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会回府是姜绾意料之中的事,毕竟帮齐墨铭夺世子之位就数二老爷最为积极,老夫人肯定没少在背后帮着出谋划策,如今齐墨铭眼看着要成功了,岳丈家却出了事。
宿国公府被查抄对齐墨铭夺世子之位肯定有影响,但影响会有多大,谁也不知道。
老夫人去慈云庵本就是被将姜绾逼的,这么好的机会哪能不趁机回来?
只是要不要才回府就找她啊?
可怜她还想多清净些日子呢。
朝手中端着的茶盏翻了一记白眼,姜绾把茶盏放下,便起了身,不疾不徐的出了门。
屋内,姜绾绕过花鸟山水双面绣屏风,就看到老夫人坐在罗汉榻上,脸上是雷霆之怒。
二老爷二太太坐在她左下手,对面是萧大太太,萧柔站在萧大太太身后。
三老爷三太太不在,但肯定在来的路上了。
进姜绾走进去,老夫人那双眼睛如两把冰刀朝姜绾射过来,姜绾浑然不惧,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却是替她狠狠的捏了一把冷汗。
老夫人近来生气的时候多,但都没有此刻怒气大。
丫鬟婆子们实在好奇世子妃又怎么惹到老夫人了,老夫人去慈云庵后,世子妃似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啊。
姜绾缓步上前,福身请安,正要开口,老夫人冷冽的声音扑面砸来,“你好大的胆子!为了帮世子保住世子之位,不惜捏造宿国公害死常宁郡主来欺骗太皇太后!我看你不是要宿国公府诛九族,是要我靖安王府上下几百口人的命!”
好大一顶帽子,要是脖子不够硬还真顶不住。
姜绾一脸无辜茫然道,“我不明白老夫人在说什么?”
老夫人本就怒气大,姜绾还和她装傻充楞,老夫人直接拍桌子了,“你不明白我说什么?!不是你派丫鬟进宫禀告的太皇太后吗?!”
老夫人眸光从金儿脸上扫过,金儿胆小的往姜绾身后缩。
常公公来王府宣旨,姜绾就派金儿进宫找太皇太后,金儿前脚出太皇太后的寿宁宫,后脚太皇太后就把宿国公的姨娘找去问话,又打板子又逼问,去查抄宿国公府的还是齐墨远,说和姜绾无关,谁信啊?
何况这么大的事,一打听就知道了,姜绾否认不了。
当然了,姜绾也没打算否认,有太皇太后护着的安阳县主,她都没把她当回事,何况宿国公府已经被查抄了,安阳县主的县主封号也被夺了,更不足为惧。
她有胆量捅出这事,还怕谁来找她麻烦吗?
姜绾笑道,“原来老夫人是问我这事啊,是我让丫鬟进宫禀告的太皇太后。”
二老爷阴沉了脸道,“这么大的事,谁许你擅作主张的?!”
姜绾听笑了,拜托,你都帮齐墨铭抢她相公的世子之位了,她揭穿一个真相,还得和他们商量?他们当自己是谁呢,脸挺大的啊。
姜绾看向二老爷道,“太皇太后把这事交给相公查,叮嘱相公不得往外泄露,二叔是要我们把太皇太后的话当耳旁风吗?”
姜绾一脸你敢,我们可没这胆量的神情,气的二老爷脸色铁青。
萧大太太坐在一旁道,“虽然是太皇太后叮嘱的,但你和二老爷老夫人说一声,我想太皇太后也不会怪罪你。”
姜绾看向萧大太太,她们母女只是客,王府出事,按说她们都不该在,她们倒好,不仅稳稳当当的坐在这里,还帮着指责她。
姜绾也不生气,笑道,“说来宿国公的恶行能解开,还多亏了表姑娘呢。”
萧柔心咯噔一下跳了,不高兴道,“这事怎么和我有关,我和宿国公府八竿子都打不着。”
姜绾笑道,“表姑娘还记得你过生辰时,我送你的那块玉佩吗?”
萧柔一下子就慌了。
姜绾道,“那的确是块丧葬玉,是太祖皇帝送给太皇太后的,太皇太后送给自己女儿做了陪嫁,后到了常宁郡主手里,原是要传给安阳县主的,太皇太后让孙嬷嬷放在了常宁郡主的棺椁里给她做了陪葬。”
“那日表姑娘哭哭啼啼,老夫人一气之下把玉佩摔碎了,丫鬟送去给我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孙嬷嬷,哪怕玉佩碎了,孙嬷嬷也一眼就认了出去,把碎玉带进了宫,太皇太后悲痛欲绝,知道常宁郡主的墓被盗了,命相公找出盗墓贼……。”
“昨儿盗墓贼被带进府,我盘问之下才知道盗墓贼不仅盗了玉佩,还发现常宁郡主尸骸下有一具小尸骸……。”
“而常宁郡主的墓被盗了后,宿国公没有声张,还悄悄的把棺椁中常宁郡主的尸骸换成了一男子的,不巧掉的一块在地上……。”
一屋子人脸色都变了。
姜绾觉得自己不用往下说了,她道,“我只是让丫鬟把盗墓贼的话如实转达给太皇太后知道,就算冤枉了宿国公府,那也是太皇太后和皇上冤枉了,我还左右不了太皇太后和皇上做决定。”
的确,姜绾左右不了太皇太后和皇上做决定,可她要瞒着不说,太皇太后和皇上就无从得知了。
不怪她怪谁?!
萧大太太坐不住椅子了,没想到因为她女儿过个生辰,竟然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她还怎么在靖安王府待下去啊?
老夫人眸光扫过来,萧大太太只觉得屁股下的椅子骤然间长了许多的刺,扎的她浑身都疼。
萧大太太自认自己女儿没错,收了块丧葬玉,难道要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吗?
是老夫人自己把玉佩给摔碎了,摔了也就罢了,还给世子妃送去,还那么不凑巧碰到孙嬷嬷,不然哪会有后面这些事。
本来萧大太太就浑身不自在了,姜绾还不忘火上浇油,气死人不偿命道,“常宁郡主被害真相,我和相公功不可没,表姑娘和老夫人也功劳不小,回头太皇太后论功行赏,少不了表姑娘一份的。”
能不能别再说了?!
她现在膝盖都是软的!
萧柔都快哭了。
老夫人气的进气多出气少,这是要把她活活气死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