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风音府

话虽只是寥寥几句, 却也将一切尽皆说明了。

朱琳琅粲然一笑:“原来如此。紫羽楼的弟子俱是美人,难怪阮姐姐也生得这样好看。”

她的话中,竟然不见半点鄙夷之态。

这般一来,反而叫阮红衣怔了一怔。

旋即, 她拿起一颗紫鸢果,试探递过去:“琳琅妹妹要吃么?”

朱琳琅心思慧明,见阮红衣如此, 轻快地接过来, 说道:“多谢阮姐姐, 这紫鸢果滋味极好, 阮姐姐也多吃些。”

阮红衣心下微松, 同样取出一颗,放在唇边轻咬一口。

紫鸢果于女子容颜有利,且味道绝佳, 如今果汁入口,清甜甘美,果然不凡。

与此同时, 阮红衣心中也如同放下一块大石, 再不见先前似有若无的一抹轻愁,亦是在此刻,她陡然明白,是否曾经身陷紫羽楼其实并不打紧, 若是她一派坦然与他人交往, 即便是紫羽楼弟子又如何?对她鄙夷者未必无有, 但真正值得相交之人,却必然不会因此看不起她。

所谓的种种忧虑、惧怕,是庸人自扰罢了。

此时,阮红衣眉眼间轻松自然,同朱琳琅交谈时,也更快活许多。

一旁叶殊与晏长澜将阮红衣心绪变化收入眼底,暗暗点头。

晏长澜低声与叶殊说道:“阮师妹如此甚好,待将她送到葛师弟身边时,想来也更能让葛师弟放心一些。”

叶殊微微点头:“她运道不错,借由此事心志有所打磨。这位朱家姑娘性情颇好,若非她心思纯善,性情开阔,恐怕阮姑娘还要再吃些苦头。”

晏长澜道:“阿拙所言甚是。”

叶殊略思忖:“她这般对待阮姑娘,算是对她有些恩情,便是对你有所相助。既如此,你我也不能毫无表示。”

晏长澜对叶殊之言素无异议,直言:“我听阿拙的。”

叶殊颔首:“朱家兄妹既知你于争鸣大会上取胜,自也该认得那府中取丹药的牌子……我看她还未筑基,待下船前,你给她两块牌子,让她能自去问城主府换取丹药罢。他们朱家虽不缺丹药,不过各方子女必有不同,她这样聪慧,不论是先拿其中一块去换一颗筑基丹,抑或是筑基后再换取那时所服丹药,都能让自己获取最大的好处。”

晏长澜道:“便依阿拙之言。”

叶殊心念微转,在晏长澜手里,就已多出了两块小牌子。

晏长澜将其收起,等着有机会时,再交给朱琳琅。

小宴后,朱廷特意送他们到舱房门口。

朱琳琅还跟阮红衣在一处,临走前仍旧依依不舍:“阮姐姐,离抵达风音府还有几日,明天你还来与我一起顽呀。”

阮红衣笑吟吟,竟有些神采飞扬之感:“好,明日辰时,约在今日相遇的甲板上相见如何?”

朱琳琅也笑得灿烂:“阮姐姐之言,正合我意。”

几个男修含笑看着二女。

见她们终于说完了话,朱廷方对叶晏二人说道:“舍妹顽劣,方才失礼……”

晏长澜将他打断,说道:“朱道友不必每每如此客气,令妹很是可爱,与阮师妹相处颇好,两人结交,晏某乐见其成。”

朱廷一听,思及自己先前想说的话语,不由失笑。

他已反应过来,这句谦逊之言,与几人初见时他所言一般无二。

朱廷告罪,而后笑道:“是朱某之过。”

晏长澜与他又说了几句,他就同晏长澜告辞了。

叶殊一路不曾多言,不过朱廷每每同晏长澜交谈时,朱廷也从不曾冷落叶殊。

也是因此,晏长澜对朱廷的感觉不坏。

叶殊也觉此人心思细腻,不轻易得罪人,但这等人相处时素来愉快,是否真正可以结交,则一时间不能看出就是。

·

回到舱房后,阮红衣的精气神已然与从前不同。

晏长澜颇为欣慰,说道:“阮师妹,同门间相处,你便还同以往那般大胆一些才好。”

阮红衣轻快地笑着:“晏师兄所言甚是,红衣再不会自怨自艾了。”

次日清晨,阮红衣果然出去与朱琳琅相见,之后几日,日日相见。

叶殊与晏长澜则再少有出门,只有朱廷偶尔上门拜访,两人就也招待一番。

从朱廷话语中,两人倒也大约知道了些朱家的情景。

朱家为争鸣府府城大世家,族内有两名元婴老祖坐镇,也算是势力不小了。只不过,这一双老祖都已年过五百,且几乎都无更进一步之力,若是二三百年里再无一位朱家人突破至元婴境界,对于偌大的朱家都十分不利——只怕是那许多的产业都要被人瓜分了去。

如今朱家嫡系时常跑船,寻找更好的资源,旁系四处经营产业,搜罗天材地宝,也无一不是为了家族发展而竭尽全力……

朱廷离开后,晏长澜不由感慨:“这位朱道友说话间着实坦率。”

叶殊淡淡道:“笼络你罢了。”

晏长澜略思索,应道:“即便如此,他也着实不易了。”

的确如同叶殊所言,朱家乃是世家大族,即便晏长澜资质潜力尽皆不俗,他也不必说出这些朱家或将面临的窘迫之状。说到底,也是要与晏长澜拉拉交情,从四方寻找助力。

叶殊道:“朱家嫡系长袖善舞,不仅将灵船中上等舱房租于外人,还举办小宴,想来亦是为了能多多结交人脉。”

晏长澜感慨道:“世家大族,向来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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