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郅悟进入殿内,李渊就把所有的宫人都打发了出去。
岳郁守在殿门口,听不清楚殿内的谈话,后来看到禁卫军冲了进去,他想进去却又不敢,因为李渊命他守住殿门。
不过,李渊最后那句话的声音很大,岳郁听见了。
藐视皇权?
对皇帝不敬?
还重打五十大板?
以平南侯那小身板,怎么挨得住禁卫军的五十大板?
估计就算不死,也会变成残废。
岳郁心中一急,就召来心腹内侍:“你快去户部找晋阳公主,就说平南侯有难。”
内侍撒腿就跑。
然而就在禁卫军上前去抓人时,林郅悟突然伸手:“且慢,我还有话要说。”
禁卫军停下脚步,看向李渊。
不等李渊开口,林郅悟就快速问道:“陛下今日召见我,难道就是为了故意刁难我吗?”
李渊冷哼:“你藐视皇权,对孤不敬,孤没有杀你,已经是手下留情,何来的刁难?”
“既然如此,不知陛下敢不敢让百官知道刚才在这里发生的事?”
“你......”李渊怒道:“你敢威胁孤?”
林郅悟态度恭敬:“臣不敢,但臣也不想无辜受罚。万一臣挨了板子,伤势加重,让陛下落个不体恤臣子的罪名,那就是臣的罪过了。”
“你......”李渊被哽了一下,随后咬牙道:“好,那孤就依法处置你。”
听到这里,禁卫军齐齐垂下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干脆当自己是聋子,什么也听不到。
李渊翻开奏折,冷冷地说:“宫中发生叛乱那一日,军器监少了一批武器,后来,这批丢失的武器出现在叛军手中,此事不假吧?”
林郅悟顿了一下:“......确有此事。”
“那日是你当值,这件事孤可有冤枉你?”
“没有,那日确实是臣当值。”
李渊眸中闪过一丝冷笑,拍着御案说:“林郅悟,你身为军器少监,居然没有及时发现武器丢失,也没有及时上报,导致叛军祸乱宫廷,该当何罪?”
林郅悟连忙解释:“臣一发现武器丢失就进宫来禀报,但是臣进了宫,陛下还未上朝。
“后来臣就被叛军抓住了,怎么禀报?”
李渊火冒三丈:“你的意思是孤去晚了,是孤的错?”
“臣没有这个意思。”
话落,林郅悟突然想到一件事:“等等,那日我去的时候,武器已经丢失了,而我才当值,不应该是我的失职。
“对了,前一日是少丞当值,武器是在他当值期间丢失的,若要处罚,也是罚他,而不是我。”
闻言,李渊一掌拍在御案上:“你还敢推卸责任?
“孤已经调查过,少丞离开之时,武器还未曾丢失,而你在军器监多呆了半个时辰。
“结果第二天就发现武器丢失了,如今想来,你与那些逆贼定是一伙的。”
林郅悟:“......”
为了不让他娶小庾儿,就把他定为逆贼,李渊真是太坏了。
林郅悟不慌不忙地辩解:“陛下如此怀疑就毫无道理了,前一日我虽然多呆了半个时辰,但是我并未靠近武器库。
“即便武器是第二天丢失的,那也是在我当值之前,我顶多就是失职。
“何况当日,我也保护了陛下,我还救了晋阳公主一命,若这样也算是逆贼的话,我无话可说。”
“你......”李渊再次被噎,心中非常恼怒:“好,既然你承认自己失职,那就接受惩罚吧。”
随即,李渊吩咐禁卫军:“把他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且慢。”
听到这个声音,禁卫军刚迈出的脚又顿住了。
李渊看向岳郁,脸色阴沉:“孤不是吩咐你在外面守着吗?你进来干什么?”
岳郁快速走到李渊身边,小声劝道:“陛下,平南侯救了晋阳公主一命,且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若是这个时候挨了板子,伤势必定加重。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百姓肯定会说陛下赏罚不分,不体恤臣子。
“何况,若是让晋阳公主知道了,这也会影响您和晋阳公主的父女情,毕竟平南侯救了她。
“再者,窦驸马犯了那么大的错,您都只罚了他一年俸禄,平南侯这个失职之罪,处罚未免太严重了。”
李渊怒气一顿,岳郁的话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让他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林郅悟,他又不甘心。
于是,李渊思考了一下,宣道:“林郅悟当值期间,未能及时上报武器丢失一事,乃是失职之罪。
“罚其一年俸禄,保留当前官职,若是一个月内不能研制出新的火器,就罢免其官爵。”
岳郁:“......”
这个处罚更重了吧?
林郅悟却恭恭敬敬地领罚:“臣领旨,谢陛下。”
“若是陛下没有别的吩咐,臣就告退了。”
李渊一点都不想看到他,烦躁地挥了一下手:“退下吧。”
林郅悟走出太极宫没多远,就碰上了急急忙忙赶来的王庾。
“你......你没事吧?”
因为是跑着来的,王庾的声音有点喘。
看见她这个样子,林郅悟很高兴:“你是担心我吗?”
王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是我兄弟,我担心你不是人之常情吗?”
林郅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有人给我报信,说你有难,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问完之后,王庾往林郅悟来时的道路看了看,发现他是从太极宫的方向走来的,便问:“陛下为难你了?”
林郅悟张开嘴巴,刚想把李渊干的坏事说出来,但转念一想,小庾儿把李渊当成亲生父亲看待,他若是说出来,岂不是离间了他们的父女之情?
何况,他若是说出来,势必会提到他想娶她一事。
不行,小庾儿年纪还小,现在不宜让她知晓这件事,他要让她慢慢地爱上他,然后再谈婚论嫁。
思虑及此,林郅悟微微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上次叛乱,叛军从军器监偷走了一批武器,我有失职之罪,陛下就罚了我一年俸禄。”
闻言,王庾的心顿时就安定下来:“被罚了一年俸禄而已,这是小事,你若是钱不够用了,就跟我说。”
林郅悟双眼一亮:“你要给我钱花?”
这丫头平时小气得很,从来都是她赚他的钱,而他从未赚过她一个铜板。
没想到救了这丫头一命,待遇好了这么多。
林郅悟喜滋滋地在心中盘算:他该向她要多少钱呢?
谁知,王庾笑盈盈地说:“不,是借钱给你,当然,还要算利息的。”
林郅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