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伊背过手,不敢将自己的紧张暴露在顾九宸面前,但看着顾九宸身上无一处好肉时,她实在是支撑不住。
“是,不过场面会些许血腥,公主要不先去偏房等候片刻。”
“也好。”
就在宋南伊走后,府医瞬间瞳孔放大,梗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
在他脖颈上,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血管前,抵着一片尖锐的,染满鲜血的木片。
不过,那血,并不是他的。
“顾夫人……太子殿下……殿下!您要问什么。”
他颤抖着声音,哆哆嗦嗦道。
他的头顶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凭着一股劲倚靠在床榻上的顾九宸,他坐在那,俯下了身,被挑开了经脉的手滴着血,死死地抵住了府医的喉咙。
“她是叫你做什么?剔腐肉,还是剔骨割喉?”将他彻底变成一个废物。
顾九宸垂着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在面前的人,质问道。
“小人自然是为殿下剔除腐肉。”
府医都要崩溃了,他大晚上被叫到公主寝房来,竟是被一个侍妾所威胁,还是一个残废了的侍妾。
顾九宸凉凉地上下扫了他一遭,此人不似作伪。
但东临帝是个蠢货,二公主却不是。
东临帝是为了羞辱他,折磨他,可二公主不会只有这一点目的。
“张嘴。”
顾九宸不会信他,若是二公主想控制他,最好的方式便是借医病的时候给他下药。
府医颤颤巍巍的从命。
下一刻,一颗药丸就落入了他的口中,不等他反应过来,药丸就已经进了腹中,府医瞳孔震颤,他感到一股剧烈的灼痛从他的胃里升起来。
“你今日先为我剔除腐肉,明日再来时,我会给你一个月的解药,今日之事,一个字也不许说。”
“是是是。”
府医整个人抖得跟个筛子似的,但操起刀来倒也不含糊。
或许今日之前,府医对“将死之人、亡命之徒”一词还停留在字面意思,但今日,他是深刻明白。
床榻上这个人,明明浑身是伤,没了大半条命。
脉搏时有时无,鼻息也是微弱不堪,却还置若罔闻。
气定神闲的看自己为他剔除腐肉,涂撒药粉;还有空提醒他,别耍花招,从他这里把解药偷走。
府医哪有这个胆子,颤巍巍地给顾九宸上药。
他上身的衣袍除去,入目是浑身纵横的鞭伤:地牢里用刑之重,已是皮开肉绽,新伤叠着旧伤,伤口不仅没有结痂,还有溃烂的趋势。
这才一个月的牢狱之灾,竟从殿下的身上看出了度日如年。
这要是放在寻常人身上,即便没有疼死,也早就动弹不得。
可偏这个人,穿着衣袍,不看脸色,就像是没有伤似的。
一个时辰之后,府医擦拭了额间的汗珠,前去找公主汇报。
“顾夫人伤势过重,怕是要养上好一段时间了。属下刚才已经为顾夫人剔除了上身的腐肉,只是在行刑时,那些刑具上都蘸了盐水,恐怕再等一会,殿下会十分的难受,要是再严重一些,到了半夜会发寒……所以……顾夫人今日不宜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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