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嚣张

  陈嬷嬷略显不安地看向了沈氏。

  沈氏却是波澜不惊,那雍容秀丽的面庞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淡淡道:“那就赶紧去请大夫……再让姜姨娘过去侍疾。”

  她冷淡地扫了那青衣丫鬟一眼,就神情就差直说,楚令霄生病来找她干什么!

  沈氏继续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和陈嬷嬷商量嫁妆的事:“对了,我记得前不久三妹跟我说过,靖郡王府想在冀州置地,说不定我们能够借个东风。”

  “郡王妃能看上的地肯定是良田。”陈嬷嬷笑呵呵地应着。

  她用眼神示意冬梅赶紧送客,心里觉得痛快:这个侯爷啊,有事就来烦夫人,没事的时候就搂着他的美妾俏婢谈情说爱,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沈氏的兴致更高昂了,笑道:“正好明天万寿宴,可以见到三妹,到时候我再细问问。”

  “这不就应了一句,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陈嬷嬷凑趣道。

  主仆俩谈笑风生地进了屋。

  “大夫……”院子口的青衣丫鬟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冬梅以及两个小丫鬟强势地挡下了。

  青衣丫鬟伸长脖子往沈氏的背影望了一眼,跺跺脚,最终还是走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又有人来了正院。

  “大姑娘。”冬梅惊讶地看着穿了一件海棠红褙子的楚千凰朝这边走来,出了院门亲自相迎。

  楚千凰笑容浅浅,道:“我刚从宫里回来。”

  今天本来还不到楚千凰休沐的日子,不过因为明天是万寿节,所以皇后特许她回府明早随沈氏一起进宫赴宴。

  楚千凰自打又进宫当伴读后,中间只回来过一趟,但是她向沈氏请安时,沈氏没见她。

  这些日子来,在宫里,她每每想到沈氏,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慌的,因此今天磨磨蹭蹭,一直到这个时间才出宫。

  她在宫里的时候早就听说了皇帝给楚千尘和宸王赐婚的消息,也知道婚礼被定在了一个月后,却是回府后才知道楚令霄被皇帝杖责的消息,才知道侯府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大夫人在里面,大姑娘请。”冬梅笑吟吟地伸手做请状态。

  两人刚走到院子口,就听院子里方向传来一个小丫鬟好奇的声音:“林嬷嬷,大夫人是真要把大姑娘的嫁妆挪给二姑娘?”

  “那还有假!”另一个苍老的女音接口道,“大夫人都让我拿钥匙去开库房了。”

  “这二姑娘还真是好命!”小丫鬟感慨地叹道。

  楚千凰恰在此时进了庭院,前方的林嬷嬷与小丫鬟也看到了楚千凰,神色有些尴尬。

  两人赶紧给楚千凰行了礼,一刻也不敢留,小跑着办差去了。

  冬梅心里也觉得这事实在不巧,小心翼翼地看着楚千凰。

  楚千凰唇角紧抿,脸色沉了三分,停在了屋檐下。

  她勉强一笑,若无其事地说道:“冬梅,劳烦你帮我通报。”

  从前,楚千凰进正院是不用通报的,但是上次回府,沈氏没见她。

  冬梅就进屋去了,不一会儿,她就出来了,脸色更为复杂,艰声道:“大姑娘,夫人让您回去吧。”

  言下之意是,沈氏还是不肯见她。

  楚千凰身子僵直,静立在那里。

  冬梅正想着是不是劝楚千凰几句,却见楚千凰蓦地跪了下去,直接跪在了堂屋的门槛外,一副“沈氏不见她,她就不走的”做派。毣趣阅

  冬梅也就没劝,又去里面通禀了一回。

  楚千凰这一跪就是整整半个时辰。

  夕阳彻底落下了,天空变成一片幽暗的灰蓝色,庭院里、屋檐下也点起了一盏盏灯笼,院子里外分外的静谧。

  通往次间的湘妃帘突然有了动静,帘子被人打起,陈嬷嬷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楚千凰跟前。

  她叹了口气,安慰地劝道:“大姑娘,夫人的气还没消,明天就是万寿宴了,您还是回去早些歇下吧。”

  “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您又何必急在一时。”

  陈嬷嬷放柔了声音,亲自起搀扶楚千凰起身,就怕她犯犟,非要在这里跪上一晚。毕竟明天还有万寿宴呢。

  楚千凰顺势起了身,抚了抚衣裙,得体地说道:“陈嬷嬷,我明白,是我惹娘生气了,以后我再慢慢给她赔罪。”

  银色的月光倾泻而下,屋檐下,她的脸庞一半在阴影中,一半在月辉下,面颊的肌肤仿佛月下的羊脂白玉泛着莹润的光泽,而那一双阴影中的眼眸幽邃如潭,黑漆漆的,带着超乎年纪的沉静。

  楚千凰抬手做了一个手势,大丫鬟抱琴就捧过一个腰带状的绣品。

  “陈嬷嬷,娘她来葵水时总是腹痛,我在宫里听说了一个秘方,在这裹腹的腰带里放了药材,贴身围在腰腹上可以缓解酸痛。这是我亲手做的。”楚千凰道。

  陈嬷嬷从抱琴手里接过了那个腰带,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含笑道:“大姑娘,您放心,奴婢会跟夫人说的。”

  陈嬷嬷本想再解释一下嫁妆的事,但想了想终究没说,沈氏和楚千凰是亲母女,沈氏只是暂时挪了楚千凰的嫁妆,肯定是不会委屈了楚千凰的,楚千凰的嫁妆只会更好。

  她现在说得再多,都不如让楚千凰亲眼见证。

  楚千凰微微一笑,跟着朝着次间的方向抚了抚,对着沈氏道:“娘,我先告退了。”

  冬梅送走了楚千凰,陈嬷嬷则拿着楚千凰给的腰带进了次间,笑眯眯地把这腰带的好处说了。

  “夫人,大姑娘是个孝顺的,心里时时想着您。”

  “大姑娘还小,现在不懂您的一片苦心,以后她再长大几岁,经的事多了,也就明白了……”

  陈嬷嬷想给楚千凰说好话,毕竟母女哪有隔夜仇,就是楚千凰有什么不是,沈氏也可以慢慢教。

  沈氏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没说话。

  见沈氏面露疲态,陈嬷嬷也就暂歇,劝道:“大夫人,您要不要先歇下?”陈嬷嬷暂时把腰带放在了茶几上。

  沈氏恍若未闻,怔怔地盯着茶几上的那个腰带,沉默不语。

  恍惚间,她耳边又响起楚千凰的声音:“那天我本来在碧霄楼的二楼画画,后来,看到假山附近的迎春花好看极了,兴致一起,就想着采些回来。”

  “我还掉了一个荷包在假山边,还好让二妹妹捡到了。那个荷包上的牡丹花我绣了好久,幸亏没弄丢。”

  沈氏凝视着腰带上绣的牡丹花纹,眸色渐深。

  沈氏突然想了起来,楚云沐掉下假山的那天清晨是下过雨的,到了上午,地面干了七七八八,可是假山附近却是有泥泞的,楚千凰一向爱洁,照理说,她就算觉得那迎春花好看,也会让丫鬟去摘才是。

  陈嬷嬷看着沈氏失魂落魄,有些担心,连唤了好几声,沈氏才回过神来。

  陈嬷嬷感觉沈氏有些不对,又亲自给她备了安神茶,又点了楚千尘给的安神香,伺候了沈氏歇下。

  沈氏心事重重,上半夜翻来覆去,直到快子夜的时候,才在安神香柔和的气味中,睡去了。

  这一觉,她睡到鸡鸣方醒。

  等沈氏穿好衣裳从内室来到堂屋时,楚千尘也到了,过来给沈氏请安。

  楚千尘今天特意打扮过,大红色的褙子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潋滟的光泽,她挽了一个弯月髻,鬓发如云,只在鬓角簪了两朵流光溢彩的金丝嵌石榴石珠花。

  少女娇艳的脸庞上,笑靥轻绽,仿佛满树娇花盛放,顾盼之间,散发着一种明媚的艳光。

  陈嬷嬷看着徐徐走来的楚千尘,一时有些恍惚,恍然间,把眼前的少女与记忆中的另一道窈窕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还是沈氏把陈嬷嬷唤醒:“你去把那套红宝石头面拿来。”

  等陈嬷嬷取来了首饰匣子,楚千尘也恰好走到了沈氏跟前,沈氏拉着她的手,越看越喜欢,亲自给她戴上了一朵红宝石珠花,又配上了成套的耳珰与璎珞。

  “这套头面还是尘姐儿戴好看多了,不仅没有喧宾夺主,而且还锦上添花。”

  “陈嬷嬷,你再去取一对嵌八宝的金镯子来。”

  “不错,小姑娘家家芳华正盛,就该打扮得这般漂漂亮亮的!”

  今天是楚千尘第一次参加万寿宴这种正式的场合,更是她第一次以未来宸王妃的身份亮相,沈氏希望一切尽善尽美,让那些想看热闹的人都瞧瞧楚千尘有多出色。

  沈氏又给楚千尘调整了一下珠花的位置,虽然她已经想开了,但有时候心里还是会有那么一丝丝纠结:就算宸王平安无事,也会有人说楚千尘得了这门亲事是飞上了枝头,可不会有人知道她根本不需要宸王府来锦上添花。

  自己本来可以给这孩子挑一门更舒心的婚事。

  沈氏压下心中的千头万绪,拉着楚千尘的手道:“我们走吧。”

  沈氏带着楚千尘一起先去了荣福堂,当她们到时候,楚千凰已经在了。

  荣福堂里,坐了一屋子的女眷,热闹非凡。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涌向了沈氏和楚千尘,也包括楚千凰。

  平日里,要是没什么事,姑娘们一向都是自己过来荣福堂的,所以,楚千凰今早就一个人来了。

  再说,沈氏昨天没见她,楚千凰也不想去正院自讨没趣,她没想到的是,楚千尘竟然和沈氏一起过来了。

  这一屋子的女眷都是聪明人,也曾听闻楚千凰惹沈氏不快的事,此刻不由就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表情来,暗暗交换着眼神。

  当沈氏和楚千尘走入堂屋时,二夫人刘氏似笑非笑地随口道:“倒是大嫂和尘姐儿看着更像母女呢!”

  说着,刘氏还故意瞥了坐在斜对面的楚千凰一眼,下意识地刺了楚千凰和楚千尘一句,有心挑拨一番。

  楚千尘轻飘飘地朝刘氏看了过去,一句话没说,可是楚千菱却打了个激灵,赶紧拉了拉刘氏的袖口。

  她脸上的疤想要痊愈只能靠楚千尘手上的十全膏,十全膏一点没到手,她们就不能得罪楚千尘。

  再说了,反正楚千尘都要嫁给宸王冲喜了,她和二皇子是绝对不可能了!

  只是想到这一点,楚千菱就觉得心情畅快。

  刘氏也想到了十全膏,赶忙移开目光,不再多言。

  太夫人也在,方才这一幕也收入了眼内。

  说句实话,她有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心里不免觉得嘲讽:她这个长媳啊,简直就是被楚千尘给下了蛊了吧,哪里有人疏远自己的亲生女儿,而去亲近一个庶女的。楚千尘再怎么讨好她,也不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怎么可能跟她一条心!

  罢了罢了。

  反正楚千尘这个搅家精马上就要出嫁了,以后少了她在沈氏跟前上窜下跳的,沈氏与长子总能修复曾经的裂痕的。

  太夫人此刻真恨不得楚千尘赶紧嫁出去,她的这种心思也体现在了行动上,淡淡道:“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就出发吧。”

  于是,众人就簇拥着太夫人去了仪门处。

  今天可以进宫赴宴的女眷只有有诰命在身的太夫人、沈氏,以及楚千凰、楚千尘姐妹俩,其他人也只能对她们投以艳羡的目光,几个年纪小的姑娘家已经在心里琢磨着等楚千尘回来,定要细细问问她万寿宴到底是怎样的盛大恢弘。

  马车于卯时过半从侯府驶出,太夫人与沈氏坐一辆马车,楚千尘、楚千凰坐在后面的第二辆马车。

  楚千尘依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

  不过,就算是她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马车里的另外一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几分打量。

  车厢随着马车的奔驰微微震动着。

  楚千凰婉转犹豫的声音蓦地响起:“二妹妹,我在宫里也听说了皇上给你和宸王殿下赐婚的事。”

  楚千尘睁开了眼,对上了楚千凰如幽泉般的眼眸,随意地“哦”了一声。

  她神色平静,让楚千凰有些捉摸不透。

  “我一直以为你会嫁给昭表哥,没有想到皇上会……”楚千凰轻轻地叹了口气,似有唏嘘、同情之色。

  她定了定神,然后又道:“昨天我回府后,听祖母说了父亲之前把你送去杨合庄的事,没想到这两天家里出了这么多事,二妹妹,你一定很不安吧?”

  楚千凰说得委婉,其实太夫人是狠狠地把楚千尘给数落了一番,说她不为家里着想,说她闹腾不休,说她贪得无厌,说想不通楚千尘怎么会变成这样……

  “二妹妹,我知道你有你的苦处。”楚千凰同情地握住了楚千尘的手,神情真切。

  她是明白的,楚千尘之所以和府里闹成这样,闹得不惜得罪祖母与父亲,十有八九是因为她放不下二皇子,想要辞了这门婚事吧。

  从小,楚千尘就喜欢二皇子,这一点楚千凰一直是看在眼里的。

  “……”楚千尘一脸莫名地看着楚千凰。

  “昭表哥找过我,说想见你一面。”楚千凰自顾自地又道,“你放心,我会想办法为你们牵线搭桥,一切包在我身上……”

  其实顾南昭是想出宫亲自来见楚千尘的,可是楚贵妃不同意,找人全天跟着顾南昭,因此顾南昭只能找了楚千凰帮他传话。

  楚千凰想告诉楚千尘二皇子有很多不得已,想宽她的心,不想,楚千尘却是出声道:“停车!”

  这两个字显然不是对楚千凰说的。

  楚千凰怔了怔,一头雾水地看着楚千尘。

  楚千尘笑眯眯地说道:“大姐姐,方才这话你敢不敢亲口跟祖母说?”

  楚千凰:“……”

  楚千凰完全没想到楚千尘竟然会是这种反应,双眸慢慢瞪大,呆住了。

  外面,赶车的车夫应了一声,马车就缓了下来,然后停在了路边。

  楚千尘抽回了自己的手,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如我去和祖母说吧,就说,大姐姐你教唆我毁婚?”

  楚千尘作势要起身下车。

  “二妹妹!”楚千凰一看急了,想也不想地伸手拉住楚千尘的一只手腕,紧紧地握住,生怕楚千尘真的去找太夫人说。

  楚千凰难以置信地看着楚千尘,那眼神惊疑不定,似乎在思量着楚千尘是不是说真的。

  姐妹俩彼此对视着,楚千尘笑容可掬,气定神闲;楚千凰则面沉如水,眼神闪烁不定。

  车厢里陷入一片沉寂。

  外面的喧嚣声似近还远地传来,气氛微凝。

  前面的那辆马车注意到楚千尘她们的马车停下,也跟着停下了。

  王嬷嬷奉太夫人之命下了马车,匆匆地来到了马车外,问道:“大姑娘,二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楚千尘正要说,楚千凰的面色更不好了,抢先一步道:“王嬷嬷,没什么。就是我早上吃得多了一些,一坐马车,就有些不舒服。我已经没事了。”她随口搪塞王嬷嬷。

  王嬷嬷关切地又问了两句,确信楚千凰真的没事,才回去了前面的第一辆马车。

  楚千尘没有拦她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楚千凰心下越发不安,松开了楚千尘的手腕,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似的,连呼吸都变得没那么顺畅。

  她几乎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砰!砰!砰!

  楚千凰定了定神,对着车夫道:“继续上路吧。”

  车夫应了一声,挥鞭声响起,马车就继续往前驶去,一点点地加速。

  楚千尘突然把脸往前凑了几分,凑到了楚千凰的跟前,两人之间相距不过一寸,继续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楚千尘微微勾唇,清浅的笑容中透着一抹意味不明的了然,有种一切皆在她掌握中的从容。

  她笑眯眯地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别有用心’吗?”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凤眼凝望着楚千凰,如明镜,似幽潭,好像能倒映出这世上一切的阴霾,令它们无所遁形。

  眼前的少女嚣张得好似一头豹子似的,与曾经那个温婉柔顺的少女迥然不同。

  “……”楚千凰被她犀利的眼神看得心下一沉,脸上露出了一刹那的惊慌,掩饰不及。

  难道楚千尘知道了?!

  楚千凰无法直视楚千尘,不由往后退,身子撞到了旁边的茶几。

  “咚!”茶几上的茶盅被撞得晃荡了一下,滚烫的茶水随之洒了出来,恰好飞溅在楚千凰的手背上……

  楚千凰吃痛地低呼了一声,连忙收回了手,但是那白皙如玉的手背上已经被滚烫的茶水烫红了一片。

  她垂下眼睑,对着自己发红的手背吹了吹,心口砰砰乱跳,心绪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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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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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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