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听说你去拍戏了我还挺高兴的，总觉得自己喜欢了好多年的模特终于被星探挖掘了。”

台下女粉丝的声音还在继续，稍显激动，却并未欣喜到语无伦次。

姜双烟扬着笑垂眼看去，视线在她帽檐下隐晦不明的下半边脸上徘徊，遥遥凝视却只字未出。

她也是第一次见将脸遮得那么严实的粉丝……

听着女粉慢慢吐露心声，姜双烟眸中的光亮不着痕迹暗淡了一些，欲言不言，只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这个环节本就是给粉丝安排的福利环节，不仅可以当面向偶像表明心意，还可以获得一张现场签名照。

“不知不觉我当模特也已经三年了，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我写个时间留念一下吧。”签名时，姜双烟好似不经意提上一句。

女生愣了片刻：“嗯……我，是因为一组汉服照认识你的，应该是在前几年春天的时候。”

“这样啊。”姜双烟签名的笔尖稍稍一顿，笑着接道，“是春日宴那套汉服吗，那是我当模特时拍的第一组照片，挺巧的，我自己也很喜欢那套。”

“或许是吧，其实我对汉服不是特别了解，只是觉得那组照片特别有氛围感。”

“我记得春日宴那套汉服是浅绿色的，你对衣服颜色还有印象吗。”

“嗯……时间有些久了，我好像也记不清了。”说完，女生有些不自然抬手拉低了些帽檐，“……我这样说你会不会对我失望？”

“不会，时间长了忘事也很正常。”

“嗯。”

从始至终，姜双烟都只保持着平淡的微笑，只见她在照片上涂涂画画一阵，很快就将照片递了出去。

在外人眼中这就是极其寻常的一幕，但同样的画面落在台下观场的祁待眼中，恍然间又多了一层意味。

她似乎，不太想把签名照给这个女生。

粉丝福利环节完美落幕，姜双烟含笑目送粉丝下台，视线紧紧跟随，然而仅在一瞬的骚乱之后，那位抱着签名照的粉丝，忽就消失在了台下。

顺着漆黑的通道走出会场，女粉再将头上的鸭舌帽压低了些，一路匆匆小跑离开，直到进入一条昏暗小巷子，她才停下脚步。

没等上太久，她便听见身后不紧不慢传来些零碎脚步声，猛然一回身，她看见一道黑影逆光走进巷子。

巷子里光线极暗，影影绰绰只将来人的身形轮廓描绘出来，就算再仔细辨别那张脸，也只能看见些不清不楚的阴影。

“东西交给我，你可以走了。”

女生听见对方理所应当的话语，稍稍有些犹豫，“你要姜双烟的签名做什么？”而且还特意让她事先打印了一张白底的写真图。

“不该你管的事少管。”

“那，我姐的事……”

“她已经被警察放出来了，前几天还特意跑去了姜双烟所在的剧组，你觉得她像是有事的样子？”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周琦，你应该要懂得知足。”

“……”

说完，男人拿上照片就往外走，一出巷子迎上街头灯光，他斯文败类的模样瞬间暴露无遗。

周琦看着初愈毫无顾忌离开，拳头愈捏愈捏。

尽管眼下这些都不是她心甘情愿所为，但，她似乎已经没有选择了。

要是不帮他们，她姐的人生就彻底毁了。

行尸走肉回到自己所住的群居房，看见门上贴满的账单，周琦苦笑一声，顺而耐心一张张扯下收回屋中。

推门而入，屋内飘荡着一股带着酸臭的酒味。

瞥见沙发上斜躺着的女人，周琦眉头一皱，上前就将包砸在她身上，话语间尽是不满，“刚从警局出来就作践自己？”

“我怎么作践自己了？”女人慢悠悠从沙发上坐起来，伸手扯去耷拉在脸侧的发丝，露出那张素白而憔悴且与周琦有七八分相似的脸。

那是周琦的姐姐周玲，卸了妆的她，带着肉眼可见的沧桑。

她道：“王利进去了，我出来了，怎么就不能喝杯酒庆祝一下？”

“……”周琦默然看她半晌，僵硬道，“去警察局走了一遭，你还没看清那些人的嘴脸吗？”

“早就看清了，但是我没有选择。”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你不应该找他帮忙的。”

“可是……”

“你要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周玲打断她的话，“其实就算你不去找他，他也会想办法把我捞出来，毕竟我知道的太多了，他们不可能任由我呆在警局。”

“姐，你们当年究竟做了什么？”

这句话周琦已经问过很多次了，但周玲每次都只是用“与你无关”这四个大字掩盖过去。

她一直都知道姐姐有事瞒着自己，却无奈于对方什么都不肯告诉自己。

当然，这次回答她的还是一阵沉默。

周琦无奈换了一个话题：“姐，听说你前几天去姜双烟的剧组了。”

周玲表情很明显变了：“怎么，我去不了？”

“你去找她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好心提个醒。不过她只是顺带，我最主要还是去见她男朋友。”

……

发布会结束后，姜双烟在化妆间收拾东西时越想越觉得不对，正处沉思时，化妆间的门忽就被打开，一人不动声色朝她走去。

待她发现时，对方已然站在她身后，直接伸手揽过她肩头。

“刚刚看你在台上的时候就有些出神，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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