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片天地里, 晏长澜的生活还在继续。
撞仙缘时,晏长澜倒也结识了一二待他不错的友人,最终也成功撞上仙缘,来到了修士的世界,顺利拜入了宗门。
在宗门里, 不知怎的有管事待他颇为照顾, 竟然还赏赐给他修复丹田、经脉的药物, 他也总算能修行,日子似乎变得平稳起来……似乎只要继续这样下去, 按部就班, 他总是能够找到机会复仇的。
晏长澜太刻苦了,独来独往,除了那个管事, 他并未结交其他人,也不曾跟身边人有过多来往。在撞仙缘时相识的友人修为进境不如他, 一开始他们还能互相搭把手, 可慢慢也渐行渐远了。还有同样进入门派的世妹,尽管魏伯父也想要他们互相看顾, 但是终究是曾经有些觊觎,双方都很有默契地并不接触,而世妹与那名少年之间感情虽深, 相处下来却总有摩擦, 至于最后究竟如何, 晏长澜却从不曾打探过。
渐渐地, 所有的故人都不再联络,晏长澜孑然一身,除却修行与复仇的念想之外,再无其他。
一日复一日,晏长澜的心若寒潭,波澜不惊,只是每每午夜梦回间,总有一道青影慢慢在前行走,而他却仿佛追不上了……
晏长澜的修为还在进境,从外门进入到内门。
于此时,在外门那位很是照顾他的管事忽而满面笑容,同他说道:“晏师侄,你的好运道来了,有一位筑基真人要召你过去!”他的语气很和气,眼里却闪动着一丝讨好的光,“听闻晏师侄与那位真人有旧,如今师侄你进入内门,有极大可能拜入真人座下,到那时成了真人弟子,可莫忘了老吴我……”
突然间,晏长澜像是明白了什么。
在外门的种种照顾,终究不过只是为了“莫忘了”这三字而已,并非是什么真正的情谊。
但是对方的照顾终究还是帮了他许多,晏长澜沉默地点头。
然而他自己心里却明白,恐怕要让吴管事失望了……虽不知那位筑基真人心中是何想法,可他给他们家的那块玉佩,也依然是让他们全家被灭门的缘由。他并不会因此怨恨那位真人,却也绝无巴结之意。
晏长澜去拜见了那位筑基真人。
而那位筑基真人却对他抛出了一具尸身:“你家中之事本座已然知道,这一具便是那蝼蚁小人,交由你处置了。”他的声音很冷淡,“本座观你资质尚可,修持也甚勤勉,当年本座承诺以玉佩为证,允一桩心愿,如今有两条路与你选择。其一,你拜本座为师,本座如待其他弟子一般待你;其二,本座允你一些资源,修为再突破两层。自此本座便与你晏家两清,你可自选……”
听得如此冷淡的话语,晏长澜的心中陡然生出一抹悲凉。
玉佩召来小人,虽是小人贪婪,但那小人为何知道这玉佩消息,真人莫非半点过错也无?这真人非但对晏家无半点歉意,更视为累赘,仿佛将他视为了要以此事要挟真人的无耻之辈……他原以为,晏家当年对这位真人有点恩情,彼此之间多少有一丝情谊,如今看来,那真人从始至终都看不上晏家,赐下玉佩,也只是为了避免因此事而对他的心境不利而已。
晏长澜垂眼。
这也无妨,左右他原本就不打算与真人亲近,又何必作态?
只是如今世上,他竟无一个真心相待之人,何其可悲……
晏长澜忽然有些头疼。
不对,不对。
在这世上,他是有一人真心待他的,他更不该是孤身一人。
那人的性情也极冷淡,但唯独对他别有不同,让他、让他……
身体赫然颤抖起来,晏长澜头痛欲裂。
不成,要想起来,一定要想起来!
晏长澜不顾那高高在上的筑基真人此刻看他时,对他无礼抱头打滚的愤怒,也无视同样在洞府里,这名真人其他弟子的怪异之色,他只是、只是要想起来,一定要想起来!
是有那样一人,始终就在身边。
是……
是阿拙!
他挚爱之人,阿拙!
晏长澜猛然睁眼,眼前便是有些昏暗的山洞。
先前的一切都不过是幻象而已,根本不是现实,在现实中,阿拙还在对面的山洞里筑基,在等他一起同行仙路!
晏长澜深吸一口气,骇然发觉丹田里,原本逐渐凝实的黄芽,眼下当真是摇摇欲散,几乎马上就要崩溃了。他急忙用意识控制灵露继续渗入,小心翼翼到几近惶恐。
好在他终究是及时破除了那心障,才能在筑基失败前的那一瞬,能慢慢挽救。
只是……
晏长澜轻轻一叹。
他原以为,他的心障应是脱胎于他的心结,是心爱之人阿拙对他满是厌恶,不能接受他情意,要将他驱赶云云,然而真正面对时,却发觉……原来真正的心障并非是阿拙的不喜与驱赶,而是……从不曾有阿拙存在。
不过,晏长澜惊魂甫定,仍旧后怕。
那心障,着实太真切了,直至此刻,他都以为那仿佛便是真的一般,让他险些无法沉沦其中。
好在,他终究是舍不得阿拙……
阿拙是他的心障,却也是他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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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殊稳固了黄芽之后,那黄芽真正化为了实体,而实体的黄芽之上,颤颤巍巍地生出了一片黄叶,正是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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