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殊这视线划过很快, 但王明宇却似乎对此尤为敏锐, 面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手指也不自觉地轻轻抚上了竹笛。
郑明山不曾发现叶殊最初的视线, 却看见了王明宇的动作, 打趣道:“明宇师兄,自打黄师妹送了你这物,你可当真是小心翼翼啊。”
叶殊维持自己如今伪装的性子,用扇子敲了敲手掌:“黄师妹是哪一位佳人?”他说话间, 也是用调侃的神情看着王明宇。
这下,王明宇的面上迅速飞过一抹薄红。
郑明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位黄师妹, 是邻宗明月宗一位长老的爱女。早先我流华宗与明月宗弟子同去历练,明宇师兄正救了黄师妹一回,后来黄师妹便间或来寻明宇师兄‘报恩’, 这一支竹笛, 正是‘谢恩礼’。”
几句话里, 郑明山咬住那几个词,叫人一听便明白其中定然是别有意味。
叶殊听得,微微一笑:“那看来这位黄姑娘定然是将‘恩情’看得十分重要,故而她买下一支竹笛自己用,还定制了一支一般无二的,送给了王道友。”
听了叶殊这话,郑明山和王明宇都是一惊。
郑明山忙问道:“叶道友此言何意啊?”他忽而有些明白, “这竹笛……莫非是与叶道友有什么关系么?”
叶殊爽快回答:“不错, 这竹笛正是叶某炼制。原本是炼制出了一支, 正被一名黄衫少女买了去,后来她却又要定制了一支,就正是王道友腰间所悬挂的这支了。”
郑明山和王明宇闻言,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王明宇手指轻轻捏了捏竹笛,犹豫询问:“叶大师是一位炼器师?”
郑明山也很是好奇。
叶殊笑道:“正是。先前已在旁边的街道上开了一家铺面,原本是要告知郑道友的,后听闻道友闭关了,不便见客,故而不曾及时告知。原想着,再过几日就再去流华宗报个信,不料今日先与郑道友遇上。”
提及此事,郑明山也是有些歉然:“早先郑某与叶道友相约一同历练。然而回去后师尊传授一门法术,就闭关了,只叫人过去告知道友一声。待郑某出关时,方知那随从去是去了,但道友已然搬走,正自遗憾……”
也是阴差阳错。
不过到底他们之间还是有些缘分,还不待郑明山想法子仔细寻找,就先重逢。
郑明山致歉后,又不禁笑道:“明宇师兄前两日得了竹笛,正爱不释手,没想到竟然是叶道友炼制。叶道友在炼器上造诣当真是不凡,先前竟瞒着我等,正该罚酒。”
叶殊道:“郑道友也不曾问过,叶某如何好说?”说到此,他又笑道,“罚酒叶某不认,但多日不见,叶某倒是愿意做东,请两位一同吃酒。”
郑明山与王明宇自是都笑着应下来。
于是,几人今日便暂且不去冰壶之内修炼,彼此笑过一阵后,已就近寻了一处酒楼,进去饮酒叙话了。
·
入了酒楼后,叶殊与郑明山、王明宇几人入座。
晏长澜静静立在叶殊的身后,仍如一尊铁塔般,神情肃穆,投下一片阴影。
见晏长澜如此,郑明山不由笑道:“叶道友,就请你这位随从也一同坐下罢。”
毕竟也是个炼气九层的修士,尽管看起来对叶殊言听计从,但终归实力很高,且观其气息雄浑,也不可太过轻慢。
叶殊眸光微动,道:“天狼,你也坐下罢。”
晏长澜骤然听到叶殊这声呼唤,心中陡然一滞。
天狼……
他明白这是叶殊为他取了个假名,然而不知为何,他却觉着这假名很是熟悉,仿佛冥冥之中,与他有什么关联?
但很快,晏长澜将这一抹异样抹去。
他道了一声“是”,便依照叶殊之言,坐在了一旁的座位上,不过他却也并无其他动作,仍旧十分安静,自己绝无什么多余的动作。
只是在潜意识里,好似有什么情绪在翻涌,一时之间,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明白。
再说郑明山。
他是对晏长澜客气了这么一下,但注意力还是在叶殊身上的,他就先前得知的、叶殊乃是炼器师之事聊了起来:“叶道友能炼制上品法器,着实潇洒啊,郑某眼下已是筑基期,不知叶道友可有空闲,能助郑某炼制一件?”
叶殊露出讶异之色:“流华宗何等大宗,郑道友如何还要在外头定制法器?”
郑明山笑了笑:“自然是因着叶道友与郑某相熟,若是在宗门里寻长老帮着炼制,便是有什么不妥当的,郑某也插不进嘴,亦不好烦劳师尊,多半就只能自己慢慢适应了。但若是叶道友你相助便不同,到那时,郑某少不得多来打扰几次了,哈哈哈!”
叶殊用折扇点了点郑明山:“郑道友,你如此放肆,就不担心叶某翻脸么?”
郑明山笑容爽快:“自然是因着叶道友性情好,郑某也就得寸进尺了。”
叶殊摇了摇头:“叶某这可真是被缠上了,躲不了,躲不了啊。”
郑明山拱手:“有劳,有劳。”
两人这般说着,忽而相视大笑起来。
郑明山才正色道:“先前郑某所言乃是玩笑,不过郑某当真是想要请叶道友帮着炼制一件上品法器。非是其他缘由,而是郑某见过明宇师兄御使那支竹笛,其中宝光远胜寻常所见的法器,其禁制也十分精妙,让郑某很是羡慕。原本因着此物乃是黄师妹赠予明宇师兄的,不便询问来历,可如今知道乃是叶道友你所炼制,郑某自然不愿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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