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沉默好一会的戚昀终也开口，他一改往日那副温和喜笑的神情，扬出几分讥讽。
“这张表格只要公布就好，上面的内容是真是假根本就没那么重要，毕竟是大众所在意的事情，只要以爆料的名义给出一个结果，舆论自然而然就会上来。到那个时候，节目组所做出的任何澄清，都会被看作是狡辩。”
吴时莉很快接道：“这件事过后，我们最多就是丢了个第一名的噱头，可节目组却会损失更多，要是再严重一点，你作为副导演也会被粉丝围攻。”她的声音不觉大了些，“至于那个什么词华的人吧，以后估计也得被黑料缠身了。”
一听这话，王利的反应不算大，倒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反而安安静静，手插裤兜继续打量着姜双烟，眼神带着明显的不怀好意。
戚昀一直在关注王利的一举一动，单看他这一副神情，便知道这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不动声色往两人中间那么一挪，将姜双烟牢牢挡住。
而副导演长久看不到王利的表示，当即一咬牙，决定让步。
毕竟他们为这个节目付出了大把心血，好不容易能大火一场，绝不能是南柯一梦。
思量过后，副导演不情不愿道：“现在排名已经公布，临时修改也不太可能，不如我们各退一步。”
吴时莉微抬下巴：“说来听听。”
“戚昀仍是第二，但节目组也会给出更多更好的舞台资源，待遇不会比第一名差，而且，只要你们同意不出言诋毁节目组，也可以选择不发声澄清。怎么样？”
“嗯，听着好像还不错，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吴时莉转而去看姜双烟，“你说是吧，老板娘？”
姜双烟接受到对方的讯号，毫不犹豫应上一声，随后看向副导演，“你们所谓的资源说到底还是从我们寻雨流出，既然是我们自己的东西，那怎么能够算得上是一种补偿呢？这和我们拿出的数据表相对比，未免也太没诚意了吧。”
“就是说啊，这还不如直接让老板收回资源，落井下石呢！”
“而且到时候卖消息还有钱赚，好像怎么算我们都是不亏的。”
“我看成。”
副导演听着两人半威胁半暗示的一唱一和，送到嘴边的话转而又被收回，换了几个字从牙缝中挤出来。
“那你们想怎么样。”
然而，吴时莉刚想开口，就被王利出声打断，“这还能怎么想，副导演还是趁早去导演群里面广集资源进行补偿吧。”他再次绕过戚昀看向姜双烟，“我说的没错吧，姜小姐？”
姜双烟冷眼一瞥，连一个字都懒得送给他。正巧这时手机震动，她垂头一扫屏幕后，心中恍然升起几分欣喜。
她侧过头和戚昀小声道：“既然事情已经差不多解决了，那我就先走了。”
戚昀正提防着王利，一听姜双烟说要走，当即便是一点头。
吴时莉也听见了姜双烟的话，随之道：“那让戚昀送你回去吧，收尾的工作我来做就好。”
“好，吴姐你小心些。”
“放心。”
很快，姜双烟便和戚昀一前一后往外走去，王利的视线一路追随，但很可惜，姜双烟的身影被戚昀挡的严严实实，连一片衣角都没露出。
他心中也不恼，仅带笑看着。
像这种故作清高的女艺人他也见多了，一开始谁都不愿意，可后来总会有办法让她乖乖听话。
欲拒还迎，不就是想为自己加价吗。
而在片场暗处，谁都没注意，舞台后面藏了一个人，平静将这些事收入眼底。
……
走出片场后，姜双烟只觉空气都清新了几分，脸上的凉意瞬间消散，显出些心旷神怡。
戚昀跟在她身后，斟酌着开口，“双烟，最近几天你要是外出，身边最好带个人。王利刚刚的神情不太对，你以后可能还会见到他。”
王利并不是那种拒绝了就会放弃的性子，相反，他看上的艺人，越是拒绝他便越是感兴趣，不弄到手绝不放弃。
戚昀当初就是因为拒绝王利，才被盯上步步紧逼，险些失了退路。
他不希望，她也会遇上这些事。
闻言，姜双烟微微一笑，只觉对方这话说得也是委婉。她点头：“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戚昀听过稍稍放心了些，但有些话他还是得多提醒一两句。
“还……”
然而，尚且只冒出一个字，他就看见姜双烟的手机屏幕开始闪动，跳出来电显示。
“抱歉，我接个电话先。”她道。
戚昀看见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神色稍暗：“好。”
正巧这时两人已走到马路边，姜双烟一接起电话，嘴角不由带起几分淡笑。
路灯下的女孩格外明丽，尤其是唇边那一抹笑，带着无穷无尽的温情。
她四下环顾一圈：“我看见你的车了，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后，她转头看向戚昀，出于朋友之间的相互关心，她便也出声多提醒了他几句。
“王利对你出逃的事情显然没有介怀，而且他那人心眼小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你最近也要小心一点，要是真遇上什么也别硬刚，一定要和吴姐说，她也是公司里出了名的护短，一定会帮你的。”
“放心，我比你了解他，不会和他起正面冲突。”戚昀目不转睛看着她，心中暖意横生，转化为眼底的关怀，“你也得多注意一些，他这人挺难缠的，要是……”
“滴滴——”
路旁惊起喇叭声，直接打断了戚昀的话。
与此同时，路边车大灯忽闪忽暗，很明显是在提醒些什么。
姜双烟用余光扫到一闪一闪的灯光，就算不转头看也知道这是哪辆车在叫嚣。
无奈有人在等，她只能面带歉意道：“时间也不早了，我明天还有工作，得先走了。你等下怎么回去，要不要我们顺道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助理等下会来接我。”
“那好，我先走了，下次再聊。”
“嗯，下次见。”
语落，戚昀的目光随姜双烟小跑往前的背影而去，一路落在车窗上，流转几圈后，他目送着车子远去。
其实，在和姜双烟说话期间，他不止一次将目光转向马路旁，那时车窗正好被摇下，他正好能看见驾驶座上的那个人，也正好能察觉出他脸上明显万分的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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