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刺心

  “大人,出事了!”赫里恩脸色凝重地一把推开徐默的房门。

  徐默一惊,跟随着赫里恩朝医疗室走去。今天,一个魔法天赋极高的精灵少年晕倒在了训练场上,这个名叫艾尔·晨光的精灵少年是个孤儿,只有一个年纪更小的妹妹。安薇娜到达死亡裂口以后,相同的孤儿身世,相近的心理年龄,让三个少年迅速成为了好朋友。

  尽管三位精灵长老早就在营地内,下达了不准再使用魔法的禁令,但是无人看管的艾尔依然在偷偷进行着魔法练习。经历了破家亡国的精灵少年,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强大起来,可以保护好妹妹和好朋友安薇娜。

  艾尔在晕倒之后,就被送进了医疗室。安薇娜这几天已经见多了神智崩溃的精灵,现在看见自己的好朋友也遭遇到了这种命运,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断裂了,惨叫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呜,呜,呜!”被皮索强行捆在木床上的精灵少年,原本清澈的眼眸,现在散发着血红的凶狠光芒,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剧烈的挣扎让纤细的手脚都被皮索磨出了一道道血痕,嘴角无法自控地流淌着口涎。

  “他还有救吗?”看着面容扭曲的稚嫩少年,徐默淡漠地询问到。

  “我和亚隆尼斯尝试过给他输入自己的魔力,但是根本就没有效果。除非有自然界产生的精纯魔力,否则的话……”赫里恩难过地说道。

  “安薇娜呢?”徐默目光一闪。

  “安薇娜刚刚醒来,萨琳娜正陪着她,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亚隆尼斯小心翼翼地说道。

  “把她……”徐默略微一停顿,“带到这里来!”

  “是!”亚隆尼斯和赫里恩感觉到,眼前的科尔大人在发出这个命令时,似乎有过片刻的迟疑。

  “艾尔!”安薇娜很快就被亚隆尼斯带了过来。金发少女飞扑到床前,看着好朋友的痛苦模样,低声抽泣,泪水迅速模糊了她的双眼。

  “科尔大人,请救救艾尔吧!”金发少女跪着爬了几步,拉住徐默的裤管低声哀求到。

  望着梨花带雨的可怜少女,徐默背在身后的手掌慢慢攥紧了手中的魔晶,眼中出现了一丝血色,缓缓地开口到,“赫里恩,你陪萨琳娜巡视一下营地。亚隆尼斯,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大人……”萨琳娜瞪大了眼睛,惊呼道。

  “萨琳娜,和我走!”赫里恩一把拽住萨琳娜,目光慢慢凌厉了起来,硬拖着精灵女长老离开了帐篷。亚隆尼斯深深地鞠了一躬,倒退出房间,关上房门,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

  看见房间内只剩下了自己、安薇娜和丧失神智的艾尔,徐默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走到精灵少年艾尔的床前。

  “艾尔,你等一等,科尔大人马上就会救你!”安薇娜破涕为笑,温柔地抚摸着精灵少年的头发,随即便是一愣,“大人,你……干什么?”

  徐默面无表情地取出一把匕首,割断了艾尔身上的皮索。精灵少年没有了皮索的束缚,顿时狂吼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朝徐默扑来。

  “啪!”徐默飞起一脚猛踹在艾尔的胸口,将精灵少年远远地踹到了墙角。受了这一脚以后,精灵少年遭到了重创,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只能软软地趴在地上,可怜地哀嚎着。

  “大人,不要啊!”安薇娜连滚带爬地跑到徐默身前,张开双臂拦住了他。

  “艾尔,艾尔,他好不容易才逃出了奎尔萨拉斯,好不容易才保护了妹妹,好不容易才开始重新生活,好不容易的啊!大人!”金发少女大声哭喊道,“你不能杀他,不能杀他呀!”

  “他已经没救了,杀了他才是帮助他!”隔了良久,徐默才低沉地开口道,“不过,你说得对,我不能杀他……只有你才能帮他解除这种痛苦!”

  “什么!”安薇娜的瞳孔慢慢放大,张着双臂,呆愣在了原地。

  徐默绕开金发少女,一脚将趴在地上的艾尔踢翻过来,右脚踩在他的胸口,将匕首丢到安薇娜脚下,“你来杀了他!”

  “不,不,不……”安薇娜双手合拢抱在胸口,惊慌地晃着小脑袋,一头漂亮的金发凌乱地摇摆着。

  “你不杀了他,我就让艾尔的妹妹来执行这个任务!”徐默缓缓地开口到,眼神冷酷地如同万年寒冰一样。

  徐默的话如同一道霹雳一般击中了安薇娜,金发少女情不自禁地浑身颤抖。回想起另外一个年纪更小,天真浪漫的精灵少女,也要面对如此残酷地选择,安薇娜终于抖栗着双手,慢慢俯身捡起了匕首,跪在艾尔面前,将刃尖对准了精灵少年的胸膛。

  “对,就是这样,用力刺下去。”金发少女耳边响起了徐默恶魔般的轻声教导,“刺下去以后,艾尔就解脱了,再也不必如此痛苦!”

  “不,我做不到!”安薇娜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手一松,匕首就要重新掉落。

  “你必须做到!”徐默目光一冷,右手闪电般握住安薇娜的拳头,帮她重新紧紧地捏住了匕首,向下狠狠地一插,“扑哧!”一声,整把匕首都捅进了艾尔的心脏。

  “啊!”精灵少年如同死鱼一般蹦跶了一下,面容痛苦地扭曲成一团,嘴角流淌出一团鲜血。

  “安薇娜!”弥留中的艾尔,似乎恢复了神智,认出了面前的金发少女,伸出一只手臂轻拂着少女的金色长发。

  “不要哭泣,安薇娜!”艾尔的面容舒展了开来,似乎不再感到痛苦,微笑着歪头死去。

  “啊!”安薇娜丢下手里的匕首,悲伤地哭叫着推开房门,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亚隆尼斯,不用追了!”徐默从昏暗一片的医疗室中步出,直直地盯住精灵长老,“告诉艾尔的妹妹,她的哥哥……是高等精灵的英雄!”

  ……

  “噼啪!”篝火中的木柴发出清脆的炸裂声,明亮的火光映红了徐默的脸。

  “大人!你先休息一会吧,我来值夜!”赫里恩靠了过来,轻声说道。

  “嗯,保持警惕!这片丛林太过安静,夜里可能会出现不死生物!”徐默轻声答应到。

  艾尔的事情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徐默等人也已经不在死亡裂口和圣光之愿礼拜堂了。他们现在正在奎尔萨拉斯的边境地区。

  在徐默等人前方的数十里处,塞尔娜和麦斯带领着一支两百人的精锐精灵先遣队,已经深入到了奎尔萨拉斯的边境森林中。

  凝视了一会夜空,徐默转头看了看自己的队伍。他的队伍一共也只有六个人,不过阵容却是出人意料的强大。除他之外,还有亚隆尼斯和赫里恩两位精灵长老,萨萨里安和库尔迪拉两位死亡骑士,最后一个人是金发少女安薇娜·提歌。

  自从亲手杀死了好朋友艾尔,纯真开朗的安薇娜就如同换了一个人。

  金发少女面容憔悴,目光茫然,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慌失措,口中时常会低声细语,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少女往日里的天真活泼已经彻底消失不见,每天佝偻着小身板,如同一个七老八十的小老太婆,让众人看得一阵心酸。

  徐默暗暗地叹息一声,他已经将安薇娜的身份告知了三位精灵长老。三人中心肠最软的萨琳娜,不忍心看到金发少女注定的命运,被徐默留在了死亡裂口协助温蕾莎。

  “敌袭!”迷迷糊糊的睡梦中,赫里恩的大叫让众人都惊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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