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红楼梦》，这里是《史记》，这儿是《儒林外传》，这一摊儿是四书，《大学》、《中庸》、《论语》和《孟子》都在这儿，这里是五经……你记住了么？”

    落寒点了点头，“记住了，你这肚子真能装啊。”

    “记住了哈，考考你，”顾嘉指了指肚子下侧，“这是什么？”

    “《红楼梦》！”

    “这儿呢？”

    “《牡丹亭》。”

    “这儿呢？”

    “四书！”

    顾嘉又指了指，“哎，我说的是这儿！”

    “四书（四叔）啊！”

    “哎，我说的是这儿！”

    “四书，诶，你占我便宜是不是？”

    现场观众大笑，掌声送上。

    顾嘉微微一笑，“有人说我有才华，这的确有点儿不敢当了，就是平时爱瞎琢磨古代文化，爱瞎研究。”

    “你最近又瞎研究什么了？”

    “最近啊，在研究汉字。我介绍一下我的研究成果吧。请问，一撇一捺是什么字？”

    “人！”

    “再来个一撇一捺呢？”

    “从！”

    “下面在加个“横”呢？”

    “丛，草丛、树丛的‘丛’。”

    “错！”顾嘉抖了一下衣袖。

    “这个字有问题。”

    落寒大惑不解，“有什么问题？”

    “你想啊，如果‘丛’是树丛、草丛的意思，那‘横’上为什么不是两个木呢，不是两个草呢？”

    落寒挠了挠头，“你倒是问住我了。”

    顾嘉得意地一笑：“所以说，这个字应该念‘床’！”

    “床？”

    “对，床！一个横板，上面躺着两个人，你说，‘丛’是不是‘床’？”

    “嘿，你这解释……按你这个解释，还可以念‘炕’呢！”

    顾嘉摇头，“‘炕’就不是这个字了，炕应该是一横顶上三个人！”

    “那我还可以念成‘榻榻米’呢！”

    顾嘉考虑了片刻，大喜道：“嘿，也成！”

    “成什么成啊，你这是胡扯！”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在问你一个，一个‘口’字中，加一‘横’是什么？”

    “日！”

    “再加一‘竖’呢？”

    “田！”

    “这个‘竖’上面出头呢？”

    “由！”

    “下面出头？”

    “甲！上下都出头念‘申’，怎么了？”

    顾嘉皱眉道：“伙计，那要是‘田’字中一‘横’出头呢？向左出头或者向右出头，念什么？”

    “这个……”

    “不知道了吧，经过我深入的研究，向左或向右出头，这个字念做‘苍蝇拍’！”

    现场观众哄堂大笑：

    “吁！！”

    顾嘉笑道：“再来一个，‘门’中加一‘人’是‘闪’，‘门’中加‘马’为‘闯’，‘门’中加‘耳’为‘闻’，那‘门’中加一个‘落寒’呢？”

    落寒笑道：“这个我明白了，按照你的解释，‘门’中加个‘落寒’，那我出不去了，这个字叫做‘家庭妇男’！”

    “不对！”

    “奶爸？”

    “也不对！”

    “‘门’中把我加进去了，那是什么呢？”

    顾嘉挑眉道：“关门打狗！！”

    现场掌声如潮似水，笑声从后台到观众席片刻不止，这个包袱成功地炸开了。

    落寒指着顾嘉，咬牙切齿地看了他10来秒钟后，Duang地踹了他一脚，“去你的吧！”

    顾嘉揉了揉屁股，“有才华。”

    “有才，就是没往正经地方用！”

    顾嘉呵呵一笑，对观众道：“就是因为有才华，叔叔阿姨非常喜欢我，并对落寒说，‘别的男孩儿家里绝对不同意，要是顾嘉那小子，可以考虑考虑。”

    包袱抖得极其秘籍，台下观众一下笑的根本停不下来。

    “666，顾嘉，我们支持你，拿下落寒。”

    “搞基，搞基。”

    “凑一对”台下的难上疯狂的喊道，这样至少就可以少掉两个竞争对手，腾出两个优质的女生资源来。

    甚至还有妹子喊：“亲一个。”一看就是腐女。

    “别不要脸啊，我爸妈喜欢你和你有没有才华没半毛钱关系。”

    “不对，我对你就没意思。”

    顾嘉一怔，“那是？”

    落寒莞尔一笑，“单纯是因为你帅！”

    顾嘉恍然大悟，“哦，这个也成，叔叔阿姨这么肤浅，我并不介意！”

    “去去去！”

    ......

    说完相声，刚返回后台落寒就被演员们团团围住了，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落寒这些段子怎么想出来的。

    落寒得意的冲顾嘉挑了挑眉，那意思是长得帅又如何，还是不如本宝宝有才华。

    有句话说得好：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表演也演完了，开学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也都告一段落，落寒该干正事了，一切都回到正轨上来。

    之前抽到的证明的题的答案落寒研究的差不多了，该准备撰写论文了。

    数学系这些初春营特招的学生，和统招的学生唯一不一样的一点就是。

    选课可以自由选，你想选几门选几门，时间冲突也没问题，因为选择的课可以申请免听，只要来参加期末考试就行。

    你要是能提前把学分修够，写完毕业论文，申请提前毕业也是可以的。

    当然免听的只能是是专业课，像什么思修，形势与政策等等，这种公共课还是要去上的。

    不过期末考试要是有一门课不过，那免听的这项福利今后就会被取消。

    既然你的能力达不到本科生的要求，你就老老实实去上课。

    已经发过两篇数论方向论文的落寒，感觉是时候搞个大新闻了。

    这次他要投给国外的顶尖期刊。

    落寒背起电脑包往图书馆方向走去。

    虽说系统将解决方法彻底印在落寒的脑海里，但要将那五六页的的论证过程全都写出来，还是要花不少功夫的。

    最基本的就是要能让别人看懂自己的写的东西，虽然落寒已经消化完毕。

    系统的给就和教科书背后的答案一样，能省略的这个名过程都省略了，这其中的东西就需要落寒来填充了。

    最后写出来远不止五六页那么少，翻上一倍一点都不夸张。

    而且这会没有人向百里瑾那样给他把关了，百里瑾不是研究数论方向的。

    落寒刚来到学校，才正式上课一个星期，认识的教授也不多，不知道哪些可以相信，哪些是学术败类。

    前世一些知名高校将研究生压迫自杀的例子屡屡出现。

    落寒可不想自己的的心血被夺去，所以落寒还是决定自己打磨论文。

    想要过稿，落寒就必须拿出一百二十分的专注，将任何一个含糊不清，以及省略的地方都一一还原回来，让不管是学术编辑还是技术编辑都挑不出一丝毛病。

    最让落寒庆幸的是他之前有个语言包，不用操心将论文翻译成英语的事。

    不然还要去外面找翻译，花钱就不说了，主要是不知道靠不靠谱，万一给你转手卖了，哭都没地哭。

    落寒打开电脑敲下了论文题目：【关于希尔伯特第十六问代数曲线和曲面的拓扑研究】

    【摘要：关于常微分方程二次系统的极限环及分布结构，本文得到下述定理:

    设有一个三阶细焦点，并且无限远奇点是唯一的简单的奇点，则必存在另外一个粗焦点。在粗焦点外有奇数个极限环，无限远奇点为鞍点，全局结构已定。

    在上述的基础上对方程作参数的微小变化，使三阶细焦点跳出三个极限环，则得二个粗焦点，每个外面有奇数个极限环，总极限环数为偶数个，并至少为4个，全局结构已定。】

    正文落寒先空了出来，把最后的引用文献打了出来。

    【引用文献：[1]秦元勋，史松龄，蔡燧林.关于平面二次系统的极限环[J].中国科学，1981(08):929-938.

    [2]史松龄.只有两个互不相包的极限环的二次系统的具体例子[J].数学学报，1982(06):657-659.

    [3]史松龄.二次系统(E_2)出现至少四个极限环的例子[J].中国科学，1979(11):1051-1056.】

    所需要的文献只有这三篇，说来也巧。

    落寒抽中的这个第十六问，和中国人渊源很深，它的每一次进度上的前进都是由中国人完成了，而且史松龄还曾受教于华罗庚先生。

    几十年来，无数的数学爱好者和数论研究者，都对这个问题发起过挑战，进行过各种各样的求证，然而没有一个人给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所有人都是无功而返，就连提出这个问题的希尔伯特本人临去世前，也没有看到它被解决。

    不过数学的魅力不正是如此么？

    引领人一代又一代的数学人前赴后继的挑战数学史上的一个又一个难题。

    宝贵的财富尽在眼前，熠熠生辉，诱惑着所有的攀登者，多大数攀登者一抬头便可望见，只期待有个手长腿长的多跨几步，踮起脚尖，将它揽入怀中。

    论文涉及到的符号太多，各种稀奇古怪的数学符号都会在落寒论文中出现。

    落寒放弃了电脑，从包里拿出了几张A4纸，准备先手写下来，之后用专门的软件照着打。

    慢慢的，落寒好像又进入了之前开启‘全神贯注’的状态，忘却了外物，甚至忘去了自我，世间唯有一纸一笔。

    用一句佛偈形容便是“心中有佛，你便是佛”，落寒是心中有数学，他便化身万千符号，此刻他的世界只有数学定理。

    不，应该说落寒进入了数学的世界。

    ......

    各种各样的极限环在落寒的笔下缓缓流出，A4纸上交错的数字和符号和古老的印第安咒语一样，显现着宇宙的真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莎莎莎......

    很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周围安静的只有落寒笔尖与纸的摩擦声。

    以前宣扬读书无用论的时候，有人问知识是什么，能吃么？

    知识能不能吃落寒不知道，但此刻数学是可以顶饿的，腹中的饥饿，时间的流逝都被一行行的行列式泯灭了。

    一些路过准备去吃饭的考研学长和学姐，看着落寒铺满半个桌子的白纸。

    有好奇心发做的，走近从背后一看，立马就撤，惹不起惹不起，一堆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不管考哪个专业的都看不懂。

    落寒正沉浸在数学的世界当中，当然不会知道，他给这些学长带来了成吨的伤害，和无法计算的心里阴影。

    就这么一直写着，直到图书馆快要闭馆了，窗外的天已经完全漆黑，落寒才写下最后一个字符。

    写完落寒背靠椅背长舒一口气，一个指头都不想动，整个人都累瘫了。

    坐着歇了一会儿，落寒活动活动颈椎，随后两手交叉，两臂伸值向后个抻，落寒还想着：

    “没个好身体还真搞不了研究，不然用不了三五年，什么颈椎病，腰间盘突出就全都招上门来了。”

    想着想着，落寒感觉往后抻的胳膊打到人了，落寒还以为是不小心碰到了路过的人。

    转头一看，是个理着光头的中年大叔，大叔上下打量着落寒，眼神说不出的怪异。

    就好像是在古玩街的地摊上，碰到件可能是古董的地摊货，在摊主的眼皮底下，压抑着捡漏的兴奋仔细鉴定货物的感觉。

    落寒也没多想，说了句对不起，转过来身来就准备收拾手稿走人了，图书馆也快闭馆了。

    落寒一收拾东西，这位光头大叔着急了，连忙说道：

    “唉唉唉，小伙子等等，你能不能把你写的前几页给我看看。

    我才刚站着半个小时，就看到你写的后面几页，我看你电脑你好像是要证明希尔伯特第第十六问。

    我想看看你前面的证明过程。”

    落寒才知道这位已经站背后看了有半个小时了，而且这位明显是能看得懂的专业人士，还知道希尔伯特十六问。

    这都是上个世纪的数学题了，现在学数学的年轻人很少有人知道，只有那些年纪大一些的人才会有些了解。

    落寒瞪大眼睛看着他，落寒还是头一回发现要东西要的这么理直气壮的的人。

    落寒没追究他偷窥就算是不错的了，结果他还想要继续看下去，落寒有点接受无能，这是个什么奇葩。

    光头大叔看到落寒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脑子转了一圈才想明白落寒在担心怀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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