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又看见那张熟悉的脸,魏国公夫人气得脸色铁青。
“畜生,还不快穿好衣服,给我滚出来。”
魏国公夫人的声音似乎让裴行俨找回了一丝理智,他茫然地看了过来:“叔母?”
这时,河南王妃瞥见从被子里露出来的细腿,脚踝上那处胎记令她脸色大变。
她慌忙走向床。
与此同时,床上的女子突然起身,盯着朝她走来的河南王妃叫了一句:“阿娘。”
这个称呼令外面沸腾了起来。
“阿娘?里面的女子不是晋阳公主,晋阳公主的母亲早就死了。”
“对,这不是晋阳公主。”
“呀,这个声音好像是......对了,是淮阳王府的李二娘。”
“没错,是李二娘的声音。”
“原来是李二娘,真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女子,在别人的府中......”
眼看着这些人要将刚才骂王庾的话再骂一次李芳,桃儿顿时大喊:“不是,里面的小娘子不是我家二娘,她是晋阳公主......”
“谁在叫我?”
突然,人群后面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
众人齐刷刷地回头看。
“晋阳公主?”
看见王庾,其他人都是很惊讶,而裴二娘的神情除了惊讶,更有一丝恐慌。
王庾满脸笑容地看着她们,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我才去更衣,耽搁了一会儿,怎么你们都出来了?
“这里有什么美丽的景致吗?怎么你们都聚在这里了?”
众人面色尴尬,急忙让开路。
有多嘴的妇人忍不住走到王庾身边,小声说道:“有人说您落水了,被裴行俨救了上来,正在里面歇息,我们就来看看。
“谁知您不在里面,而是裴行俨和淮阳王府的李二娘在里面。”
王庾蹙眉:“我就是去更衣了,没有落水,再说了,我会游水,哪用得着别人来救?
“是谁胡说八道,敢造谣生事?”
众人齐齐指向桃儿。
“是你?”
王庾走到桃儿面前,声音威严:“是你说我掉入了水里?那你来说说,我是何时掉入水里的?是从哪个位置掉下去的?
“当时周围可有人?都有些什么人?
“我掉下去的时候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样的鞋子?”
这一连串的问题把桃儿问懵了,她根本答不上来。
她明明亲眼看见王庾喝了那杯掺有迷药的果酒,还有,这个房间里还点了迷香,茶壶里也下了春药。无论是迷药、迷香还是春药,都是无色无味,根本就发觉不了。
何况,裴二娘的人一直都守在客院外面,她们没有来报信,就说明王庾一直在里面。
可是,她刚才分明是从外面走进来的。
这是为何?
见桃儿迟迟不答话,春花大声喝道:“快回答。”
这一声震得桃儿双腿发软,“噗通”跪在了地上:“我......我......”
她支支吾吾了一阵,最后磕下头:“晋阳公主恕罪,奴看错了,落水的不是您。”
王庾嘴角微勾,继续问道:“你是真的看见有人落水了吗?”
桃儿在心中权衡了一下,落水被救总比私自幽会要好听。
于是,桃儿回道:“是。”
“落水的人是你家主子——李二娘吗?”王庾又问。
“是。”
“那你跟大家说说,李二娘是在哪个位置落水的?”
桃儿正想随便说个位置,却听王庾又说了一句“我好去察看一下”,她顿时就将话吞进了肚子里。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说词:“奴赶到的时候,二娘已经落水,所以奴不知道落水的位置。”
王庾顺势说道:“无妨,只要是落水,那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我派人去看看,也好找出原因,提醒一下魏国公,以免再发生今日的事情。”
说完,她吩咐道:“秋月,你去湖边察看一下。”
桃儿大急。
正在这时,河南王妃从里面走了出来:“等等。”
秋月脚步一顿。
“呀,婶婶,您怎么也在这里?”王庾装作才知道的模样。
河南王妃扫了她一眼,然后对众人说道:“小女不慎掉入湖里,幸得贵人相救,才保住一命。
“今日之事就是如此,谁若出去乱说一句,我淮阳王府定不会放过她。”
众人心中一凛。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淮阳王府虽然大不如前,但毕竟是宗室,手中还握有一支军队,不宜得罪。
这时,魏国公夫人出来说道:“今日招待不周,还请诸位见谅。
“宴席还未结束,请诸位回去继续欣赏歌舞吧。”
热闹看完了,众人心满意足地走了。
同安长公主走到河南王妃身边,训道:“看你养的好女儿,竟然做出这种事情,真是丢尽了宗室的脸面。”
河南王妃心中隐约猜到事情的经过,不敢反驳,但还是委屈道:“二娘也是被人所害,您怎么不心疼心疼二娘?”
这时,王庾走了过来,附和道:“婶婶说得对,二娘是被人所害,这件事一定要彻查到底。”
“不行。”裴二娘脱口而出。
听见她的话,魏国公夫人当即变了脸色,莫非这丫头也参与了其中?
同安长公主也黑了脸。
只有王庾满脸疑惑地问:“为何不行?难道裴二娘你的意思是,李二娘是自愿的吗?”
裴二娘:“......”
“二娘当然不是自愿的。”河南王妃连忙维护自己的女儿。
王庾当即向魏国公夫人发难:“岂有此理,我们一片真心前来道贺,魏国公夫人你却让你的族人玷污我宗室之女。
“我定要将此事禀明父亲,请他为二娘做主。”
魏国公夫人吓得脸色发白:“晋阳公主,我没有这么做,此事我也不知情,您不能冤枉我。”
裴二娘看自己的母亲被人冤枉,急忙说道:“这件事不是我母亲做的......”
“那是谁做的?你吗?”王庾顺势将矛头指向了她。
裴二娘慌了神,脱口而出:“不是我做的,是李二娘做的,是她看......”
“二娘。”一声暴喝打断了她的话。
王庾看向房门,见李芳已经穿戴整齐,但是妆容有点花,身体有点摇晃。
李芳恨恨地看着王庾:“晋阳公主为何穷追不放?”
“自然是为你讨个公道。”王庾大义凛然。
李芳握紧拳头,任由指甲嵌进皮肉中:“我不需要讨公道。”
“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王庾顺势问道。
李芳咬着牙,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字:“是。”
王庾露出歉意:“倒是我棒打鸳鸯了,真是对不住。”
话落,她去扶同安长公主:“姑姑,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