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内, 坐在下首的李子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笑道:“在下这次过来,是因着遇上了一桩机缘,有意邀请两位道友一同开发……不知叶道友意下如何?”
叶殊闻言, 微微一怔。在他身边,茶盏上白雾袅袅,将他的面容氤氲其中, 模糊了大半,却更显眉眼疏淡了。
“什么机缘?”他缓缓开口。
李子丰道:“探秘一处废弃的洞府罢了。半月前,在下有个好友被海兽追逐,误入一座荒岛, 那岛中不见人烟, 却有些石头荒山,上头生着不少荆棘。好友想在山中找些可用之物,孰料可用之物不曾找到, 倒是寻到一座废弃的山洞, 门前有牌匾,似是前人洞府……”
据这李子丰所言,他那好友也想探一探山洞, 不过他们这些散修生性最是谨慎,其小心入了一截, 就发觉洞中有守护之物, 妖气颇重, 他独自一人恐怕难以应付。因此, 那好友就暂时离开,邀请了李子丰。然而李子丰与他一同前往荒岛时,荒岛周遭海面上居然有好几头妖气不弱的海兽分作数个地方,围住了岛。那好友一看便认出来,正是先前追杀他的海兽,如今竟然呼朋引伴,在此守株待兔。
幸而当时李子丰与那好友相距荒岛还颇有些路程,远远就已望见,当下好友拉着李子丰连忙离开,待见不着那些海兽了,才说明端倪。
因此二人都以为,若是想看看荒岛中那废弃洞府里是否有资源可得,首先便要能入得荒岛方可。他们两个并不足够,于是分头去请可信之人相助。那位好友不知去请了何人,但李子丰却觉新相识的两位道友可请——且不说旁的,只说他早被他们救过一命,就能知道两人的品行不坏,可堪信任了。
说到此,李子丰面露诚恳:“还望两位相助,若那洞府里有所得,我等只管姑且将能平分的平分了,多出来不足平分的,便赠与出力最多之人,如何?”
叶殊故作沉吟,说道:“不如待叶某先考虑一番,再做决定?”
李子丰笑道:“这是自然,不过事不宜迟,还望叶道友尽快给在下答复。”
叶殊微微点头:“这是自然。”他一顿,“最晚不过一二日,必给答复。”
李子丰就洒脱而起,道一声:“好!如此,在下也不久留,明日前来拜访。”
叶殊道:“可。”
而后,李子丰便很是干脆地离开了。
待其走后,叶殊露出一抹冷笑。
晏长澜在一旁瞧见,忙道:“阿拙莫恼。”又问,“可是他不怀好意?”
叶殊轻嗤:“可不是么。他当我真是初出茅庐的公子哥儿呢,如此哄骗于我。想必那洞府之内有些蹊跷,抑或是要让你我去做那踏脚之石。”
晏长澜好奇道:“阿拙如何这般断定?”
虽说他也对李子丰百般防备,却并非因着看出什么,而是凭借本心,直觉李子丰并非坦荡之辈,恐有忘恩负义之嫌。
叶殊道:“长澜,我只问你,若你在荒岛上胡乱碰上个洞府,大约颇为危险,却瞧不出其中好处几何,且请了名可信友人陪同时还撞见颇多强大海兽堵截,你会如何?”
晏长澜略思忖,回答道:“斟酌再三后,恐怕会暂且放弃,等上一段时日,待海兽退去后,再与友人同往。”说到这里,他蓦地恍然,“不错,海兽堵路,同是筑基修士,他去不得,其他修士也难去得,纵然是有旁的修士知道荒岛上废弃洞府底细、里面资源丰厚非去不可,他也只消盯着那岛上动向,便不会错过,说不得还能趁那海兽与旁的修士争斗时,寻隙抢先去洞府探秘……如今既有海兽堵路,且不知洞府里好处几何,哪里就要急急忙忙、大张旗鼓地请我等不甚熟悉之人同去了?”
叶殊应道:“正是如此。何况即便是因散修修行艰难,但凡有点机缘都担忧错过,他急着想去洞府,也不必与你我直言有那废弃洞府,只消说是曾被几头海兽追杀,如今寻得那些海兽栖息之地,呼朋唤友想去报复,岂不更为妥当?而若说他是想报救命之恩,分享奇遇……”他眸光更冷,“也是理应先等海兽退去再言明此事,而非叫恩人去与海兽拼杀。即便恩人修为不低,倘使真有报恩诚意,也应先与恩人说明危机,由恩人决定是否立即前去,而非先与他人约定寻人,只如找个寻常帮手般前来询问,全无真挚可言。”
晏长澜细细思量,道:“阿拙所言有理。”
这或是将人心想得恶了些,不过他们俩孤身在外,便是遇见那仿若赤子之心的也当处处防范的,何况这李子丰给两人观感不佳?
因此,二人怀疑李子丰心怀叵测并非胡乱揣测,且不说李子丰是否给他们设下了陷阱,但多半并无善意。
思及此,晏长澜叹道:“他既要哄骗你我,却还找了这许多破绽的借口。”
叶殊则是神情冷淡:“将我视为初出茅庐之辈罢了。入岛以来,我日日不出,全靠你在外狩猎海兽,岂不正是公子哥的做派?加之你我对他有救命之恩,寻常人自不会料到,被自己救下性命之人会反而借机坑害自己。”
晏长澜顿了顿。
大约……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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