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身子气得剧烈抖动了一下,两颊咬得死死地,紧紧地,潮红的面色乍白之后又突转青,整个人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弦,仿佛随时都会崩断似的。
在皇帝看来,这些五军营的武将不肯响应自己的圣旨,那就是向着顾玦,那就是有不臣之心!
再联想玄甲营那边的动作,皇帝只觉得顾玦似乎正挥着一把长剑朝他冲来……
就像是顾玦十四岁那年,父皇让他们在演武场切磋武艺,说是点到为止。
最后,他的剑脱手而出……
他输了。
父皇为此赏了顾玦一把宝剑。
窗外,树叶与树枝随风摇晃,几缕阳光透过枝叶照在皇帝的脸上,风一吹,他脸上的光影跳动,显得五官有些狰狞。
兵权。
说到底,顾玦敢如此嚣张就是因为兵权在握,是父皇亲自把兵权这把宝剑交到了顾玦手中。
想起往事,皇帝心中又是一阵怨艾,那种强烈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没。
这都怪父皇。
一山难容二虎,他既然选了自己继任大齐天子之位,就不该任由顾玦坐大至此,甚至连禁军中都能安插进了顾玦的人。
皇帝的眼中燃着熊熊怒火,紧接着,御书房里,又是一阵混乱的砸东西声。
外面的小内侍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了,垂着头,默默地守在屋檐下。
天空中,太阳已经开始一点点地西落了。
天气闷热依旧,让人懒洋洋地提不起劲来。
这个时间,街道上的人也渐渐变少了些。
顾玦与楚千尘在多宝斋看完了首饰,就由掌柜亲自把他们送出了门。
“顾公子,顾夫人放心,等首饰改好了,我就让人给二位送上府去。”掌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顾玦定的大部分首饰都会由多宝斋的人送去王府隔壁的那个府邸,只有一个金项圈现在已经被戴在了楚千尘的脖子上。
那是一个十分精致名贵的金累丝镶红宝石金项圈,项圈的两端是头顶红宝石的螭首,下缘一对小金环用珠串挂了一个金镶珠宝的莲形金锁吊坠。
金锁吊坠上嵌着鸽子血的红宝石,在阳光下,如烈烈火焰般耀眼夺目,光华四射。
这要是旁人戴着,怕是要被这个金项圈喧宾夺主,而楚千尘戴着却是相得益彰,衬得她那双漂亮的凤眼越发明亮。
掌柜心里赞叹不已,觉得等这位顾夫人把这金项圈戴出去别府做客,他们多宝斋肯定是要声名大振。
望着顾玦与楚千尘渐行渐远的背影,伙计忍不住把藏在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马掌柜,刚刚那位公子到底是姓顾,还是姓王?”
马掌柜一脸莫名地看了伙计一眼,“当然姓顾,谁跟你说他们姓王的?”
“他们自己……”伙计说了一半,想着之前那对夫妻俩的对话,忽然间灵机一动,脱口道,“王……那不会是位王爷吧?”
顾是国姓,伙计觉得也不无可能。
马掌柜斜了他一眼,拂袖回银楼了,丢下一句:“胡思乱想什么呢!这要是王爷王妃,直接派人一句话,让我们上王府去就成了!”
何必亲自来银楼呢!
伙计又朝两人一马的背影看了一眼,想想也是,摸着后脑,也回了多宝斋。
此刻已经走到了街尾的顾玦与楚千尘自然没听到这番对话。
两人闲庭信步地往前走着,在走到分岔路口时,顾玦停下了脚步,问她:“往哪边?”
楚千尘听明白了。
这是王爷还要继续跟她逛街的意思。
她想了想,往左拐是雁塔街,往右拐是八亭街。
雁塔街有雁塔寺清静人少;八亭街有小市集,可以看杂耍,热闹。
王爷喜欢清静,楚千尘就说道:“雁塔街。”
“去八亭街吧,”几乎同时,顾玦道,“热闹些。”
顾玦想的是,母后说过:“阿玦,你媳妇还小,都没及笄呢,你比她大好几岁,要多让着她些。别让人家小姑娘来迁就你。”
“得空时,就多带她出去走走,别总躲在家里,害得人家一个小姑娘也跟你一样‘死气沉沉’的。”
楚千尘一听顾玦说八亭街,就很没原则地改了口:“就去八亭街。”
顾玦俯首凝视着她,眸光柔和。
就算他不会读心,也能猜出她一开始选雁塔街是因为考虑他的喜好。
原本他也不觉得自己如母后所说的“死气沉沉”的,可现在,突然就有种自己是不是太“沉闷”了的感觉。
他又是一阵低笑。
这丫头明明比他小,却老想照顾他,让他还颇有种夫纲不振的错觉。
他的心情莫名地畅快,揉了一下她的头,“好,去八亭街。”
两人便右转去了八亭街。
八亭街上,林荫密布,感觉天气一下子就阴凉了不少,也热闹了很多。
街道两边各种杂耍摊子,有走江湖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有捏面人的,有卖糖葫芦的,有表演猴戏的,有套圈的……
楚千尘兴致勃勃地与顾玦一起看了好几个摊位,忽然道:“我答应了沐哥儿哪天带他来八亭街的,他要是知道我们俩‘偷偷’先来了,肯定要生气。”
她习惯地捏住了他的袖子,晃一晃,“你可别告诉沐哥儿,好不好!”
她仰首看着他,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眼瞪得大大的,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尤其是最后三个字说得娇娇软软。
顾玦挑了挑眉梢,心道:嗯,这丫头不止会照顾人,也会撒娇得很。
见他不语,楚千尘一把拉起他的手腕,跑到几步外一个捞金鱼的摊位,摊主跟前放在两个水槽,里面金红色的一片,全都是两眼鼓鼓的金鱼游来游去。
摊主热情地招呼他们:“公子,夫人,三个铜板就可以捞十次,捞到的金鱼就送给两位了,公子不如试试,送一对金鱼给尊夫人,成双成对,寓意多好!”
楚千尘就摸了三个铜板给摊主。
这种捞金鱼的捞鱼网都是草纸糊的,一沾水就破,想要捞到金鱼并不容易,唯手快尔。
楚千尘的手速比不上顾玦,可比起旁人那可快多了,对准水槽里的一只金鱼一捞,金鱼一甩鱼尾,那湿透的鱼网就破了。
楚千尘的第一次捞鱼,失败了。
摊主笑呵呵地说道:“夫人别着急,慢慢来。”
对于摊主来说,这是常态,捞到鱼才不正常。
楚千尘又拿起了第二个捞鱼网,全神贯注,第一次只是试验而已,她方才感觉已经摸到了诀窍。
她毫不犹豫地再次出手,第二次就成功地捞到了一尾金鱼,将之盛进一只青瓷大碗里。
她的成功立刻就引来周围一些路人与孩童的围观,这个摊位一下子就变得热闹、拥挤起来。
顾玦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楚千尘的一举一动。
他发现楚千尘无论做什么都是全力以赴,哪怕只是捞个金鱼。
她的书房里有好几书架的医书,他也曾随意地翻过一两本,每本都有被翻过的痕迹,还有她自己留下的注释,她的聪慧显而易见,她的努力更毋庸置疑,她到底付出了多少,才能年纪轻轻就有这么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呢。
还有,她的箭法也是,精妙得不像她这个年纪能有的,不仅准,而且当机立断,下得了杀手……
她的努力让他觉得仿佛有一个人在她后面追赶着她一样。
顾玦怔了怔,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就在这时,楚千尘又捞到了第二尾金鱼。
第三次,她又成功了。
“我捞到了!”她笑眯眯地对着顾玦炫耀道。
顾玦微微地笑。
摊主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变得十分勉强,这还有七次呢,要是这位夫人屡战屡胜,那……
不过,楚千尘收手了。
围观的人觉得惋惜,便有一个男子干脆自己上手,也去捞金鱼,觉得自己怎么也不会比这娇滴滴的小娘子差吧。
楚千尘双手捧着那只装有两尾金鱼的青瓷大碗递向了顾玦,以此贿赂他,“好不好?”
两尾金鱼在碗里摇着尾巴嬉戏,那扇子似的鱼尾晃起了一圈圈涟漪,似乎一直荡进顾玦的心底。
嗯,这丫头还很会哄人。顾玦心道。
说句实话,这种被人哄的感觉还不赖。
“你,做什么都这么全力以赴吗?”顾玦问道。
楚千尘用力地“嗯”了一声,笑靥璀璨。
从前的她太没用了,浪费了那么多年的光阴,她必须努力再努力,才能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她顿了一下,反问道:“全力以赴不好吗?”
顾玦没说话,抬手把她耳际的一缕碎发捋到耳后,还顺手在她耳朵尖上轻轻地捏了一下,就像是她捏她那只小猫的耳尖一样。
少女那小巧的耳垂上戴着一只月牙形的赤金耳珰,更显得她的耳朵莹白如玉,上面的汗毛细软得近乎透明。
顾玦忽然就想去多宝斋再给她打一对金鱼状的耳珰。
他放下了手,去接那只青瓷大碗,颔首道:“好。”
于是,后方的琥珀就亲眼看着顾玦接过了楚千尘递去的那个青瓷大碗。
琥珀默然,又与绝影互看了一眼,觉得这个糙碗与王爷清贵的气质实在是很不般配。
不只是琥珀这么觉得,连微服出宫来找顾玦的太子顾南谨也是这么觉得。
顾南谨的目光忍不住就往顾玦手里的那个青瓷大碗瞟了两眼,脸上挤出一个歉然的笑,直接先赔罪:“九叔,事情我也听说了,我代父亲向九叔赔个不是。”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他们几人就相貌和气质皆是出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尤其顾南谨身旁还带了四个人高马大的侍卫,他们就这么站在路边,就引来周围不少好奇的目光。
这大街上人多口杂,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顾南谨就想提议到附近的茶楼小坐,可是顾玦没看他,低头对楚千尘道:“累吗?去那儿歇一会儿吧。”
顾玦抬臂指向了街边的一个亭子。
这条八亭街很长,路上有八个亭子供路人歇脚,才有此名。
顾玦与楚千尘去了亭子歇脚,顾南谨急忙跟上,他带来的几名侍卫守在了亭子外,避免闲杂人等靠近。
“你可要看好你的猫,别让它打我的鱼的主意。”顾玦一边把那只青瓷大碗放在亭子中央的石桌上,一边对楚千尘道。
楚千尘:“……”
她总觉得王爷又在调侃她了。
同一句话听在顾南谨耳里,只觉顾玦好像话里藏话,意有所指。
顾南谨心里更没底了,满头大汗,又道:“九叔,这件事是父亲受了蒙蔽,我知道九叔决不可能窝藏钦犯,父亲已经下令召回了锦衣卫。”
顾玦笑而不语。
楚千尘的目光从碗里的金鱼看向了顾南谨,一脸天真地说道:“皇上做错了事,不是应该下罪己诏吗?”
“!”顾南谨的脸色霎时变得僵硬无比。皇帝那么好面子,又怎么可能下罪己诏呢!
楚千尘只当没看到,笑眯眯地接着道:“天子一言九鼎,既然做错了,也该昭告天下,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顾玦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微微扇动着,似在赞同似的。
扇子扇起的风轻轻拂动两人的衣襟。
楚千尘很自然地往顾玦那边又靠近了一点,蹭点风。
顾南谨:“……”
顾南谨头疼欲裂。
方才在御书房,皇帝雷霆震怒,发了好一通火,但其实顾南谨早看出了皇帝只是嘴硬而已,其实皇帝心里头已经慌了。
所以他才不死心地劝了又劝,好说歹说总算是让皇帝有台阶下了。
这件事说简单,简单得很,只要顾玦和皇帝各退一步就好;
说难也难,顾玦从来不是一个轻易动摇的人。
顾南谨想了想,觉得顾玦应该会顾忌大局,便委婉地提醒道:“九叔,乌诃迦楼还在京城呢。”
他的意思是,总不能让南昊看到他们大齐在内斗。
顾玦慢悠悠地扇着折扇,只是略略地把折扇往楚千尘那边偏了一一寸,淡淡道:“乌诃迦楼快要离京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南谨,意思是,他是这么好被糊弄的人吗?
顾南谨的面色又是一变。
乌诃迦楼要离京的事,他也是今天去驿馆造访南昊人才刚知道,朝中文武大臣都还不知,顾玦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无论是宸王府还是乌诃迦楼所住的驿馆,都是有锦衣卫看着的,顾南谨也知道乌诃迦楼曾两次拜访宸王府的事,顾玦也曾在云庭阁与乌诃迦楼一会,除了他们自己外,没人知道他们说过些什么。
他们只见过三面,顾南谨本来也不觉得他们能建立起什么协议,毕竟越是聪明人,防心就越重,他见了乌诃迦楼那么多次,也从来没在他嘴里得过什么准信。
但此时此刻,顾南谨不得不怀疑,顾玦与乌诃迦楼的关系是否比他预想的要更好?
顾南谨心情沉重,实在说不上这到底是个好消息还是个坏消息。
顾南谨苦笑了一下,也不绕弯子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问道:“九叔想如何?”他把问题抛给了顾玦,想让顾玦开出他的条件。
他想怎么样?顾玦哂笑。
楚千尘从石桌下捏住了顾玦的袖口,笑容更深。
“太子刚刚不是说皇上认错了吗?”楚千尘天真烂漫地反问道,又把问题抛回给顾南谨。
她对太子没什么恶感,甚至是有些同情,不过也仅此而已。
人有亲疏之分,人也各有立场。
太子的立场是皇帝,她的立场是顾玦。
她年纪小,说起这话来,瞧着就是一副天真不懂事的样子,让人很难去怪罪。
顾南谨:“……”
顾南谨此时才不得不正视楚千尘。
方才,楚千尘开口就提罪己诏,顾南谨还当她是不懂,小姑娘家家因为戏文看多了所以随口一说。
但是现在,楚千尘竟然能在他和九皇叔说话时随意插嘴说话,又揪着罪己诏不放,乍一看,她有点像是胡搅蛮缠,细品之下,顾南谨又觉得不一般。
楚千尘显然确信她打断九皇叔说话,也不会被怪罪。
顾南谨又去看顾玦。
顾玦的嘴角似是泛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手里的折扇悠然自若地扇动着,一派闲云野鹤的风度。
顾南谨确信了。
九皇叔没说话,也就意味着他真的没怪罪楚千尘,楚千尘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这位九皇婶,不一般啊。
之前,太子妃就在顾南谨跟前抱怨过楚千尘,说她对母后不敬云云,当时,顾南谨只是随意地听了一耳朵,毕竟这女人说话在气头上难免会夸大一二。
现在,顾南谨才意识到他轻忽了太子妃的话,也轻忽了这位九皇婶,这让他在今天的这场谈判中落入了劣势。
谁先开条件,谁就处于弱势。
就像是商人做买卖时讨价还价,谁先开价,对方就知道底线在哪里,所以他一开始才会把问题抛给顾玦,想要等顾玦开了条件,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讨价还价。
顾南谨无奈地苦笑,放软了声调,好声好气地对顾玦说道:“九叔,你也知道,以父亲的性格,这罪己诏是不可能的。”
身为太子,顾南谨比谁都知道,他的父皇有多么好面子。
这次皇帝让锦衣卫从宸王府退让,已经失了面子了,再让他下罪己是不可能的。
顾南谨心情沉重。父皇本来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可是近几个月来,脾气是越发暴躁易怒了,今天他在御书房里就几度失控。
其实,照顾南谨来看,倘若一道区区罪己诏就了结这件事,安抚住顾玦,让顾玦再提不出别的条件,是值得的。
说得难听点,面子什么有什么重要,就算父皇下了罪己诏,百姓也只会觉得是锦衣卫狐假虎威,觉得父皇身为知错能改,没准还能借此正一正朝中的风气。
但是,他是他,父皇是父皇。ŴŴŴ.ßĨQÚbu.net
父皇一向爱面子,而这一点,顾玦身为皇帝的亲弟弟,再清楚不过,也正因为此,才会一直揪着罪己诏不放。
等等!
顾南谨心念一动,又看向楚千尘,楚千尘正垂眸看着身前那个青瓷大碗里的金鱼,还兴致勃勃地伸指轻轻地拨了一下碗里的清水。
那碗清水泛着涟漪,两尾金鱼摇曳着尾巴游到了她指下……
楚千尘微微地笑,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两尾彼此相依相偎得金鱼。
顾南谨心里浮现一个念头:是否在自己来之前,九皇叔就已经与九皇婶商量好了,所以九皇婶才会提罪己诏。
要是这样的话,九皇婶也只是在按九皇叔的意思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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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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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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