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早有准备,但草原的夜色寒冷还是让杨峥始料不及的,好在草原够大,五千人马走入草原很快被夜色所吞没,直到完全看不到大军军营的时候,杨峥才下达了休息的命令。
安营寨扎早已成了义乌兵的日常练习,即便是这种广阔的草原也丝毫不影响他们的速度,张翼亲自检查了一番后,这才领着一干将士在阵营的前段安排了哨岗,安插了护栏,各种深沟一点都不少,才走进了大帐休息。
累了一整天,休息的命令刚刚下达,不少将士一屁股坐在地开始睡觉了,草原的昼夜温差大,但帐篷里点着篝火,偌大的军营温暖如春,这样的夜晚自然好睡觉,很快四周恢复了宁静。
杨峥的大帐里,随军而行的三十个斥站在了主帅的面前,听从他的安排,鉴于这次任务的危险性,杨峥对前方的消息十分看,三十个斥候从大军出发被他一波一波的派了出来,按照他的要求三十人轮流而行,沿途的斥候不必扎成堆,可以独立而行,搜索的消息不可超过一个时辰,也是说斥候探出的消息,最好能在一个时辰之内送到他的大帐,好叫他了解鞑子的动向,通过今日的试探,效果很明显,非但斥候工作起来效力高,而且人数充足使得他们有足够的功夫去喘口气,不至于担心送不会消息,常常累得半死。
此时,杨大人听取了所有斥候的消息,除了他们王庭所见所闻,是路遇到了什么人,看到了什么杨大人都要求斥候说了出来,三十个斥候轮流说不亚于一次早朝,但杨大人表现出了足够的耐性,直到最后一个斥候说完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一切,杨大人才摆了摆手,让他们回去休息。
等斥候身影都消失在大帐,杨大人才松开了紧皱的眉头,松了一口气,从斥候打探的消息分析来看,脱脱不花似在打探也先父子战场的消息,只可惜他父子二人权势不够调动人马去打探,以至于也先父子两次战败的消息父子二人还一无所知,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鞑子既不能打探出也先父子战败的消息,那自然也不能知道自己趁着也先父子战败的机会,领兵绕过了也先父子的大营,带领人马直入王庭,来一次别开生面的偷袭了。
这么一番分析,最初的那点担心彻底放了下来,揉了揉酸麻的臂膀,喝了一杯茶汤开始休息了。
这一夜竟睡得十分安稳,让杨大人自己都佩服自己一流的心理素质。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张翼将将士集合完毕,这热水吃了一顿还不错的光饼后,大军开始赶往王庭。
较之夜晚的荒凉,白天的草原显得美丽动人了许多了,这里既有一望无际、空旷幽深的壮阔美,也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动态美;又有蓝天白云、绿草如茵,空气出的好,对于杨峥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的现代人来说,这里是最美艳的江南。
“大人,斥候回来了!“张翼纵马奔了过来压低着声音道。
杨峥嗯了声道:“带回来了什么消息?”
张翼道:“也不知什么缘故,王庭好像有些不同寻常!“
杨峥眉头跳了跳,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张翼道:“还不确定!斥候只是说,王庭好像集聚了不少人马,还有打斗的迹象?”
“打斗的迹象,难道还有人我们先行一步,不应该啊!”杨峥嘀咕了声,神情变得肃然起来。
“再去打探,务必打探清楚!”杨峥思索了一阵,沉声道。
张翼还是头一次看杨峥用如此严肃的口吻下达命令,便知这事儿有些严重了,当即抱拳去了。
“王将军我们离王庭还有多少路程?”杨峥扭头对王通问道。
王通常年在南方征战,不太适合这北方的气候,早还冷得打喷嚏,这才几个时辰的功夫,太阳晒得人浑身直冒汗,听了杨峥问话,伸手摸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喘着粗气道:“差不多一百里的样子,按照咱们将士的行军速度,差不多天黑的时候该到王庭了!”
“好。”杨峥点了点头:“王将军吩咐下去,让所有将士停止前进,地歇息!”
王通似有不明,看了杨峥一眼,道:“大人,这是……?”
杨峥道:“王将军熟读兵法,当知晓军队失败的情况有几种?”
王通自小掌兵,兵法早已乱熟如胸,听了杨峥这话当即道:“圣人云,大军失败情况有走、弛、陷、崩、乱、北等六种。这六种情况,都不是由于天灾造成的,而是由于将帅的过失所致。在敌我条件相当的情况下,如果攻击十倍于我的敌人,因而失败的,叫做走。土卒强悍,将吏懦弱,因而失败的,叫做弛。将吏本领高强,士卒怯弱,因而失败的,叫做陷。部将怨怒而不服从指挥,遇到敌人忿然擅自出战,主将又不了解他的能力而加以控制,因而失败的,叫做崩。主将软弱而又缺乏威严,训练教育不明,吏卒无所遵循,布阵杂乱无章,因而失败的,叫做乱。主将不能正确判断敌情,以少击多,以弱击强,又没有精锐部队为骨干,因而失败的,叫做北。以六种情况,必然导致军队的失败;这是将帅的重大责任,是不可不认真考虑研究的。”
杨峥颔了颔首道:“以你看,我们属于那一种?”
王通想了想道:“主将不能正确判断敌情,以少击多,以弱击强,又没有精锐部队为骨干,因而失败的,叫做北,该是这种了。”
杨峥嗯了声,道:“你说的不错,现在我们算是在草原深处,远离大营,离鞑子王庭不足一百公里的路程,五千人马说少也不少,说多不算多,这样一股人马在草原行走,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并不容易,斥候送来的任何一个消息都要仔细斟酌,鞑子突然发生变故,未必不是鞑子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做出了种种安排,我们若是一头冲进去,难免了敌人的圈套?常言道,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我们行走了大半夜,将士们都累得厉害,而对方却是以逸待劳,所以我不得不做出如此安排,你告知将士们今晚在此地安营扎寨,规矩如昨日,所有人不必操练,不得生火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