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连峰插科打诨的本事,比想象中要厉害。
苏韬终于意识到何为“养混”。
这家伙完全就是个无赖,明明跟他是死敌,但他眨眼之间就可以忘得一干二净,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
“刘大哥,之前是我有眼无珠,但不知者不罪,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夏连峰笑着说道,“我这个人就是佩服有本事的人,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大哥,有什么事情要帮忙,尽管说一声,我夏连峰绝对帮你到底。”
夏连峰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发自肺腑的,江湖气十足,既然认定刘如珍为兄弟,绝对不会做出违背道义的事情。
刘如珍在夏连峰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笑道:“行,作为老哥,今天跟你提一个要求,明天开始不要抽烟。”
夏连峰皱眉,顿了顿道:“男人咋能不抽烟呢?我平生最大的几件喜好,抽烟、喝酒、烫头,你让我不要抽烟……
罢了,刚才我牛皮已经吹出去,既然刘老哥的命令,我就咬牙试试吧。不过,我就怕自己熬不下来,据说戒烟特别痛苦。”
苏韬在旁边指着自己的胸口,距离腹部两寸位置,笑着说道:“刘前辈的话,你还真得要听一听。他可不是为难你,而是真心实意地为你好。你按一下左边胸口这个位置,然后深吸一口气。”
夏连峰按照苏韬的指示,轻轻地按了一下,瞬间面色煞白,整个人开始颤抖,“我的天,这是怎么一回事,好疼啊!我不是得了绝症吧?我六十岁还不到,正处于人生巅峰,还有很多梦想没有完成呢。”
“……”苏韬、何冲、刘如珍目瞪口呆地望着这哥们在表演。
准确来说,他不是表演,而是发自肺腑地陷入恐惧之中。
刘如珍连忙拍了拍夏连峰的手背,哭笑不得道:“没你想得那么严重,还没到那一步。不过,你现在肺部已经有邪毒入侵,如果不及时地控制,很有可能会跟你父亲一样,出现肺痈的症状。”
“肺痈?”听到这个病症,夏连峰差点被吓得摔倒在地,“那岂不是要做肺部移植手术?我怕疼啊,还晕血!”
“肺痈不到极为严重的程度,没必要做移植手术,用药物就可以控制。”刘如珍发现在夏连峰的节奏之下,自己的思维差点都被打乱,“没严重到那一步,你只要戒掉烟,那就可以慢慢调理好了。”
夏连峰又按了一下肺部,锥心刺骨的疼,他的眼神慌乱,真的陷入无尽的恐惧中。他是个混不吝,天不怕地不怕,连他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但怕自己就这么死了。
刘如珍见夏连峰这般紧张,既好气又好笑,与苏韬问道:“你带银针了吗?”
“有!”苏韬从行医箱里取出针带,暗忖今天这饭局真是太有意思,眨眼间变成救死扶伤的主题。
苏韬也想看看刘如珍的本事,能成为国手,谁都有杀手锏。
“你将身上的衣服撩起来,我给你扎一针。”刘如珍叮嘱道。
“会出血吗?我真的晕血,不骗你。”夏连峰说道。
“不会出血。”刘如珍心中暗道,就算是出血也只是一两滴血珠而已。
“扎一针就能好吗?”夏连峰好奇道。
“你胸口就不疼了。”刘如珍苦笑道。
毕竟畏惧死亡大过一切,夏连峰脱掉上身的衣服,露出花白的身体,突然只觉得眼前银芒不断出现,刘如珍迅速刺出很多针,皮肤宛如被细小的虫子咬了一口,没有疼痒的感觉,如同有一股电流在身上游走,半边身体有短暂的麻痹感。
苏韬终于知道刘如珍的外号“奔雷国手”的由来,不仅针灸速度如电光,而且关键认穴之准,让人钦佩不已。
这种认穴的功夫,没有几十年功底是无法练就的,关键他出针的力度恰到好处。
什么样的病症,下针到什么距离,在宗师看来,也是有差别的。
刘如珍在给夏连峰针灸的时候,下针在0.8毫米左右,是恰到好处的范围,如果深一点,会导致行气过剩,如果浅一点会行气不足。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苏韬暗自钦佩不已,果然是每个国医大师,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领,一山还有一山高,千万不能坐井观天。
刘如珍其实只要针灸肺经的一部分即可,但他知道苏韬在旁边观摩,所以一口气将整个肺经的穴道全部针灸一遍,虽说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但对刘如珍而言,需要耗费不少精力。
“老刘啊,你就是个骗子,明明说是一针,这都多少针了?我感觉被你扎成筛子了。”夏连峰哭丧着脸说道,“我现在还能喝水吗?如果一喝水,身上是否会出现很多出水孔,然后噗噗的冒水?”
刘如珍被夏连峰这个逗比弄得哭笑不得,“我落针都很浅的,你现在试试刚才特别疼的那个位置。”
夏连峰摁了一下,瞪大眼睛,惊喜地说道:“哎呀,真的不疼了啊!老刘,你果真是神医啊。还真是亲身经历,才知道中医原来有这么神奇。实话实说,我原本还是带有一些质疑的。太让人意外了,从今往后,我只看中医,只吃中药,让西医见鬼去吧。”
坐在旁边的何冲脑门都是黑线,暗忖这夏连峰说话还真是没有顾忌。
夏连峰观察到了何冲的表情,哈哈笑道:“我开个玩笑,虽然我人混了一点,但我还是知道西医在某些方面还是很有优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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