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韬跟在丹妮的身后进了屋子,他的脚步放得很轻,进门之后,看到一个骨瘦嶙峋的老人斜靠在床上熟睡,身上盖着一层毛毯,坐在旁边的是一位黑人中年妇女,她见到苏韬之后,立即站了起来,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仿佛看到了希望。
妇女准备唤醒丈夫,苏韬将食指放在嘴边,暗示她不要惊动马汀,然后走到马汀的身边,开始给他检查具体的情况。
叶盛曾经将马汀的病情资料交给苏韬,苏韬认真研究了一番,马汀的病情之所以难治,是因为出现了许多并发症状,心脏病、糖尿病、慢性腹泻甚至还有寄生虫病,所以聘请一般的医生,根本无从下手,只能头痛治头,脚痛治脚,久而久之,吃了大量的西药之后,将身体造成毁灭性损伤,免疫系统还被破坏。
从马汀的身体状况来看,他虽然现在是南斯达旺有名的富翁,但年轻时还是吃了不少苦,很多病都是在年轻时种下的病根,等到了上了年纪之后,突然爆发出来。
苏韬搬起一张小凳子,轻轻放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掏出他的手掌,搭了个脉,坐在那里细细地诊了起来。苏韬检查大约半个小时,动作非常轻缓,直到他离开房间,马汀依然还在沉睡之中。
离开房间之后,丹妮焦急地问苏韬,“我父亲怎么样了?”
苏韬平静地凝视着丹妮道:“情况非常复杂,马汀先生的病在中医叫做厥阴病。《伤寒论》中,著名的圣医张仲景将厥阴病纳入不治和死症的范畴,经过这么多年,所有中医大夫都对厥阴病进行过研究,将厥阴病称作千年疑案。我来治疗的话,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尝试对症下药,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和精力。”
叶盛皱眉在旁边不解地问道:“厥阴病难在哪里?是没有药物可治疗吗?”
在现代人是思维力,无法治好的病除了癌症就是艾滋病,但在中医的理论体系里,厥阴病的难度比起癌症和艾滋病还要神秘难解,故而有千年疑案之称。
苏韬耐心地解释道:“天气很热,拿一把扇子,从左往右扇风,会觉得凉爽,但如果那两把扇子一左一右扇风,凉爽的感觉就没有了,而且两边的风同时汇在一处,会形成气流乱窜,如果无数的风聚在一起,就成了无数个不稳定的气旋。厥阴病说得简单一点,病人因为一开始外感风寒,治疗不及时或者不当,久而久之,导致体内有无数的气流交错在一起,变成复杂难解的情况。”
丹妮倒是有些悟性,眼睛一亮,低声道:“你的意思是,就像是计算一道复杂的数学题,前提似乎要先解决无数个小问题,所以无从下手。”
苏韬点了点头,道:“厥阴病不是一加一的问题,病情叠加之后,会形成很多变化,用药需要慎重和注意,不然一不小心反而会加重病情。”
叶盛叹了口气,郁闷道:“连你都觉得难治,看来马汀的病情确实很严重。”
苏韬微微颔首,继续道:“不过,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我有成功治好厥阴病的经验。”
中医和西医不一样,即使同为厥阴病,症状也不尽相同,治疗的方法也不一样。厥阴病一般在临床上分为四种,上热下寒证、厥热胜复证、厥逆证、下利吐哕证。
至于马汀的症状属于上寒下热证。
听苏韬说有治愈的希望,叶盛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捂着心口说道,“你说话一次性说完好不好,吓了我一跳。”
苏韬不好意思地笑道:“话不能说得太满,能治疗也得谦虚一点啊。”
丹妮轻松笑道:“那我现在就进去告诉父亲这个好消息。”
苏韬颔首道:“嗯,让他放宽心。他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不仅是身体虚弱,求生欲望也很低,后者是首先要解决的难题。”
苏韬虽然没有和马汀聊过一句,但从他准备售出这个庄园就看得出来,他的求生意识已经没那么强烈,治疗厥阴病,用药用针是一个方面,关键是要病人愿意配合治疗。
马汀的求生欲望在削弱,那也能理解,自己病重,国家动乱,强敌环伺,虎视眈眈,他却没有自保和保护家人的能力,在这种局势下,马汀已经没有恢复以往雄心壮志的勇气。
“丹妮,你父亲醒了。”马汀的妻子走出来,轻声说道。
苏韬朝丹妮点了点头,道:“你进去先和他聊一聊吧。”
丹妮走入屋内,马汀睁着眼睛,朝丹妮挤出笑容,“我已经知道苏神医给我检查过,你告诉我结果吧,我能够接受。”
丹妮紧紧地握住马汀的手,眸中含泪,哽咽道:“父亲,苏神医说,他曾经治好过这类病,但前提是你要有信心战胜病魔,恢复信心。”
马汀自嘲地笑了笑,叹气道:“没有人愿意离开这个世界,但我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了解,实在支撑不下去了。”
病重的人,身体承受各种痛苦,活着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为了我,为了家人,为了庄园,你也要振作起来。”丹妮继续鼓励道。
马汀叹了口气,“刚才庄园门口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你不要责怪比尔博姆,他毕竟是你的哥哥。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自己的心要在一起,不能够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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