尤其是沈从真的表情最为复杂。

  上一回,楚千尘来国公府,沈从真只是好奇未来的宸王妃是什么样的,又何曾想到下一次见面时,楚千尘除了宸王妃外,竟然又多了一个身份,她是大姑母的亲生女儿。

  虽然她从祖母口中知道这个消息也有好几天了,但直到此刻,亲眼看着坐在沈氏身旁的楚千尘,沈从真还是觉得没什么真实感。

  小姑娘虽然一副持重的样子,但毕竟才不过豆蔻年华,忍不住就多看了楚千尘两眼。

  楚千尘对着她善意地一笑,笑靥明媚,沈从真觉得自己再次被这艳色夺人的微笑晃了眼。

  世子夫人等人其实有一肚子话想说,不过都顾忌沈氏与穆国公夫人,反倒是谁也不敢追着楚千尘多问,就怕任何安慰的言辞反而会再度刺伤人。

  又过了两盏茶功夫,穆国公等沈家的男人们也都陆续赶了回来。

  正堂被坐得满满当当。

  沈从真主动请缨,领着楚千尘一个个地认亲。

  “外祖父,外祖母。”

  楚千尘跪在蒲团上给沈家二老磕了头,又敬了茶。

  沈家二老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儿,连连道好,把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拿了出来。

  两匣子沉甸甸的首饰,这不仅是见面礼,更是他们给楚千尘补的嫁妆。不管楚家那边怎么样,这是他们家的外孙女,他们总要给她讨回公道,总要给她最好的!

  接下来,楚千尘又给沈氏也磕头又敬茶,真诚地唤道:“娘。”

  沈氏的心情犹如决堤的洪水般,差点就要失控,眼眶又湿润了。

  她接了茶,又亲自扶楚千尘起来,当目光平视着与她一般高的女儿时,她又渐渐平静了下来,像是心头的一块巨石落了地。

  之前,楚千尘坚持先不让楚家开祠堂,沈氏了解她的顾忌,也依着她,但是在她心底深处,总觉得这样不踏实。

  这些日子来,她一直在很努力地养身体,因为她不想让楚千尘嫁人之后还要为她这个当娘的操心,她知道她的内心深处很不安,总是噩梦连连,时常会半夜惊醒,生怕一觉醒来,她的女儿就不见了,她的女儿就不认她了。

  直到现在,沈氏的一颗心总算是踏实了,安心了。

  沈家列祖列宗应该都看到了,这是她沈芷的女儿,她的体内也流着一半沈家的血。

  沈从真又把楚千尘领到了穆国公世子跟前,介绍道:“尘表姐,这是我爹,你该叫他大舅父。”

  接下来,楚千尘也没有再跪,只唤了声大舅父,又敬了茶,就往二舅父那边去了。

  光是认亲,就足足花了半个时辰。

  楚千尘把每个人都记住了,还得了一大堆见面礼,至于她要给表妹、表弟们的见面礼,只能暂时先欠着了。

  沈家是书香门第,楚千尘琢磨着给表弟们都送文房四宝,给表妹们就送首饰好了,正好,她上次和王爷一起去多宝斋,她又定了些小首饰以及可爱的金锞子、银锞子,本来是想哄顾之颜和楚云沐的。

  这下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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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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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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