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林郅悟如往常一样,在酉时一刻去了王庾的宫殿。
走进宫殿,林郅悟就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院子里的宫人比起昨天少了很多,也没看见平常伺候王庾的那几个宫女。
快走到王庾的寝殿时,一个小宫女匆匆跑过来:“林大郎,公主不在宫里,她去秦王府了。”
小庾儿不是还在昏迷中吗?怎么出宫了?
林郅悟想了一下,问:“秦王把她接出宫养伤了?”
“额......也不是养伤,公主昨晚就醒来了......”
“什么?小庾儿醒了?怎么没人通知我?”林郅悟死死地盯着她。
小宫女:“......”
没人跟她说,公主醒了要通知林大郎啊?
林郅悟看她呆呆傻傻,觉得与她说话简直是浪费时间,转身就走。
没过多久,林郅悟到了太极殿,求见李渊。
李渊正在和裴寂说春蒐的事情,也就是春季狩猎的事情,听见岳郁禀报,便说:“告诉他,我正在忙。”
岳郁遂出去跟林郅悟说:“陛下正在处理政事,林大郎若是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先回去,明日再来。”
岂知,林郅悟并没有走,淡淡说道:“那我等陛下忙完了再说。”
说完,挺直了腰板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太极殿的大门。
岳郁知晓他的脾气,也不相劝,转身进了殿内。
半个时辰后,裴寂离开,岳郁才对李渊说:“陛下,林大郎还在外面等着。”
李渊神情一顿,犹豫片刻后,说:“让他进来。”
这小子怕是知道了王庾不在宫里,想找他问问王庾的情况吧。
“见过陛下。”
林郅悟的礼仪越发规矩,李渊想挑都挑不出毛病来。
“免礼。”李渊的语气带有一丝扫兴。
林郅悟也不废话,直接道明了来意:“陛下,听说小庾儿去秦王府了,我想出宫一趟,去秦王府看看她。”
这么直接,又毫不避讳地跟他说去看王庾,李渊准备好的话一时被堵在了喉咙里。
“……今日太晚,你明日再出宫,不过,明日酉时之前,你必须回到皇宫。”
“是,陛下。”
出了太极殿,林郅悟的脚步越发轻松,他得回去准备准备,明日把亲手做的礼物带出宫。
一名侍卫匆匆忙忙地与林郅悟擦肩而过,似乎是没瞧见他,一心往太极殿赶。
“陛下,太子妃发动了。”
“她怎么也早产了?”李渊皱起了眉头,吩咐道:“让太医令和孙太医即刻前往东宫。”
早在太子妃怀孕五个月的时候,东宫就准备好了一切,想着昨日秦王妃难产,李渊便把太医令和孙太医派去东宫。
“陛下,太医令和孙太医已经赶去东宫了。”
“......那就让贵妃去一趟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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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
王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过后,她吃完东西又去了一趟长孙氏的院子。
但是她没有进去,只是站在外室,偷偷地看了两眼。
如今长孙氏神志清明,再想瞒她,恐怕很难。
看完长孙氏,王庾吩咐左四去准备马车。
左四安排手下去准备马车,自己则去了李世民的书房:“主子,晋阳公主要去平阳公主府。”
她这样的状态还去阿姐府上?
要是露馅了怎么办?
李世民起身就往外走,以阿姐和长孙氏对小庾儿的喜爱程度,万万不可让她们知道小庾儿失聪了,否则她们又担心又着急的,不利于身体的康复。
赶到侧门,李世民拦住王庾:“你现在的情况去阿姐那里,不是惹阿姐忧心吗?你还是不要去了,等阿姐身体好了,我再陪你去。”
说完,见王庾茫然地望着他,李世民忍不住敲了一下脑袋:“哎,我又忘记了。”
“去拿纸笔来。”
旁边立刻递来纸和笔。
李世民看了一眼左四,暗道:这小子跟了小庾儿一段时间,行事越发周到了。
不错。
随即接过纸和笔,唰唰地写了起来。
王庾看完他写的字,微微一笑:“二兄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应对。”
见她满脸自信,李世民不由得相信了她的话,但她脸上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
据桑中说,除了长孙氏血崩的时候,她慌乱过,哭过,在那之后,她知晓自己失聪,好像并没有惊慌,看起来也不伤心,就跟没事人一样。
这让李世民心酸的同时,又觉得小丫头经常女扮男装,好像真成了小小男子汉,内心坚强如同硬汉。
他垂下头,继续在纸上写:“我找了长安城最好的大夫,你早点回来,让他们给你看看耳朵和手。”
虽说太医令的医术已经是太医署中医术最好的人,但是民间的高手说不定比太医令的医术还要好。他就不信,没人治不好王庾的病。
“好。”王庾应了一声,就出了秦王府。
没过多久,王庾的马车直接驶进了平阳公主府。
平阳公主派了金氏前来接王庾,金氏见着王庾,像往常一样行礼:“见过晋阳公主。”
王庾矜持地点了一下头。
“晋阳公主,请随奴婢来。”
金氏在前面引路,王庾和丫环跟着她,看起来和从前一样,没什么异常。
到了平阳公主的房间外,罗琳上前迎接:“见过晋阳公主,娘子吩咐了,晋阳公主来了后直接进去。”
说完就领着王庾进去。
“你们都下去吧。”
一进房间,金氏就把屋内的丫环都打发走,只留下她和罗琳。
“阿姐~”
“小庾儿,你可来了。”
看见王庾脸上甜甜的笑容,平阳公主不放心,下了床走到王庾面前,伸出手就往她身上摸。
“听说你练功受了伤,让我看看,你伤在哪儿了?”
王庾听不见平阳公主说的话,但知道她这个举动是想检查自己有没有受伤,于是不躲不闪,任由她检查。
当平阳公主摸到她的腰时,她侧了一下腰:“啊哈哈......痒......”
看她如往常一样,平阳公主心下稍安,伸手在她的腰部多挠了几下。
“哈哈......太痒了......阿姐,饶命啊......”
“臭丫头,这么久才来看我,痒死你。”
两人追着打闹了一番,平阳公主长手一伸,把王庾捞了回来。
触手处,感受到一阵颤抖,平阳公主脸色骤变:“你怎么了?”
说着,就去拉王庾的衣袖。
王庾来之前,耳朵上的水粉没洗,但手腕处的水粉早就洗了。
此时衣袖被拉高,伤痕展现在平阳公主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